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昌的提醒迟了。
冲在前面的几个骑兵中镖，跌下马来。
后面的五个见势不妙，回马便跑。
急得谢茂昌横剑截留：“临阵脱逃，死罪！”
那五个不敢再逃，也不敢迎战，躲到谢茂昌身后。
林汕春一鼓作气，驱马追过来。
谢茂昌对左右说：“你们砍马，我对付他！”
一听只须砍马，几个骑兵爽快答应：“遵命！”
话音刚落，谢茂昌动了。
他一夹马肚，再次使出双剑。
两剑或前或后，虚实交替，直向林汕春刺去。
这次，无论如何不能扑空。
“当！”前剑被林汕春击开。
但同时他的前胸也暴露出来。
谢茂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后剑向前一送。
“噗！”剑刃刺进皮肉的声音。
谢茂昌大喜。
却又觉得喉咙处一阵剧痛。
完了！
中计了！
眼前满是血红。
谢茂昌觉得自己在往下掉，却看见自己的马，驮着身躯冲出去。
完......
将谢茂昌人头砍落，几乎消耗了林汕春所有能量。
体力不支，只能引诱谢茂昌近前。
于是他故意亮出前胸。
在谢茂昌剑尖入肉的瞬间，林汕春挥剑横撇。
谢茂昌顷刻身首异处。
林汕春也受了伤。
他将最后一点体力凝聚在剑尖，扎进马屁股。
马匹受惊，驮着他向来路狂奔。
现场剩下五人，随从和四个骑兵。
“我们追不追？”一个骑兵问。
随从呵斥：“废话！他只剩最后一口气，敢不追，死罪！”
说着纵马追去。
四个骑兵跟随而去。
林汕春坐骑被刺，跑得飞快，随从等人追了十多里才追上。
而林汕春就借这点时间打个盹，稍微恢复体力。
三名追兵绕到林汕春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另两名堵住后路。
林汕春微笑以待：“你们，五个人，有信心打赢我？”
谢茂昌的随从犹如看一个死人：“开始时打不赢，但是现在，你杀谢都尉用尽气力，输定了！”
说着高举利剑，催马向前。
未及几步，眼前白光闪过，天地一片血红。
林汕春正打起精神迎战，就见一道白衣身影从自己面前掠过。
再看时，谢茂昌的随从已被拦腰砍成两段。
哇塞！自己最多砍头，而这个拦截者居然砍腰。
够狠！
够血腥！
未及仔细看来人，林汕春大喊：“壮士，留两个活口！”
“好的。”壮士收住剑。
刚好杀剩两个。
壮士已经将杀剩的两人扯下马，丢在尘土里。
林汕春先问其中一个：“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小的叫田牛，鹤州黄姚镇人。”
林汕春又问第二个：“你呢？”
“小的叫柳四，家住横州莲塘镇。”
“你是方峻老乡？”
第二个犹豫了，担心林汕春迁怒自己，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实话：“小的与刺史大人是转折亲。”
“好，你俩都是刺史府的？”
一个出自鹤州，一个出自方峻老家横州。
而且，刺史府的人武功稍强，存活到最后在情理之中。
果然，两人齐声回答：“是！”
“好！”林汕春沉声说，“你俩给方峻报几句话，再徇私枉法为合水镇方氏出头，小心狗命，小心这把火烧到横州他的老巢！记得否？”
两人异口同声：“记得！”
“滚！”
两人诚惶诚恐，将自己的马牵到远处，才敢跨上去，没命地狂奔。
林汕春问话的时候，壮士背着手，带着笑意旁观。
林汕春这时才有空看他：比自己大几岁，玄色长袍，丰神俊秀，风姿卓越。
“您是？”
“我是翠姨的朋友。”
林汕春瞪大眼睛：“翠姨？”
“她没有死。我昨日与她回合水镇寻亲，才得知你和岑大顺去了云林郡。我又到郡上找，这才沿路追来，果然碰到了。”
林汕春眼泛泪光：“翠姨现在在哪里？”
“我安置她在笊篱县城等候。”
林汕春感动了。
一日一夜，他就这样从合水镇一路追来。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这个，稍后再说可以吗？”
“可以。”
“你如此信我？”
“我信。”
“为何？”
林汕春盯着他笑：“第一，眼缘。第二，你说的话没有漏洞。第三，你的口音。”
中原口音。
相信正是翠姨要找的人。
对方点头笑：“谢谢信任！岑大顺现在在哪里？”
“我正要返回去找他！”
林汕春与壮士二人骑马往回走。
没有多远，到了岑大顺解手的地方，林汕春下了马，沿着之前的路往山上走。
走到大树下，搬开粗大树枝，岑大顺在草堆里睡得正香。
“我点了他安眠穴及劳宫穴。”林汕春说。
没有办法，这几天一遇到危险状况就得给大顺催眠。
壮士说：“我听翠姨说了些他的状况，他这样子没办法骑马。你们的马车呢？”
“在前面石林里。”
“我去赶出来。咱们先回云林郡等翠姨。”
“这......”林汕春有点犹豫。
“嗯？”
“石林那边......死的人有点多......”
“你看我像怕死人的人吗？”壮士说着，忽然醒悟，“都是你杀的？”
林汕春点头。
“大约多少人？”壮士问。
“近百吧。”
“天！”壮士倒抽一口凉气，“这样，你在这里等，我去赶车。”
壮士骑走林汕春的马。
进入石林不远，鼻孔就嗅到血腥味。
越往前走，血腥味越浓。
然后，尸首出现眼前。
大量步卒，少量骑兵。
多是被利剑划破咽喉。
也有的是头顶开花，红的白的豆腐脑四下溢出。
有的死在官道上，有的死在石林里。
壮士长长呼出一口气，不想再看，驾起青篷马车就往回走。
心里却觉得奇怪：好一段时间了，居然没有来往行人。
再见到林汕春时，忍不住和他说了疑问。
林汕春也不知所以然，只能说：“巧合吧。”
上次大战镇尉司，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乌梁谷，且为黄昏时分，没有人来。
而现今正是中午，云浮关又是交通要道，不可能没有行人。
直到下到山脚，见路边有告示牌，他才明白怎么回事。
告示牌上写着：“今日未时，云林郡于云浮关石林练兵，此时段禁止通行。”
估计临允县方向的山脚也有此告示。
“呵呵！”林汕春冷笑，“为了一己之私，悄咪咪杀死两条无辜人命，什么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