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萧萧微垂眸,点头道:“芙蓉,你的怀疑,是有理。我们行动,这些人并未提前知晓,所以,并不可能是设圈套,等我们来钻。”
他顿了顿话音,竖耳倾听,随即,缓声道:“或许,有我们未知的缘故,那人不得不将活死人藏在这粮仓底下的密室里。”
沈修回过头,对于他们两人的话,心中也在暗自猜想。玉芙蓉所怀疑之事,他也有想过。
不过,他们已经到了门边,这个时机不能轻易放过。等进去探看一番,自然就知晓。
“萧箫,趁着没人,我们尽快下去。”他将地上的袋子一一提起,放到一边。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有些沉。
“好。”严萧萧一一齐将袋子挪开。
玉芙蓉听到严萧萧的话,想了想,“是啊。或许这其中有什么不得已的缘故,那人不得如此。会是什么呢?”
见两人很快就将袋子放到一边,地上的是一个上了锁的方正木板。玉芙蓉往下方看了看,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瞧见。
“萧箫,看你的了。”沈修见精巧的锁,这打开,可是要花一定的功夫。
严萧萧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还不算太难。”
玉芙蓉见严萧萧拿出钥匙,插入锁眼里,微微往里一送,随即一转。
“咔”的一声清脆响,锁被打开了。
玉芙蓉微怔神,这手法真是太快,严萧萧是怎么做到的?若是她以往押镖,遇到像严萧萧这样的对手,那可真是不敢想了。
嗒!严萧萧将门板拉开,“沈修,拿着,我先下去看看。”
“你一个人下去,恐怕……”沈修面上闪过的担忧,看向木梯下方,昏暗的尽头,下面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是否有危险。
“你的身手在芙蓉之上,做事谨慎。还是留在上面守着为好。”严萧萧知沈修的担忧,但总要留一人在地面,以防有士兵进来而不知。
沈修片刻沉默,面色冷冽,微点头,“好。你们多加小心。”
“我尽量在一刻钟之内返回,不超过一炷香的功夫。”
嗒!严萧萧话音刚落,跳下木梯,手中的火折子,就往前面走去。
玉芙蓉跟在他后面,看到一条狭窄的甬道,不过路很短,两丈外就是尽头。昏暗中,看到的似乎是一间石室。
风中有股发霉、腐烂的气味,玉芙蓉揉了揉鼻尖。四下的安静,不知活死人是不是在石室里。
在严萧萧点燃墙壁上的一盏灯,四下变得明亮了起来。
“是活死人?!”玉芙蓉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惊得叫出声。
她看到密室里,木架子绑着一个瘦弱的人,那人头发花白,低垂着头,杂乱的发丝挡住他的脸,身上衣衫褴褛,四肢被铁链绑住。
玉芙蓉见那人一动未动,拉拢着头,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见严萧萧已经轻步走向前,就要去打开那铁门。顿时,心里的不安,紧跟了上去。
“萧箫,你看那,墙壁上的是什么?”玉芙蓉拉住严萧萧的手臂,抬手一指,指向右侧的墙壁,那里镶嵌着的一个微微泛着白光的东西,像是石块,但很奇特。
拳头大小的石块,面上有不少孔洞,整个石块都散发光芒。
严萧萧顺着玉芙蓉的手指看去,微凝眸,也瞧不出那泛着白光的石块竟是什么。
他转头看向木架子上的人,“芙蓉,你在外面等着,我去查看。放心,里面那位老者,不是活死人。”
“噹”严萧萧解开锁,轻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玉芙蓉纳闷,“萧箫怎么知里面的人不是活死人?奇怪,而我却看不出来。”
不过,她可不再好奇。此刻,目光紧盯着严萧萧的手,在探向老者的手腕。随即,见严萧萧转头,对着自己微点头。
“是活人。只是他的脉象乱、有些怪异。”严萧萧继续查看老者手臂上的伤。
就在他的手轻拨开老者凌乱的头发时,老者猛然地抬起头,“咣当”铁链响声。
“萧箫!”玉芙蓉被突然的动静,被吓得背脊一紧,随即,大步走去。
严萧萧迅疾闪避,退站两步,看着乱发下的那张面颊凹陷的脸,面容憔悴。
老者原先紧闭的双目,瞬间睁开,盯向面前的人。
严萧萧看到那双灰白的眼,几乎没有能看清瞳仁,但眼眸里还有光。他很清楚眼前的老者是人,但已经没有几分像人。
玉芙蓉担忧严萧萧的安危,不顾他此前的叮嘱,走进密室中。刚好被老者睁开双眼的一幕吓到,微怔神。
“他……他都这样了,还是常人?”玉芙蓉心中一惊,见眼前的老者不像人,更有几分像活死人。
见老者身上的伤,新伤、旧伤交织。不知是被关在地下折磨了多久。
“他是人。只是他有些怪异。”严萧萧对玉芙蓉说完,小心走上前,试着唤了声眼前的老者。
“啊~啊~”老人愤怒地挥动双臂,嘴里发出嘶哑的喊声。
“他被关太久,发疯了?萧箫,快让他停下来,不然,动静太大,会招引来其他人。”玉芙蓉真是急得冒出冷汗,眼下,这位老人神志不清,连话都说不出,更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嗒!严萧萧手中的一截小木棍,一抬,卡在老者口中。不知老人的身上是否留有线索,严萧萧一番查找。
然,与他料想的一样,果然并没有可证实老人身份的东西。他不由得想起在庆宝院,当时听到刘管事提起的一件奇遇。那位给刘管事药的老人,会不会就是面前的这位老者。
此前刘管事遇到老人时,并没有疯疯癫癫。是何缘故,让他变成如今这般疯癫、人不人鬼不鬼?
“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严萧萧低声呢喃,不知是夏启他们将这位老者抓来,是有何目的,是否与活死人有关?
“萧箫,你看他的眼睛。”玉芙蓉轻喊了一声,转身,抬手指向墙壁上的那块泛光的石头。接着道:“我方才看到他的眼睛在看到那块石头的一刻,双目微微泛白,然后,就渐渐平缓了下来。那块石头定是有什么神奇。”
玉芙蓉猜测着,轻步走了过去。
“芙蓉,小心!还是我来。”严萧萧抢先一步,走到墙壁前,手中的匕首,轻碰石块的边。
叮!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块石头的边是被人仔细打磨过,但其面上的光滑,是本身就是那般。
他壮着胆子,带上手衣,抬手,轻抚过石块,微微的冰凉传到指尖。这块石头是镶嵌在石壁上,不知是否有机关。若用外力,想撬开,很可能会将石头损坏。
“萧箫,能不能把它取下来?”玉芙蓉不知石块里有什么神奇,或许,可以带回去细查。不过,下一刻,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顿时的后知后觉。
“不对!不对!不能把它拿走。我好像想到了那人为何将老人囚禁在这里,应该就是墙壁上的这块石头。它那股神奇,能让老者安静下来。”
严萧萧点头,淡然一笑,“所言极是。就是这个缘故。我们目前还不能将老人带走,所以,墙壁里的这块石头,就不能动。
你看老人身上这么多锁链,按理说,一个瘦弱的老人,不须这般粗的锁链绑缚。外面加有铁门,可想而知,一旦老人发狂起来,是很有可能挣脱束缚。”
“那眼下,我们能做什么?”话语间,玉芙蓉目光一瞥,不经意间,看向老者的手。手背上的刀伤更是触目惊心。
她惊讶道:“这是有人在取他的血?用于……”
“咚咚”她的话未来得及说完,就被一阵扣木板声打断。
“是沈修发现有人来。我们快走!”严萧萧面上的警惕之色,抓住玉芙蓉手腕,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