第三百章 传言

“这警戒线怎么拉这么远？”穆羽有些奇怪。

“小羽，这个，你先等一下，要不你先去做一下外围调查吧，这儿人手也够了。”

邱枫突然变得支支吾吾的。

“不就是断头尸体？我又不是没见过，头找到了么？”穆羽猜测警戒线拉的范围大，恐怕是因为死者的头颅不在旁边，而且可能这周围都可能有证据，怕漏掉，所以把现场的范围扩大一点。

“不是的，不是怕你害怕，真的是这边人手够了，你去那边看看。”

穆羽感觉不对劲儿，这明显就是要支开自己。

“你让开，我自己过去看看。”穆羽一把推开邱枫，径直走向尸体。

梁晓妮和张法医都围在尸体旁边，看着殡仪馆工作人员把尸体装进尸袋里。

“这是孕妇？”穆羽一眼就看到尸体隆起的小腹，而且月份应该已经不小了，尸体的手臂围拢在腹前，。

“尸袋，头颅切口处皮肉卷曲，是还在人活着的时候，就把脑袋砍下来了。”

“可是感觉这里不像是凶案现场。”穆羽看到尸体倒伏着的地方，这里四周杂草丛生，没有看到明显的滴落血迹，也没有杂草的倒伏。

“是的，这里初步判定是抛尸现场。”

“那割掉头颅是为了掩饰尸体的身份么？”穆羽从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案子，一般把头割掉，都是要隐藏尸源。

“死者身上有身份证。”邱枫拿出一个证物袋。

“那就不是为了掩饰身份。”穆羽说着就要去拿邱枫手中的物证，却被他躲了一下。

“怎么？还不让我看证物了？”她嘴上想说笑一下，但心却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自己所识之人，邱枫又何必这样遮遮掩掩？从自己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没有，不是啊，这证物不是要让物证中心带回去检验嘛。”邱枫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仍没有把手中的身份证交给穆羽。

“知道尸源咱们才能展开调查，现在都有线索了，你不给我？”穆羽明白，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她一把控制住邱枫的肩膀，从他手中拿过了物证。

“小羽，我不是有心瞒着你的。”邱枫敏锐地观察到了穆羽脸上表情的变化，她看到身份证的一刹那，表情就僵住了。

“这是，严舒姐？”穆羽顿时红了眼眶，不敢置信，她回头看着那个躺在冰冷地面上，死无全尸的女尸，那朝夕相对的一幕幕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她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初那个虽然痛失爱子，但又重拾信心的女人。那个满心期待着自己孩子出生的妈妈。而现在，一尸两命，甚至她的头颅都不知去向。

“小羽，身份证也许是她偷来的，我们先让法医做了尸检，验过DNA再说，好么？”邱枫生怕穆羽此时的情绪会崩溃。

“不会的，严舒姐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别人来往过了，她左手指有道疤痕。”穆羽突然想到了，严舒曾经和她说过，自己刚生了小堃以后，因为没有人帮衬，就一边自己带孩子，一边做家务。那天正在切菜，小堃突然在睡梦中坠床，她惊慌之下，手指被刀切开一个口子，然后就落下了这道伤疤。

穆羽说着，蹲下身子，她刚才其实就注意到了尸身手臂上的这条疤痕，只是她不敢确定。但是加上身份证，她不得不承认，这具尸体，就是严舒。

“小羽，你别伤心。”

“联系到黄国良了么？”邱枫本来还想安慰穆羽，没想到却被她一句话给打断。

“正，正在联系，还没有联系到。”邱枫没想到穆羽马上就可以投入到工作当中。

“我们首先就应该怀疑她的丈夫，妻子身怀六甲，他有责任看护好她。”穆羽起身，观察环境。

“好，我再去跟进一下。”

“小羽，这真的是你认识的人？”

梁法医看到穆羽走过来，想要再看尸体。

“我也只是猜测，一切还得等到DNA检测结束了。为什么尸体被损毁的这样严重、”穆羽掀开盖在尸体的白布，除了那触目惊心的颈部端口，裸露出来的尸体部位，却是布满了伤痕。

“这些伤口都不算很长，都是锐器伤，且没有生活反应，几乎都是死后的损伤，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把人的脑袋砍掉之后，还要如此损毁她的尸体。”梁晓妮看了多少尸体，第一次看到过如此惨烈的尸体。

“那孩子呢？”穆羽突然想到，严舒还没有到预产期，肚子里还有孩子。

“孩子没有足月，现在也已经胎死腹中，我们打算一会儿解剖的时候把胎儿取出来，看看情况。”

想到当时严舒那么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生，仿佛这就是她生命的延续，也是能弥补失独的痛苦，但没想到，两个人还是一起殒命了。

“肯定是鬼杀的人，他身上的伤痕，就是鬼抓出来的。”

“哪里来的鬼？鬼杀人还需要把头砍掉么？”晏阳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这么迷信。

“那你说这个人的头去哪儿了？不就是被鬼吃掉了么？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儿，我妈还非要我上山来采药，这下我可以有不上山的理由了。”

“你说什么？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心中一惊。

“别说了，这些事儿不是不能和外人说么？”旁边同行的年轻人，赶忙制止他。

刚开始口若悬河的男孩儿马上噤声。

“以前发生过什么？我是警察，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你们不说，就是包庇罪，是可以给你们判刑的。”晏阳没想到，这俩年轻人，竟然还想瞒着警察。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晏阳明显有些生气。

“怎么回事儿？”穆羽这时候走过来，听到晏阳竟然在训斥这几个年轻人.

“尸体运走了？”晏阳这才发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抬着尸体走了。

“是的，张老师和梁法医要进一步去解剖尸体。你这边怎么回事儿？”穆羽皱着眉看着几个畏畏缩缩的人。

“他们说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村里的人都说是闹鬼。”晏阳是个无神论者，最讨厌的就是听到这种话。

“那就跟我们回去一趟，好好说说，你们村里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穆羽觉得身心俱疲，她本来想好好保护严舒，前几天她们还通过电话，严舒当时很高兴地说她的宝宝一切都好，现在就等预产期了。为什么现在却被人割去透露，曝尸荒野？

她看着严舒护着自己肚子的手，不敢想象当时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头颅又去哪儿了，又是什么样的人，把她的尸体毁成这个样子。

“你们几个，走吧，跟我们回去一趟。”晏阳听穆羽发话了，觉得有些话还是回去说比较好。

“你把人交给我吧，我回去问话就好，你一旦接触这个案子，又不能好好休息了。”穆羽想到，晏阳本来明天开始就是要休假的。

“我叫邱枫过来帮忙吧，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晏阳看着眼前的四个小伙子，虽然他们不是犯罪嫌疑人，但是已经说了那样的话，说明他们知道些什么，穆羽一个人带他们回去，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邱枫去查严舒的丈夫了。”穆羽想到，邱枫刚才已经出去办事儿了。

“好啦，你自己开车回去，我看到局里的大巴车开出来了，一会儿我带着他们坐大巴车。”晏阳不由分说，带着几个人往大巴车上去了。

“好，那这案子你别管了，你好不容易批下来的假期。”穆羽是真的不愿意晏阳的假期给泡汤了。

“我心里有数，当这么多年警察，还能不清楚这个。放心啦，走吧，我们一会儿局里见。”

晏阳又怕穆羽情绪不稳定，招呼柏翔来开车。

“师兄，你那边案子怎么样？”柏翔前段时间去下面县城出差了，好像是去支援一个案子，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自己这位师兄了。

“案子破了，我才回来的，这是个积案，时间过去挺久了，是上面要求督办，才让我去的。当时如果你不是去了清元，大概率是会让你去的。”柏翔知道，穆羽在他们这一批年轻警察里，算是能力很出众的。

“师兄，大家都和有能力，上边也知道，我的心思一心都在中学生失踪案上，也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穆羽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同事们心中有这么高的位置，她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别这么说，当时上学的时候，我们这一届都知道，有个很努力的小师妹，天赋高还肯付出努力。每次去靶场连射击的时候，都能看到你。早上天不亮，你就早操场上跑步了。”柏翔说起来这些，语气里都是骄傲。

“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把罪犯一网打尽，还老百姓一片清亮的天空。”

“是啊，但是很多时候我就在想，这想要作恶的人是层出不穷。我们真的可以把他们都肃清干净么？”柏翔大概是有点动摇。

“师兄，如果累了，可以休息一下，没关系。”穆羽知道，柏翔这是有些心理问题了，毕竟他们都是常年和社会阴暗面打交道的。

“我知道，晏阳大概已经有点撑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