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隐藏

“警官，你们这样我有点怕啊，要不要这么正式？” 被带回局里的年轻男孩儿明显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看着自己真的被带到了审讯室，这种场景他从前只有在电视剧里看过。这种紧张的气氛，顿时让他有些心慌。 “就是跟你们了解一下你说你们村子里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晏阳看着同事已经拿来的资料，这年轻人叫芦晓，22岁，初中学历，家里从事的职业就是种植中药材。 “我刚才就是瞎说的，我也不确定，都是村里传言的，我没有亲眼看到过。”芦晓慌了，他刚才真的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些警察还真把他给带回来询问了。 “所有的传言都是有根据的，没有的事儿怎么会被大家拿出来传？怎么会有空穴来风的事儿？”晏阳明显是不相信，这年轻人慌张的眼神，肯定是知道什么。 “那些真的是子虚乌有的传言，我是真不知道那些事儿是怎么传出来的。” 晏阳看到芦晓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乱瞟，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说谎。 “那你就给我讲讲那些传言吧，如果你不说，你的同伴也会说，如果说到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那我们可得多留你一段时间了。” “这些事儿和我家没关系啊。”芦晓明显是被吓坏了。 “那和你家没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晏阳盯着芦晓的眼睛，就知道这年轻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那具尸体是在我家地里发现的。”芦晓声若蚊蚋。 “你说什么？大点声。”晏阳知道，他问到了芦晓的痛处。 “这件事儿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但是这件事儿和我爸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是我们一家人早上去地里浇水的时候，发现了一具没有头的尸体，旁边还扔着一把斧子，那斧子是我们家的。我爸妈害怕，趁着四下无人，就把尸体给埋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晏阳没想到，他们竟然愚昧至此，同样是无头尸体，如果当时可以破案，说不定严舒就不会死了。 “就是，去年的事情。因为我们家有个远房亲戚曾经也是因为误会，被警察当做犯罪嫌疑人给抓了起来，那案子后来一直都没破，他也无法自证清白，后来就被判了死刑。但是我们都是知道的，他根本就没有胆量杀人，也没有理由去杀人。”芦晓害怕极了，战战兢兢地说完这些话，然后低着头不敢去看晏阳。 “那是什么案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晏阳的心突然软了下来，如果他们真的听说过这样的事儿，是会心存顾虑。 “很久以前了，到现在他儿子，还背负着杀人犯儿子的名头，没办法在当地生活，去了外地。但他没办法考自己理想的职位，即使成绩很优秀，终究也是没有这个机会。” 晏阳知道，在那个“疑罪从有”的年代，又加上命案必破，加上技术不发达，很多案件都得依靠大量人力去排查，所以当时也有了不少冤假错案。 “那是从前了，你们现在不懂法么？即使你们不是可以包庇罪犯，这样也破坏了犯罪现场，也是要判刑的。”晏阳没想到，这儿的信息竟然闭塞至此。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药农，就生活在这大山里，每天见的就村里的那些人，最多就是些药商，我们到哪里懂法？我也不过就上了几天学，认识几个字罢了，你要让我去读法律条款，我都未必认得。”芦晓说起这个来，很是委屈。 “那当时你们把尸体埋在哪里了？”晏阳心中一声叹息，恐怕这件事儿也在他心中压了许久，这一年多，恐怕都无法安眠吧。现在看到同样死状的尸体，他才会把家里隐藏的秘密都说出来。 “就埋在我家地旁边，所以后来我就没有跟着我父母去过地里，我宁愿上山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稀罕的草药，也不愿意再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后来我经常在午夜梦回看到那无头尸来找我，向我索命。” 晏阳几乎都可以看得到芦晓额头上爆出的青筋和那豆大的汗珠。 “你这是心里有鬼，你现在还记得具体位置么？带我们去看看。”晏阳知道，这年轻人就是受不住心里压力，才会主动和警察说的。 “那会处罚我父母么？他们都是无辜的，只不顾是不想惹上事端，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他们也只是不懂而已。”芦晓其实很多次都想去报警，但都被父母阻拦住了，母亲甚至哀求过他，如果要是去报警，他们家就彻底完了。 “那也得看调查结果，我们也得把你父母传唤回来做讯问，是不是你们家犯的案子，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但是现在你要是不配合我们，那我们就会考虑你父母当初从匆匆埋尸的动机了。”晏阳把道理都和芦晓讲清楚。 “好，我带你们去，我可以担保，我父母都是无辜的。”芦晓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回事儿？”穆羽刚询问完另外几个男孩儿，就看到晏阳带着哭哭啼啼的芦晓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了。 “交代了，一年前他们家地里也发现过一具无头尸，但是这家人因为怕惹事儿，就把尸体给埋了，现在我准备去找梁法医，另外找几个痕检员过去看看。”晏阳看穆羽的样子，知道她那边也有收获。 “这边几个小孩儿，说在几年钱，他们在山上发现过被丢弃的器官，不清楚是动物的还是人的，当时就以为是野兽吃过别的动物留下来的。我觉这也是一个方向，说不定严舒的头颅被抛弃在了山上也说不定。”提到严舒的时候，她心中还是一痛。 “可以，那就再多喊点人，上山去找找。” “那山你们上不得。”芦晓突然大喊。 “你喊什么？你们平时不也上山采药么？为什么我们不能上？”晏阳说这话还是有点没底气，毕竟他也听说过祁山的一些传闻。 “我们是当地人，有山神保佑，外来人上山的话，我们都会劝阻他们的。就是有些不听劝的，贸然闯入，山神发怒，就会永远把他们留下。” 芦晓说的越来越邪乎，眼神里几乎是透着一些邪气。 “我们当警察的是无神论者，根本不会相信这些。我也是登山爱好者，那些因登山去世的，几乎都是没有经验的。无非就是在山上迷路了。”穆羽虽然从那次登山案件之后就没有再参加过这种户外活动，但从前也是身经百战的，虽然还没有挑战过这座祁山。 “你们真是大意，山神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芦晓瞪了穆羽一眼。 “挑几个身强力壮的，带上装备，我们上山去。”穆羽对上芦晓的眼神，就知道他这么说，其中必有蹊跷。 “不可以，你们这样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芦晓突然开始大喊大叫。 “那今天那几位，不也上山拍摄了？”卫琛刚询问完那几位摄影爱好者，听到这边有状况，赶忙过来查看。 “他们进山我们不知道啊，他们自己命大，那在山下不还是撞见了尸体？这种晦气的事情，就是因为得罪了山神。” “有尸体，是因为有人做了恶，抛尸在那里，如果人人都嫌晦气，那所有枉死的人，岂不是都等不到伸张正义的一天了？”穆羽没想到，这小孩儿看上去和邱枫差不多大，却神神叨叨的像个神棍。 “那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芦晓咧嘴笑了笑。 “一会儿我亲自带你去指认现场，你们家知情不报，和包庇罪是一样的。”柏翔示意芦晓赶紧走。 “我们没有错，比起你们把尸体带回来，还要给人家开膛破肚，我们让死者早早入土为安，这有什么错？”芦晓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听到他们一家人的行为可能会遭到法律的审判，顿时换了一张嘴脸。 “你们这样，那非正常死亡的人在地底下可以安息么？我们为他们开膛破肚，是为了找到杀害他们的真正凶手，你们这样，只会包庇了那些恶人。”穆羽没想到，在现在这个年代，还会有这样想法的人。 “你快点走，一会儿我们还得把你父母带回来，你今天和我们坦白了，不就是内心还有点良知么？”晏阳想到刚才那个惴惴不安的人，他生怕再多说下去，一会儿他改了口供，不肯指认怎么办。 “小羽，你要去山上？”邱枫已经到楼下了，他收到了晏阳给他的信息，才知道穆羽坚持要上山去找线索。 “你那边查怎么样了？”穆羽想知道黄国良的消息。 “他在ICU进行治疗，在云姚一家私立医院，这家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我查了医院的账户，他的治疗费，都被人交齐了。这个账户我已经让经侦的同事去查了。” 穆羽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顿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