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来,神秘的离去
入秋的南国,本应随着季节的更替而带起一丝凉爽,但那炽热的天气却依旧霸道地占据着每一寸空间。
无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且寂静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上官琴带着她那精巧的箱子,整个人像是裹挟着无数的思绪,嘴里不停地跟父亲和哥哥絮絮叨叨地诉说着。
那些话语像是涓涓细流,在这沉闷的空气中流转着,只是谁也猜不透其中的深意。
终于,她像是完成了某种交接或者告别仪式一般,挥了挥手,决然地登上了车。
车子启动,子龙、李晴和苍星坐在后排座位上。刚一出门,那股沉闷的氛围就如影随形。
子龙,这个年轻却有着沉稳气质的少年,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
他的感官像是敏锐的猎豹,捕捉到了背后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五星,扫描一下后面跟踪的车辆。”
子龙低沉的声音车内响起,话语简洁却充满力量。
车子继续前行,大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已经驶出了香江岛,前方陆州半岛的地平线逐渐清晰起来。
而那两辆一直跟踪他们的车子也紧紧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种若即若离的跟踪,像是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暗流,在看似平静的路面上下涌动。
“指挥官,一辆车是华夏报驻香江办事处的,另一辆是义和帮的。”
五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子龙的耳蜗里响起。
“知道了,不理他。”
子龙平静地回应着,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打乱他的节奏。
苍星在一旁,他虽然年轻,但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却也表现得格外镇静。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后面的跟踪车辆,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车子在入关处停了下来,那两辆跟踪的车也随之远远地停住。
就在这一片看似短暂的平静中,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男一女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正是何守德和何静怡父女俩。
“子龙呢?”程富贵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何守德后礼貌地回应。
“你看,那不是吗?”程富贵指了指子龙所在的方向。
何静怡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她远远地看着子龙那逐渐清晰的背影,眼含泪水。那泪水像是承载着无数的思念、眷恋或者还有更多连她自己都难以言说的情感。
她就那样默默地凝望着,仿佛子龙是她整个世界的中心,只要这样看着,就仿佛能够抓住什么珍贵的东西。
然而,直到子龙的背影完全消失,她仍站在那里沉思着,像是一座雕像,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感世界里无法自拔。
刚走进夏国入关口通道里,子龙的耳蜗里又响起五星的声音:
“指挥官,何静怡站在关口外。”子龙听见后,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
“她来干什么?”
他心中泛起一阵诧异,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在他这个年纪,在他的世界里,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
基地,那是他心中的牵挂,是他现在时空的家的象征。还有他的妈妈和他的妹妹,那些亲情的力量像是一股强大的磁石,将他的思绪紧紧地吸附在远方的家。
至于其他的情感,尤其是这种单方面的情感,他只能选择最简单的处理方法,那就是充耳不闻。
他不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简单的一句充耳不闻就能够解决的。
情感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在岁月的滋养下就会生根发芽。尤其是女人对男人的情感,往往是一种无声的执着。
男人或许会因为爱情而短暂疯狂,随后又陷入灰心丧气。
但女人的爱却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痴情不忘,默默涵养着所有的情感,将泪水与思念深深地藏于心底。
子龙坐上了从深南至花城的火车。火车缓缓启动,车厢内的空气似乎还在残留着入关处那种压抑的气氛。
子龙沉默不语地看着车窗外,他的眼神像是穿越了那不断后退的车窗,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车窗外没有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没有那种象征着现代繁华的川流不息的汽车。
那是一种空旷的原野的宁静,像是一幅古老而又质朴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田间地头,三三两两的农民,穿着黑蓝色、单调朴素衣服正在劳作着。
他们的身体与土地紧密相连,仿佛是大地的一部分,他们挥洒的汗水滋养着这片土地。
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落下来,带来温热的气候,每一缕阳光似乎都在诉说着生命的故事。
南面的山,起伏连绵,像是大地母亲伸出的手臂,树绿茂盛,在阳光下闪烁着生命的活力。
农村的房屋错落无序地分布着,环境的杂乱中却透露出一种自然的气息。
这是那个时代乡村生活的真实写照,没有太多的修饰,一切都显得那么原始而纯粹。
苍星也在沉思地坐在子龙的肩头,他的小眼睛紧紧地看着车窗外飞奔的田野。
他全然不顾车厢内周围旅客投射出的怪异的眼光,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那广阔的田野和窗外的风景。
“哥哥,夏国还是太落后了!”苍星看了好半天才感叹地说道。
“是呀!”子龙轻声回应着。他的目光里没有苍星那种略带批判的意味,更多的是一种沉思和理解。
在这个时代,每个地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发展轨迹,落后与进步只是一时的评判标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自己的节奏里努力地生活着。
然而,车厢内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斜对面一个穿着蓝色解放服的中年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当苍星说出“夏国还是太落后了”这句话的时候,他看了苍星一眼说道:
“注意你的话语。”那话语里带着一种警告的意味。
苍星却不买账,白了那个中年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本来就是吗?”中年人被苍星这么一怼,几次欲张嘴反驳,却又终究闭嘴沉默了。
苍星虽然听从子龙的告诫收敛了锐气,但有时候倔强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翻篇的时候,车厢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个男人的暴斥责声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哀求声,还传来一个小女孩那令人揪心的哭声。
“谁相信呀!”
男人的声音粗犷而又充满不耐烦,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回荡着。
子龙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他皱了皱眉头,心中虽然有不快之意,但还是想保持沉默。
可是那吵闹声却越来越大,就像一根尖锐的刺,不断地扎着他的耳膜,他心中的不快也如同被点燃的火焰,越烧越旺。
“走,去看看。”
子龙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车厢结合部走去。
李晴、苍星、夏花、上官琴几个人看到子龙起身,也纷纷跟着子龙后面往车厢那一头走去。
坐在对面的中年人看到这一幕,抬起眼皮望着子龙一行人的背影。
他的脸色变了几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稍微犹豫了一下,也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子龙走到跟前一看,只见一个约30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胳膊上戴着一个纠察的红袖章,嘴里正不干不净地说着难听的话。
而车厢地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劲地哀求着,旁边放着一个布包裹,一个5、6岁的小女孩被吓得一个劲地哭着,嘴里喊着:
“妈妈”
这一幕让人看了心生怜悯,子龙不快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扫了子龙一眼说道:“她没有买票。”
“我买了票,上车后,我的票和100多块钱都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那个坐在地上的女人赶忙说道,并掏出一张纸递给子龙。“小同志,这是我的证明。”
子龙打开那张纸看了一下,原来是干校的通知书,再看落款,是中南军区干校大印。
“干校”两个字让子龙心头一怔,他当然知道那是怎样一个特殊的存在。
还没等子龙说话,对面那个男人急忙说道:“那干校里都是坏分子。”
“谁告诉你,我们军区干校都是坏分子。”
子龙说完掏出自己的证件。那男人看过子龙的证件后,急忙归还并说道:
“解放军同志,我不知道。”
“你要为你刚才的行为,向她道歉。我最讨厌向女人和孩子耍威风的人,难道你没有母亲吗?”
子龙直盯着那个男人,他的眼神里带着威严。
那男人被说得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坐在地上的女人急忙说道:“不用了。”
但子龙的态度很坚决:
“道歉。”
子龙重重地严厉叫了一声,这一声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两眼射出严厉光芒,车厢里的空气骤然冷却下来,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气逼人。
那男人竟然吓得双腿发软,差一点坐在地上了,额头冒出了冷汗。
“我的妈呀!这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他急忙说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你叫列车长来,我替他补一张票。”子龙说完,身上的那股无形的压力顿然消失。
那个男人松了一口气,但仍心神不等地望着子龙,刚才那眼光就像被猛兽死死盯着,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子龙又对坐在地上的女人说:“这位大嫂,到我们那里去坐一下。”
苍星忙帮助子龙扶起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眼含泪水,一个劲地重复着谢谢。
“谢谢小同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李晴、苍星等人连扶带拥着把这个女人带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随着列车继续向前行驶,车厢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只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车厢内的人们对子龙他们一行人都有了新的认识。
子龙依旧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但他的眉头却微微舒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