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放云与关山并肩而行,穿过房屋间的石板路,四周是岭上的兄弟姐妹们忙碌的身影。夜幕降临,篝火熊熊燃烧,朗照整个议事堂前的空地。
这里已经布置好了盛大的宴席,酒香肉香弥漫在空气中,旗帜随风飘扬,跃若流火。进入议事堂内,正是张灯结彩,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八仙桌,四周又有很多桌子,每个环绕着的数十张木椅上皆坐满了摩云岭将士。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肉食素菜以及大坛子的烈酒。墙壁上挂着刀枪剑戟等兵器,尽显草莽本色。
“众兄弟!”柯放云站在高处,声音洪亮,“今日我们在此共饮,是为了庆祝马家寨一战的大捷!”众人齐声欢呼,一时热烈非凡。柯放云举起酒碗,继续高声道:“更重要的是,今天,我柯放云在此要向大家介绍一位新来的兄弟。”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关山,关山心领神会,快步上前。
“这位便是关弑兄弟,从今往后,他将是咱们摩云岭的二当家!大家可有疑义?”关山心中一紧,连忙对着众人抱拳施礼:“各位好汉,在下关弑,今后愿为摩云岭效犬马之劳!”
“关弑?”有人低声议论,但更多的人则热切道:“这不就是在马家寨英勇无比的那个耍苗刀的好汉吗?这等英雄做我们的二当家,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哈哈,好!”柯放云再次高举酒碗,带头喊道。“来,让我们一起欢迎关二当家!”
“欢迎关二当家!”全体起立,同声呼喊,那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要将屋顶掀翻。关山感受到这份热情,内心激动不已。他环视四周,看到这些洋溢笑意的脸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几乎都要落泪。仿佛此时此刻,他终于不再背负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恩怨怨,不再是那个孤独的复仇者。
随后,柯放云邀请关山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象征着二当家的地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欢声笑语接连不断。众人各自讲述趣事,有的人则开始表演起“绝技”——舞刀弄枪、唱曲弹琴,甚至还有人即兴吟了首打油诗,引得大家哄笑一片。即便夜深,宴会也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外面的篝火映红了半边天际,屋内灯火通明,正是豪气满堂。
至此,关弑入岭。
三日后 南北客栈
门前两匹快马飞驰而来,一个人高马大,背了把苗刀,一个面黄耳长。正是关山、长耳,两人下马,整了整衣服,掀开门帘走入其中,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掌柜见状立马上前:“两位客官,要点啥?”
长耳熟悉地一通点菜,临了招招手示意掌柜靠近。掌柜照做,长耳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随后掌柜看向关山的眼神便充满了恭敬。
“这是……”关山狐疑地望向长耳。
“自家人。”长耳笑道,“你看那桌,马上有好戏要上演了。”
关山按长耳的示意看去,是个腰间配了副乌月弯刀的小姑娘,此时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肉喝酒。
酒菜上好,关山一面和长耳吃饭一面留意着姑娘。不久,便见她似是喝醉了般,脑袋重重砸在了桌上,没了动静。
接着掌柜和店中的两个伙计麻力地上前打开她的行李,搜刮了起来。
“黑店?”关山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正是。”长耳含笑而语,“这地方是穷山恶水,又不是什么近路,来的大多是黑道的同行或者走私的富商。若是谨慎些快速通过那便算了,可若是还想停下来在我们这客栈里歇歇,只怕是要人财两空了。”
“哈哈哈。”关山也笑道,随即心中又是暗自唏嘘——想当年自己作为六扇门人,做的就是缉拿匪徒的事情,倒是没想到如今自己成这匪徒了。
想着,他忽感好奇,走近了正在倒腾的掌柜身边,要看明白这黑店是怎么做生意的。看着看着,他突然留意到这小姑娘的衣袖里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于是探手取出,却是一封信。
关山翻到信封正面,待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大变,只见写的是——
“柯岭主亲启。”
“住手!”关山一声暴喝,把掌柜和伙计吓了一激灵,立刻停了动作。
“你们下的是什么药,致命吗?”关山问道。
“二当家,这只是寻常蒙汗药。”掌柜赶忙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关山松了一口气,背起这姑娘,然后火急火燎地冲出客栈。长耳见状紧随其后。于是两人翻身上马,直往摩云岭上去。
等到了地方,柯放云听到这阵急促的马蹄声主动出门察看,见是关山和长耳,不由疑惑道:“你们不是去看下面了吗?”
“事出有变。”关山稳住马匹。长耳则上前将信递上。
柯放云看到这信封上的字,先是迷惘,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还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坏了坏了,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一边说着一边飞快打开信看完,又道:“这姑娘可有大碍?”
“没事。只是是从黑店弄回来的,中了蒙汗药。”关山应道。
“嗯,”柯放云看完信,忽然背负双手,踱步片刻,扭头向关山道,“关老弟,这有一笔五百两黄金的生意要仰仗你。”
“五、五百两?”关山闻言大吃一惊。
“不错,”柯放云点头,“你是二当家,我也不瞒你——马家寨的风波未起之前,有个北边来的青年独自一人偷偷潜上了岭,直接窜到了我这屋里。见到我不由分说就开打,那一把唐刀耍的是虎虎生威,我也差点着了他的道。事后他向我致歉,我见是个武痴模样倒也没有计较,他却卸了包袱,竟是估摸五十余两黄金,让我摩云岭保护个小丫头。他与我交代了此人何时到来,并许诺,她每由摩云岭人照看一月便加五十两黄金作酬,我虽有疑虑但这笔横财实在可遇不可求。只是不知为何,约定时间已到,这丫头却迟迟没有出现,我担心有变,立马派人出去探查其下落和那个青年的身份。谁知这一查,倒着实把我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