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我以为,想想会来救我的,但她并没有出现。
徐伟来过几次,他反复地问我一些问题,比如你最喜欢的植物是什么,你的性格孤僻吗,你喜欢单纯可爱的女孩,还是觉得迷一样的女孩更有吸引力?
我的答案没有变过,我告诉他,我很喜欢红玫瑰,因为,我有记忆的时候是在苏教授家,他家花园里有一种血红色的玫瑰,很漂亮。
“紫罗兰呢?”徐伟问我,“喜欢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见过,不知道会不会喜欢。”
徐伟微微点头,让我说下去,我说:“我的性格算不算孤僻呢,我并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只有苏教授一个人,我还没有和太多的人接触过。”
“苏教授的女儿,你有见过她吗?”徐伟忽然问我。
我说:“也就那天下午,我在花园里见到了一个侧影,佣人告诉我,她便是苏教授的女儿,我,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徐伟“嗯”了一声,我接着说:“我想,我应该会喜欢活泼开朗、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吧,心思太多的女人,估计很难懂吧,我不喜欢探索别人的秘密,也不希望被人刺探隐私。”
“心理医生,总是要窥探他人的秘密的,所以,你不喜欢苏墨白?”
我点了下头,说:“是的,虽然苏教授对我很好,他很关心我,但我总觉得,他是,有着什么目的的,不过,我不可能因为这点怀疑就杀死苏教授吧!”
从徐伟的微表情里,我知道,我的回答是毫无破绽的,他甚至已经相信,我是无辜的了。
其实还是因为,警察的到来太过于巧合了,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
我忍不住问他:“打电话的人,还没有查到吗?”
徐伟摇头,说:“电话亭所在的位置挺偏的,摄像头监控也坏了,而凌晨四点,经过那里的行人寥寥无几,所以这么多天了,没有市民来提供线索。”
“那还要关我多久?”我说,“我不了解规章制度,但目前的情况你也觉得疑点重重的吧,如果一直找不到报案人、找不到我的父亲,案件没有进展,你们就一直关着我吗?”
徐伟回避了我的问题,他反而说道:“主要是,你不能提供对自己有利的线索,你的记忆很重要,你知道吗!”
我沉默了,即使我没有失忆,我也不知道,苏教授为什么会死啊!
想了一会,我说:“苏教授有提到徐想想过,说她是我的同学,我可以见见这个徐想想吗?”
徐伟同意了,但第二天,在我期盼的目光中,走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我印象中没有见过的,短头发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西服套装,身材略显臃肿了,我疑惑地看着她,她说:“林子,好久没见了,你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呢!”
“好久?”我问她。
她想了下,说:“有五六年了吧!”
五六年的时间,我会没有一点变化吗?
但这,一点也不重要了,现在,我最关心的是,面前的短发女人是想想,那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治疗我的,长发的女孩又是谁,苏教授,也是承认她的呀!
不过,回想起来,苏教授一次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他只是默认了,我对想想的称呼,还有,我又想到了,长发女孩的年纪是不符合的,想想,好像是和我同岁的吧!
我的头好痛,想想是假的,苏教授,也在骗我?我仿佛掉入了泥沼之中,越是挣扎越是下沉,我就要被沼泽完全淹没了。
想想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温热的感觉,她说:“不要着急,记忆要一点一点、慢慢地恢复的。”
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了,似乎,她才应该,是我认识的想想。
我说:“想想,你能带我出去吗?在这里,我永远也想不起以前的事。”
想想说:“你先告诉我,目前为止,你所有的记忆。”
我轻轻点头,缓缓叙说着:“那一天,是海浪声唤醒我的,睁开眼,是在沙滩上,我站起来,看到远处,好像躺着一个人,我想要走过去,却被叫住了,是苏教授,他站在我的身后,他说:‘林子,该回去了。’
“那时,我并不认识身旁的老者,也觉得‘林子’这个名字很陌生,我不确定地说:‘你在和我说话吗?你是谁,林子,是我?’
“苏教授温和地说:‘林子,你只是暂时性地失忆了,所有的一切,你总会想起来的,走,我们回家吧!’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在咸咸湿湿的海风中,我又冷又饿的,我还是很想,去到一个暖和些的地方。
“回头看了看远处,我说:‘那是什么?’
“苏教授的神色是有些悲伤的,他说:‘是冻死的流浪汉吧!’
“我不禁颤抖了一下,似乎,我差点也要冻死在海边了。
“苏教授带我去到一栋别墅里,我洗了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苏教授又拿来了面包和热牛奶,他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你随便吃点吧。’
“吃饱喝足了,我和苏教授坐在沙发上,我说:‘苏教授,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
“苏教授说:‘不会的,你和想想都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我怎么会认错?’
“‘想想?’我说,‘我也想不起这个人了,还有,我的家人呢,我怎么会失忆,发生什么事了?’
“苏教授安慰我说:‘没事的,你别想太多了,先好好地睡一觉吧!’
“也许是喝了热牛奶,这一晚我睡得很香,醒来却不在别墅里了。”
想想问我:“是在哪里呢?”
我说:“我认为是在我自己的家里,因为,我在房间里,见到了,我的照片。
“可是,睡一觉,我怎么就回家了?而我的左手掌心,多了一道伤口,像是刚划伤不久的。”
“后来呢,”想想问,“你又如何,再次去到别墅的?”
我看着想想,说:“醒来后,家里也有钱的,我在那里住了两天,饿了,就打电话叫外卖,第三天早上,忽然有人按门铃了,是一个长发的女孩,她说,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徐想想……”
想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说:“是谁,谁在冒充我?!”
我摇头,说:“那时,我是相信她的,因为苏教授提起过她。”
想想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她说,苏教授要见我,是她开车,带我回苏教授家的,我在别墅里,待了一晚。”
“那她呢,假冒我的人呢?”想想追问。
我说:“我不太清楚,可能,在我和苏教授聊天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吧!第二天凌晨,我睡醒时,才发现苏教授遇害了,而我却被警察抓捕了。”
想想看着我,脸上神情将信将疑的,我说:“刚才,你走进来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女孩,苏教授也见到她了么?”想想问。
“没有,”因为记忆缺失,我不可能提及以前,和长发想想一起见过苏教授的,而且,这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所以我只照实说了此次探望的过程,我说,“她的车子出了点问题了,我是独自走进别墅里的。”
“车牌号呢,你还记得吗?”
我摇头,说:“我没有注意,因为,我对她,没有一点怀疑。”
“车型是什么呢?”想想不死心地问。
“红色的奥迪吧,我对车,不是很了解。”
想想点头,说:“看来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也许案件很快就能调查清楚了。”
她像是完成任务了,就要离开了,我眼巴巴地看着她,我说:“想想,你能带我出去吗?我不想待在这里,一分钟也不想待!”
面对我的恳求,想想犹豫了一会,还是给我留下了希望的光芒,她说:“我会和徐警官提一下的,但决定权在他,并不在我。”
我感激地说:“无论结果如何,想想,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还能,帮我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