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隔离在鬼屋是种什么体验
岁末,寒风呼啸,屋外的街道上还飘着昨晚的鞭炮残渣。
穿着米色冬衣的年轻女子逆着风,嗦着气走来,走到街角的老式三层小楼前,打量着这栋建筑,看着荧光招牌,吐出几个字:“安眠…诊所?”
眉眼微动,好像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店里穿着白袍的高挑大姐看到了她,招呼道:“欸,你是新来的…Lv对吧,外面冷,快进来。”
Lv?她愣了会儿,接着笑了起来,他们给的名字着实搞笑。
她走了进去,有些怯生地问道:“大姐您好,请问Zz在吗?”
边说边观察店铺,整洁的药架、乳黄的灯光,还有氤氲在空气中的清苦草香,有种古雅的感觉,这让她的疑心打消大半。
“Zz她在二楼,你们约好了就上楼吧,我们好些月没来新人了,Zz肯定有一堆话对你说。”大姐笑道,她笑时有个醒目的小酒窝,很好看。
“是吗。”Lv想到那次的经历,不禁感到如梦似幻,发懵地走上楼梯。
那股清苦味更浓了,Lv上来一瞧,发现二楼是卖草药的,有位老顾客,还有一位莫四十岁的大叔在用小称量药材,说道:“野葛根重三两一钱,取个整,付五十。”
见他在忙,Lv便不打搅了,径直往室内走去,最内部有间小室,没关门,穿着紫睡袍的Zz就在里面,拿着茶壶在接水。
Lv敲了敲门,鼓起勇气说道:“Zz姐,我是林…”
“别说真名,这是诊所的规矩,进来吧小妹妹。”Zz打断了她的话,插上插头烧水。
两人便在办公桌前坐下了,水壶在咕噜噜地烧着。
“两个月不见,身体回复得咋样,没遇到什么事吧。”
“嗯还好,我吃了很多中药,就是噩梦做的有些多。”Lv如实答道。
“正常,干我们这行做噩梦很常见,好了,我们说些正事,你…对我们了解多少?”Zz试探性地问道。
“啊,这个,你们比较像我在小说里看到的那种,大隐隐于世的高人,表面开诊所,背地里去斩妖除魔。”Lv凭自己的感觉说道。
“呵呵,大概就是这样,”Zz觉得她说的有意思,笑道:“没错,我们分成明暗两面,明的去经营诊所,暗的跟我去处理各种灵异事件,你有什么特长,我好给你分配工作。”
“特长?我会弹钢琴、游泳、书法…大学专业是古文学。”Lv面露难色地说道,这些跟诊所的业务都不符合啊。
“是瓯州大学的古文学吗?”Zz若有所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笑道:“那有用啊,你以后就跟我去抓鬼吧。”
“啊,抓…抓鬼,很危险吧?”Lv打心底不想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放心吧,像那样恐怖的厉鬼是很少见的,平时最多处理的就是一些小鬼,做好防备就很安全的。”Zz理解她的反应,这么说道。
“可我对灵异之事一窍不通啊,别到时候拖后腿。”Lv不好意思地笑道。
“所以要学习,这样我给你看一份比较典型的档案,大体能体现我们诊所的运作形式。”说着,Zz从墙边的书柜里抽出一份档案。
档案袋有些破损,看样子之前已经翻开好多遍了,袋上写着五个字,隔离在鬼屋。Lv好奇地抽出纸叠,上面写着好看的行楷小字。
话说某年冬季,华北汴州,清晨的北风夹杂着冰渣,呼呼地吹进站台,一位穿黑棉袄的敦实男子提着行李,被冻得瑟瑟发抖,周围人也在不住呵着气,伸着头往外面望去。终于,那熟悉的子弹头打着远光灯,嗡嗡地驶进站台,门开了,凑到前面的施陈迹赶忙提着行李,上了高铁。
里面的暖气吹得他僵冷的身体快化了,他温适地坐到座椅上,放松地摘下口罩,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建筑逐渐远去,心想着汴州这鬼地方他再也不来了。
路途遥远,施陈迹便靠着睡下了,高铁在庐州短暂停留,接着就往瓯州开去。开到傍晚,到了,施陈迹提上行李,往外走。疫情期间,来自高风险区的不但要测核酸,还要他家那的卫健委开车来接他走。
因此施陈迹只得在车站里等着,他家在小县城,开来耗时很久,这让他抱怨不已,干等了一两个小时,终于有车来接他了。
但开车的大哥告知了个坏消息,施陈迹他需要在家隔离几天。
“在家隔离?为什么,去年都不需要。”这样的话,他爹妈和妹妹就要住到别处了,很不方便,施陈迹叫苦道。
“哎呦,最近的病毒你不晓得,传染性更高了,更何况你这从中原来的。”大叔叼着烟说道,他也被搞得很累。
回到家,跟父母聊天,然后等卫健委的人过来装锁,但这时意外发生了。正吃着晚饭,桌上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
施陈迹拿起一瞧,惊得他筷子都愣住了,好家伙,市卫健委的号码。按理说,在家隔离只用县局就够了,市局打来干嘛。
他不安地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小姐姐温柔的声音:“喂,施陈迹施先生嘛,您是不是在今天乘坐过L9062次列车,12车厢,从汴州到瓯州。”
“是,怎么了?”施陈迹大概猜出来了。
“刚才在那车厢测出一例无症状感染者,您成密切接触者了,需要被隔离,呃,待会儿有工作人员来接你。”小姐姐说道。
“靠,怎么这么倒霉,是去哪里隔离?”施陈迹无语地问道。
“是在竹社镇的酒店,你赶快收拾下行李吧。”
“那行吧。”在家隔离麻烦,去酒店隔离可不麻烦,还包吃包住,施陈迹美滋滋地想到,动手简单整理下生活物品。
不久,有救护车过来接他了,镇里也来人装锁了,两方交涉了下,最后施陈迹跟着车去酒店隔离了。汴州是个交通枢纽,疫情反复难控,因此施陈迹基本每次回来都有这套,他都已经习惯了。
今晚到的是蛮高档的酒店,大厅白砖金顶,红毯铺地,很是好看,这让他很高兴,想他这辈子也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拿到房卡便兴冲冲地往电梯走。
在等电梯的时候,后面走来位长卷发、脸上有雀斑的瘦女子,两人攀谈起来,他们都是12车厢的,她就坐在那传染者的前面,现在被搞得生意都做不了,叫苦不迭。
电梯升起,听到她也是做生意的,施陈迹好奇地询问,她叫黄梅,刚从义乌批发商品过来,谁想遇到这事。
两人都是生意人,很有话聊,聊得正好时,四楼到了,黄梅住在407,两人互留了微信,她便往房间走去。
“再见。”施陈迹挥手告别,接着打了个呵欠,刷起手机来。
电梯门关闭,忽地电灯暗了下,施陈迹被吓了跳,但很快电恢复了,他就没在意。他住在507,电梯门开后,他提着行李进到昏暗的过道里。
“嘶…”施陈迹感到刺骨的寒风刮过,这里比一楼冷多了,他不禁抱怨道:“这窗户没关吗?”
来到507,他用房卡打开门,瞬间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施陈迹觉得奇怪,但没在意,进到室内,开窗通风。
整洁的器具,厚实的白棉被,还有清晰的彩电,施陈迹很满意,放下行李就躺到了暖和的床上,打开电视,现在世界杯正在举办,他津津有味地看起足球比赛。
卧室门装了电子锁,内部开不了,只能从外部开。大白来送饭、测核酸的时候,会先敲门示意。不久大白就来敲门了,并把门打开,施陈迹过去,测了次核酸,施陈迹张开嘴,大白拿着棉签捅进嘴里,随便地擦了擦后就走了。
“真够敷衍的。”施陈迹端起盒饭,吐槽道,接着关门进屋。
刚在家吃完饭,他现在不饿,就胡乱塞了几口,然后跟黄梅聊起天。
“姐,听说你是去临安做生意的,你说那里卖眼镜的行情怎么样?”
“嗯?你不是在华北做买卖吗,为什么想来临安啊?”黄梅好奇地问道。
“嗐别提了,一提我就来气,这年头汴州那三天两头就封城,生意都做不了了,今年我亏的那叫个惨啊。”施陈迹埋怨道。
“哈哈,你这也…临安确实不怎么封城,但在省内啊,我看满大街都是眼镜店,去那能赚到几个钱,不过外省的徽州我看可以,那里我有同学在,我帮你介绍下嗷。”黄梅发来了语音消息,施陈迹看得感动,真是热心的大姐啊,这话题有的聊,两人就往细处聊。
等到聊完,都快十点了,两人互道晚安后,施陈迹就到厕所洗漱,正刷着牙,他无意中看到洗脸盆的盖那缠着什么东西,仔细看去,是一绺女性的长发,染成亚麻色,泛着水光。
这是上任房主的头发吧,他捡起略看了两眼后,就用水冲了下去,接着洗脸,在用浴巾擦脸的时候,眼前黑暗,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那绺头发的末端好像有黑红的血迹,他瞥到一眼。
难道是梳头梳太狠给扯下来啦,施陈迹想到前女友每次洗澡都能掉很多头发,就不在想了,躺到床上,关上灯睡觉。
卧室里只有电视还亮着光,反正不用电费,就这样开着呗,施陈迹奔波一天,很是劳累,调到他喜欢的普法频道,听着声,抱起枕头睡下了。
枕头有点硬。
电视滋滋地响着,放着重播的伦理剧,意识朦胧,施陈迹逐渐地感觉坠落在无底的深渊,漆黑一片,隐约听到了男女的吵架声。
“我的老婆…来吧…”老婆是用方言说的,像轻佻的玩笑话。
“拿钱来,不然我报警…”
“你这千人骑万人捅的臭婊子,滚…”
“救命,我想回家…”这句是啜泣着说的,拖得很长,无比地幽怨。
他感到刺骨的冰冷,冷得心脏都跳快了,迷糊地睁开双眼,却猛然看到眼前有头亚麻的长发,一个女人躺在被窝里,他还搂着!
这冰硬的触感…
“卧槽!”顿时吓得施陈迹暴跳起来,但转眼再看,却发现只有白抱枕。
出幻觉了吗,这太逼真了吧,施陈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惊魂不定。喝口水后就躺了回去,看向电视,电视上播着高昂的革命片,这让他心安了很多。
半夜室温也很冷,施陈迹开启空调,升温后就舒服地睡了。电视仍在放着,只是液晶屏上模糊地显出一位女子的身影,满身血痕,坐在床头,手里捧着…
又做噩梦了,黄梅铁青着脸,在黑暗的卧室里拿着菜刀追杀他,施陈迹惊叫着四处逃窜,最后滑倒了,连忙转过身,赫然看到黄梅狰狞的满是血丝的眼睛,她举起手术刀猛地向他刺来。
就在刺到的那刹那,施陈迹猛地惊醒过来,大口喘气,衣服浸透了冷汗。
约莫六七点,窗外天色熹微,太阳还没升起来。
稍微活动一下,浑身酸痛,很昏沉,奇怪怎么回事,是肾虚了吗,得吃点红枣补补,施陈迹哎呦一声,勉强站了起来。
电视和暖气都还开着,室内空气很闷,施陈迹去找手机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有些刺鼻,他便去开窗。
开窗的时候他想到了,这似乎是那种黄胶带的味道,只是伴着浓烈的臭味,他转头看向卧室,这里有胶带?但遍观这间整洁的卧室,没看到哪里有胶带。
应该就是装潢落下的吧,他打着呵欠想到,没觉得多意外。
他回床上小睡了会儿,有大白过来敲门了,他去领早饭,做核酸,枯燥的隔离生活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这天他跟他的合作伙伴谈生意,跟亲朋好友报平安,在跟黄梅开玩笑地讲了昨晚的怪梦,黄梅说她昨晚也梦到施陈迹在杀自己,真是巧。
剩下的时间他就看电视,刷手机,很快就到下午了,天气转阴。
施陈迹莫名地感到很冷,就缩回被窝里,端着手机在天涯上冲浪。
忽然他刷到一篇文章,开头是,“请不要忽视这些症状,可能手机前的你被鬼魂缠上了”,又是篇搞噱头的灵异文,施陈迹感兴趣地往下翻。
他原以为是小说,但看两眼后发现这竟然是一本正经的科普,一条条地列举各种病症。
他嫌弃地嗯了声,想退出,结果这时他瞥到这句话,“经常做噩梦,要么是你神经衰弱,要么就是有很强的阴气污染神明之府,在梦中显像,这务必要重视,如果在梦中有厉鬼索命,请赶快逃离或找人驱魔…”
梦到被黄梅追杀算噩梦吗?施陈迹不禁泛起了嘀咕,他以前情绪不好的时候也经常梦到这种暴力的梦。
接着往下看,“身体突然变得虚弱、畏寒,经常犯困,偶尔还有心悸表现的话,如果没有疾病方面的原因,说明你的阳气不足,有相当概率是因为被鬼魂缠身了,请注意…”
嘶,这说的不就是我吗,不对我这算虚弱吗…这条也很符合施陈迹早晨的状态,他愣住了,不会吧,难道他被鬼缠上了!
被这想法吓得,他心脏乱蹦,连忙跳了起来,疑神疑鬼地环视周围。
窗外的冬风徐徐地吹进室内,除了风声和电视声,卧室里很是寂静,观察片刻后,什么异常都没有。
嗨,别自己吓自己了,就是你生意赔钱,压力太大罢了,施陈迹自我安慰道,拿出手机接着翻,翻到了最底下。
结果看到了一副沙画广告,背景画着一家亮着灯的建筑,建筑前有位眯眼微笑的光环天使,动漫味很浓,伸着手,似乎想跟他握手。
建筑竖着写着四个字,安眠诊所。
旁边还有广告词,假如你遇到灵异事件,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安眠诊所永远是你可靠的伙伴,想联系请关注微信同名公众号。
这广告打的,好操蛋,靠,原来是死推销的,差点就被骗了,施陈迹满头黑线地想到,就甩开手机不管了。
傍晚大白来测核酸,说要换枕头,施陈迹便把两个枕头抱出去,换来两个新枕头。
吃过晚饭后,黄梅闲得无聊,就拉他开黑玩游戏,再找几位朋友来,施陈迹好久不玩这游戏了,现在兴致也来了。黄梅开黑时那嘴跟机关枪一样响个不停,一时间卧室里很是热闹。
窗户开着,远处黛黑山岫上的那轮红日即将沉落,为世间撒下最后一缕斜晖,明黄的斜晖滑过对面的银行,进入窗户。
一只张牙舞爪的“红蜘蛛”就趴在浴室的玻璃外墙上,但施陈迹没看到。
“打野,打野过来支援啊…”
“上单在干嘛…”
他们玩地很入神,不知觉间就黑夜了,施陈迹想睡觉了,就躺到床上,摁下灯的开关。谁知鹅黄的灯光亮了亮后就暗下去了,卧室陷入黑暗。
“靠,这宾馆tm的灯坏了,我要找人投诉。”施陈迹正打得兴奋,被这坏灯搅了好心情,笑骂道。
“嗨,没停电就行,明儿找他们修。”黄梅说道。
夜晚降温很快,寒风阵阵,施陈迹趁着复活的工夫,去关窗户,然后躺下玩游戏,这枕头软绵绵的,比昨晚的舒服多了。
“大兄弟,你那网不好吗,怎么有咕叽咕叽的声音。”黄梅的男性朋友陈哥问道。
“什么鬼,这里的网不错啊。”施陈迹疑惑地说道。
“可能是你手机的问题吧,咦,都九点钟了,我要去睡觉了。”施陈迹的前女友明天还要上班,就想下线了。
“晚安小莫。对了,今晚有梅老板的球赛,谁想陪我一块儿看啊。”施陈迹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好悠闲哦,说得我也想去隔离了。”小莫笑道。
黄梅也好奇地问道:“梅老板是谁…踢足球的吗?”
“梅老板梅西,他…他可是球神啊,我强烈推荐你去看下,现在正好有世界杯。”谈到梅西,施陈迹便激动了起来。
“哦,今晚谁打谁啊。”
“阿根廷踢芬兰,这可是强强对决的一场比赛。”
“芬兰?那有些意思,反正无聊,我就熬夜看吧。”黄梅去过芬兰进货,对那里印象不错,便同意了看球赛。
“不对大兄弟,你那有没有别人啊,好像有人在说话。” 陈哥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紧张地说道。
“啊,没有吧,你怎么听出来的。”施陈迹狐疑地看向黑暗的卧室,一切正常,除了因为密闭,那股逐渐浓厚的胶带臭味。
“那…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晚…晚安。”他好像被吓到了,话都说不利索。
“陈哥你啥时候变得神神叨叨的,宾馆现在全是人,指不定是谁在附近说话呢。”黄梅说道。
“就是啊…”施陈迹下意识地应道,但转念一想,他旁边有人吗?
接着几人互道晚安后就陆续下线了,卧室里变得无比寂静,忽地一股冷气涌上心头,施陈迹感到莫名心慌,就把电视声量调高了很多。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我怕个屁。”毕竟真没见过,施陈迹不相信有鬼的存在,盖上棉被,调到体育台。
比赛在半夜开始,他打算小睡到那时候,于是就闭眼睡了。
那种在深渊坠落的失重感又来了,他再次听到男女的吵架声,听不清,不过他模糊地感觉那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不知坠落了多久,电视里传来了解说人叫喊的声音,他听到了梅西,意识到自己在睡觉,就睁开了双眼。
冷,冷得他浑身战栗,不住的心悸,睁开眼后,他看到白被、天花板还有电视机,正放着球赛。
到时间了,施陈迹想起身看电视,然而刚动起来,他就愣住了,猛然间心脏快爆炸了。床边有道黑影站着,离他很近,他能瞥到那头蓬乱的长发。
惊出满身冷汗,他颤抖着,使劲憋着不呼吸,怕得都快掉眼泪了,天哪怎么真有鬼啊。做梦,肯定是做梦,他紧张地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
就这么僵持了好久,卧室里毫无动静,只有电视的滋滋声。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保持这个姿势很难受,他侥幸地想着,接着睁开了一条缝,眼前的一幕顿时吓得他睚眦欲裂,当场尖叫起来。
那人向床中央伸出了双手,双手上捧着一颗脑袋,长发触到棉被,粘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