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白其没话找话地问赵阔:你们兵学系的都是男生吧?
赵阔说:这可不一定,我听说今年一届兵学系就来了个女生,噢,好像还跟你是同一宿舍的呢。
白其惊讶:是吗?我倒真想见见不爱红妆爱戎装的女生。
其实跟普通女生一样啦,无非是志向不同,比如你选择了法律。
白其一叹:我倒挺佩服她的,一个女生一年四季要混在男人堆里,与男人争雄,多不容易。我就没有这个勇气,如果我是男生,说不定也会选择兵学系,就像跟我祖先白起,将来做个驰骋疆场的大英雄。
白其说着脸上难以掩饰的自豪感腾腾腾地冒出来,似乎在一个兵家跟前故意耍酷。
啊,原来白同学是大名鼎鼎白起的后裔啊!
赵阔惊到了,背着行李停下来再次上下打量白其。
当然,如假包换。
白其更得意了,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当年我祖上白起用同等兵力包抄赵括的三十万人马,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干得真漂亮,那个纸上谈兵的家伙,一输成名,万古不朽啊,呵呵!
白其真是骂人骂到人家家门口了。当然,她如何能想到,对面可怜的赵阔童鞋竟是特大反教材赵括的后裔。
赵阔果然不是滋味,神情落寞,心想:好你个白童鞋,这可是我“兵家大忌”呀。
但他知道人家也是无心的,只能咬着牙关背着行囊默默走。
白其不经意间侧首看了看赵童鞋,面色不太对劲,以为他背累了,怪不好意思:看你累的,把背包给我吧。
没啥,你风尘尘仆仆也够累的了,我们得快些,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时间快到了。对了,我的室友李司也是你们法学系的,巧的是他也是韩人,他来自宜阳。
赵阔努力寻找新话题。
宜阳,离东都更近啊!地铁直达。
白其好羡慕,只可惜东都到新郑的地铁尚未开通。
白其对赵阔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字:暖。
赵阔家里有个妹妹,相差八岁,尚未成年。赵阔有宠妹癖,实力派的,硬是把妹妹宠出了公主病 ,也把自己熬成了一碗暖男粥,妹妹是喝粥狂。
从小他酷爱兵法,这绝对遗传了老祖宗赵括的基因,还有点得不偿失地继承了老祖宗的夸夸其谈。
巧合的是当年老祖宗赵括也毕业于成大兵学系。
赵括的父亲、当时赵国一线名将人称马服子的赵奢也是成大出来的尖子,与秦国上将白起、赵将廉颇、燕将乐毅曾为同班同学。
赵奢成名后长期被成大聘为客座教授,因为赵奢长期在成大传教授业耽误了培养儿子的实战技能,使得儿子缺少锻炼。
赵奢没机会带儿子上战场,只能滔滔不绝给他讲兵书以及战场上的那些南征北战的故事。
年轻人的思维总要比上一代活跃,结果儿子比老子讲得头头是道,每年的论文答辩都能轻松通过。
几年后,赵括顺利毕业。
毕业后的赵括回到老家赵国。此时秦赵长平对峙已整整三年,前线吃粮的兵子太多,再加上又遇到了灾年,农田颗粒无收,天下饥荒,国库已被耗得差不多了,连国君和王后也在喝粥了。
国中怨声载道,朝中人对主张坚守的老将廉颇早已不满,纷纷指责他拖垮了赵国,希望有个年轻将领来披卦上阵,与秦军一决胜负。
赵括得益于强大的家族背景及各方面条件优厚被全票通过,列为第一人选。
于是,赵括刚刚成大毕业就被分配到了长平前线,起点之高令同行们羡慕不已,一上任就成了长平大帅,统领三十万赵军。
赵括一夜间名利双收。
名利归名利,这可是上战场,不是玩家家;这可是技术实践,不是论文答辩;这下要面对的可是如狼似虎的秦军,不是酸腐透顶的成大教授。
结果地球人都知道,赵括兵败长平,为国捐躯。
白其的祖上白起因为长平一战大红大紫,声名远播。
赵阔十岁时就读了《史记》中白起赵括生死对决的故事。觉得老祖宗好冤啊。本来嘛,临危受命,壮士断腕,英勇赴死,多么悲壮的一件事,居然成了千年笑柄,诡异啊!
那个捏造“纸上谈兵”的家伙跟我赵氏前世有仇啊。
赵阔初见白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当然,不是因为白其长得西施豆腐,而是冥冥中古老的姓氏感应。
果然,两人祖上有过那么一段渊源,虽说两位老祖宗曾经是对手,但不打不相识嘛。
赵阔倒觉得如今两个后代能在成大相遇,希望可以制造出一段佳话来呢。
赵阔与白其真正扯上关系还得从一场军训开始。
开学半个月后,为期十天残酷的军训生涯来了。
新来的教官是燕国人,芳名乐易,没错,他是战国名将乐毅的后裔。
乐毅当年开着燕昭王的战车隆隆驶进齐国临淄的大门,把齐闵王祖上偷来的江山捅了个大窟窿,真是大快人心啊。
尤其那帮姜齐余孽,临淄街头争相奔跑,发疯似地嚎叫:狗日的陈田,叫你盗我姜吕的江山,尔等末日到啦。
末日没到,当年姜吕后人的诅咒过了头,变成了盼头,田齐被一个叫田单的家伙起死回生啦。
但乐毅破齐的故事被世代流芳,称颂至今,身为后人的乐易也狠狠沾了光。
乐易是个混血大帅哥,母亲来自俄罗斯,乐易结合了父母优良的基因。一米九的个子,棕黑色的头发,蓝色的大眼深邃带电,帅气横扫大街。
乐易是开着一辆绿皮吉普车来到成大的,这也是他第一次横穿赵魏韩三国踏入大周国境。
那天正好太阳西斜,学生们结束自习课,各自涌向古老的东都夜市,开始一天的最后狂欢。
校门口非常热闹。
乐易从车上下来,踏着军靴,背着个军用包,一身迷彩服,潇洒帅气,古铜色的脸棱角分明,显得坚毅挺拔,深邃而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