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星期二早上的阳光有些刺眼。杨睿注视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他请了病假，所以今天就没有去学校，而昨晚QQ的通话记录两个小时后才结束，他们说了很多交心的话，至少杨睿是这样认为的。
下了床，杨睿将简易牙刷制作出来的刀片，放入抽屉，简单对付两口面包后，打开了电脑。
游戏象棋好友的聊天框一直闪烁着信息，是唯一好友段雪敏的。
点开仔细看下去，段雪敏这两天时间发过几条信息，也明白他这两天为什么没用QQ联系自己的原因，原来警察能用技术手段将删除的信息做到一定程度的恢复。
杨睿定了定神，发现段学敏还没下线，于是他创了个房间，将段学敏拉了进来。
对弈开始，两人走棋，几分钟一局过后，心不在焉的杨睿就轻易落败了。
他看着段学敏发来询问的信息，想了想，把近期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来龙去脉简单回了一遍。
“那他确实该死……”段学敏发来信息就一句话，又补充道：“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杨睿提着的心，松了下来，在自己告诉他不小心杀了人时，正常人回答都是自首，但段学敏没有，反而告诉自己应该怎么提防警察，那一刻，他就知道段学敏不属于正常人。
杨睿将警察已经来找过唐雨悠的信息，与那晚他们事发的全过程描述了一遍。
段学敏十分钟后才有回复，但却是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全国那些连环杀人凶手，为什么都不容易被抓吗？”
杨睿下意识摇头，才发现对方看不见……
“因为连环杀人凶手的心理素质都普遍得高，像碰到查身份证都能被吓住的小偷小摸，可没有那种作案水平。” 段学敏指点着注意事项，随后说道：“你舅舅一定会来找你，到时候你除了杀人外一切直说就行，不需要隐瞒。”
杨睿有些不解地问：“这不会被怀疑吗？”
“……”杨睿关掉电脑躺着，而楼下街道对面正有工作人员将一块标牌安装竖立，标牌上写着；做孩子的好朋友、好老师、好榜样，引领未成年人健康成长。
……
看了一夜的监控王薛兵翻了个身，口袋里的香烟顺势掉在了地上。
刘柄文将香烟捡起放在桌上，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前职位再进一步是支队长，现职位是所长的男人，好一阵惋惜……
警察这个群体就是这样，即便是你不喜欢，不得不做，也凡事都要依法办理。而这世间，合法不合理，合理不合法的事又太多了，如果上纲上线去追责，有些人就不得不充当，道德谴责的对象。
刘柄文将早餐放好，等大伙醒来吃得差不多了，早会才正式开始。
投影仪随着画面滚动，死者的身份信息和死亡原因，没有过多介绍，因为大伙都知情，而距离死者被杀到现在已经第三天了。
刘柄文道：“目前我们手中掌握的线索，高帆被杀当晚，最有嫌疑的是初中部一位学生，叫唐雨悠，据她口述，星期五放学高帆有找过她，并且要求学校的一名张姓老师喝下含药片的水，但被她拒绝了，而且这位学生还有把柄在高帆手里。”
这时，派出所里就有人不懂事问道：“那还议论什么，直接抓人呗。”
王薛兵瞥了那人一眼。
“真有那么简单，我们现在就已经在审讯室了……”刘柄文笑了笑，继续讲道：“案发当晚，学校的监控并没有拍到凶手和本案的嫌疑人，但校外的监控有拍到放学两小时后，唐雨悠和另一位男性同学一起出现在画面里，而经过画面比对和身份核实，这位男性同学正是其同桌杨睿。”
所里有人将目光看向了王薛兵。
王薛兵没搭理。
刘柄文投影仪切换到最后一幅画面，四张图片分别是；张文玲，唐雨悠，杨睿，还有一张模糊男子的背影。
他把第一张图片剔除，意味着张文玲在案发当晚有人证或是没有作案的时间。
他指着那张背影模糊的图片，继续道：“唐雨悠和杨睿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但这张模糊的照片，在高帆最有可能被杀的时间段连续出现了两次，而且每次都有刻意避开监控。”
这话已经说得很透彻了，当时刘柄文和王薛兵对那女孩有过一次问话，现在看来对方说谎了，至于为什么说谎，到底她是不是杀人凶手，只要摸排找到这张监控画面截图的模糊人影，倒时不管询问还是审问，都比现在再过去一次意义大得多，而且现在过去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会议结束，刘柄文找到王薛兵。
王薛兵知道他的来意，两人点上烟后，王薛兵深深吸了一口道：“我还是个有底线的人。他真是杀人凶手，我知道该怎么做。”
刘柄文拿出录音笔。
王薛兵拿过笔塞进上衣口袋，
刘柄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续道着：“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但作为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我提一句，没有证据指明谁是真正的凶手前，和孩子谈话要循序渐进，多注意方法。”
王薛兵吐出一个烟圈，明白他另指其意，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刘柄文和其他同志走后，他独自一人靠着，默默抽着烟。
……
清凉的微风一吹，让不少同学在地理课上时听另一位学者“周公”，解梦去了。
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椅，唐雨悠心里泛起了狐疑。昨晚通话过后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但今天杨睿忽然没来学校属于意料之外。
唐雨悠心中沉思道：“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不，暂时应该不大可能，他如果出了事，警察这个点一定会找到自己，询问昨天说谎的原因……”
她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胡乱猜测。警察找了自己，很快就会顺着线索找到杨睿，而这个时候只要稍微不注意口供，那么等待两人的处境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杨睿今天一声不吭没来学校，上课的唐雨悠难免心神不安。
而走至门边的张文玲，将上课出神的唐雨悠尽收眼底，有着心疼。
她现在很纠结，看情况唐雨悠的父母还毫不知情，不然作为父母再冷静，也必然会来学校讨个说法。而唐雨悠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不适合继续上学，如果忽然找到唐雨悠做开导工作，张文玲又怕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想了想，痛恨高帆的同时，张文玲又将电话打给了唯一知道内情的王薛兵。
同时，派出所对学校的摸排工作正在有序进行，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日落西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