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坐在那棵残树较大的树根上,吞下了一颗治疗药丸。她不得不耗尽自己的全部魔力,两次使用她最强大的技能——重击。一次是用来对抗那看起来几乎能抵御她所有攻击的护盾,另一次则是用来对抗那棵树本身。
她看向自己的侧身时皱了下眉,在那个疯子酿酒师最后的疯狂扫射中,他的一个魔法弹击中了自己。仅仅这一个魔法弹就对自己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确信如果再被击中一次,自己可能就没命了。
该死的,这是因为我的奥术属性太低了吗?
奥术不仅是衡量一个人施展魔法能力的指标,也是衡量其对魔法抗性的指标。
她还没有遇到过会使用魔法的野兽,所以她一直懒得在这个属性上投入哪怕一个自由点数。
她的职业也没有给她任何这方面的加成,所以她的奥术属性只有40,而力量属性略高,达到了300。
这在以后会是个问题……
她猎杀的野兽不会使用魔法,但她确定在监工队伍里至少会有几个施法者,如果在30天保护期结束时她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那自己可能就会陷入极其糟糕的境地。
她回头看向德文,其实心里已经认定他死了。与比自己高几级的怪物战斗是一回事,与能理性思考且有自己独特战斗方式的智慧生物战斗则是另一回事。
所以当她看到那个男人站在酿酒师支离破碎的尸体上方时,她震惊了。
不仅是因为德文还活着,还因为他的状况看起来非常可怕。绿色的血管像亚马河流一样在他脸上蔓延,令人作呕的绿色线条慢慢消退,但仍布满他的脸。但这还只是开始。
他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死鱼的眼睛,深绿色的玻璃弹珠,无法真正看清这个世界。他的身体也布满了严重的烧伤。看起来他至少承受了酿酒大师的六次魔法攻击。
见鬼……我原以为他和我一样是个近战战士,但他要是没比我的奥术属性高出至少一倍,甚至更多的话,是不可能在那些魔法攻击下活下来的。
伊芙不明白他怎么还能呼吸,但他确实还活着。当治疗药丸发挥作用时,她能听到德文粗重的呼吸声。脸上的毒液痕迹慢慢消失,他的一只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伊芙看过去,看到菲尔还坐在制作台前,也在惊奇地盯着德文。她跑过去紧紧抱住菲尔,说道:“我真高兴你没事!我们失散后我找不到你,可担心死了。那个变态有没有伤到你?”
菲尔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我好着呢。一开始我也有点担心你,不过后来我就想起你是谁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他能这样……”菲尔说着,看向德文。
“是啊,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还有,我能问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吗?在我们都到这儿之前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和这种城府极深家伙打交道的人。”
菲尔爽朗地笑了起来,“你是这么看他的吗?亲爱的,我相信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在尽力适应这里。他以前是我店里的常客,在他帮我解决了财务和其他一些事情之后,我就开始给他打折了。我真没想到这么一个聪明的人能这么好地适应这个地方,不过人不可貌相,是吧?”
“是啊,确实不能……”伊芙嘟囔着。尽管菲尔称赞了这个男人,但伊芙还是无法摆脱自己对德文的那种厌恶感。
她总觉得对方把周围的一切和所有人都看作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她讨厌那种用这种心态看待世界的人。自己绝不是任人利用的棋子,就这么简单。
还有他那异常强大的力量问题。特雷告诉过她,德文只是个普通职业者,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达到自己的战力水平,但他却做到了。
他分配属性的方式非常奇怪。她遇到的每个人,包括她自己,都选择了专精于某一方面,找到能发挥自己特殊才能的专长领域。但德文却是个……多面手。感觉他没有专长,而是把自己打造得能适应任何情况。
这是一条通往强大的有效途径,但伊芙想知道这能真正让他走多远。
随着酿酒大师魔法扫射在德文身上留下的最后烧伤痕迹消失,他们周围的空间似乎变得不稳定起来,伊芙感觉自己被从那个地方排挤了出来。
当灵魂副本外的雨点打在德文脸上时,他终于感觉到肾上腺素的效果消失了。他睁开眼睛,陶醉于再次清晰地看到世界的感觉。他试图查看自己衣服的受损情况,但一阵肌肉痉挛让他疼得叫出了声。
“嘿,你没事吧?”一个声音喊道。甚至在听出这个声音是男性之前,德文就知道不是伊芙,因为这个声音没有那种掩饰不住的厌恶感。
“哦,嗨,菲尔。”德文虚弱地说道,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着老人。
“你没事吧?来,吃颗治疗药丸!”
“已经吃过了,而且我现在可不想晕过去。没事的,我想我所有的外伤都好了,也感觉不到体内有毒素了。”
“那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使用了一个比我预期效果强得多的技能。在治疗物品的效果在完全治愈我的身体状况之前,技能副作用产生了。”
啊,那真是一次可怕的经历。
比起他所感染的毒药带来的剧痛,在放大肾上腺素效果下战斗的感觉更让他难受。属性提升效果消失后,仅仅是让他感到全身酸痛,但肾上腺素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属性提升是直接提升他的身体素质,而肾上腺素则让他忽略身体已经远超极限的警告信号。直到战斗结束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拼命逼迫自己,以至于为了突破力量极限,他的肌肉都被撕裂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看到自己漂亮的新衣服被损坏成这样,不禁皱了下眉。
外层的皮革防御在魔法弹击中他躯干的三个地方被击穿了,但里面的金属防御还完好无损,保护了他的胸部和上背部没有受伤。
但他的腰部周围有两个地方、腿上和手臂上各有一个地方就没这么幸运了,这些地方的衣服被炮弹炸得粉碎。
他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得去把衣服修补一下了。才过了半天他就对这套衣服有了感情,它现在已经像是一件必不可少的装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