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篱笆上也许缠绕着一些喇叭花,几株爬墙藤,把篱笆门包缠裹得严严实实。茅草屋的上方还挂着一个破旧不堪的木牌,,牌上写着“云宅”二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一阵微风吹过,木牌微微晃动,发出吱嘎的响声。
草屋旁,一棵大榕树已经倒下。不过,树倒是倒了,还算完整,根也健在,一条条树根盘绕在泥土之中,部分伸出地面,互相交错缠绕着。树干上的青苔和野草遍布,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水出玉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皮,能清楚的感受到大自然的微小生命。
她瞥了献君一眼,心想:“这砍柴人,居然在这样荒郊野地休憩,倒有几分附庸风雅的闲情逸趣,难不成是什么家道中落的秀才或举子?”
她没有走过去,只远远打量着茅草屋的门口。
献君正好站在茅草屋的门口,抬起头,便看到水出玉在门口的不远处,把一棵几个人都抱不住的树当板凳坐。
“神女,怎么不走了?”
“去哪里?”水出玉懒洋洋地说:“我喜欢坐在高处,视野开阔,看着你们这些俗人来来往往,还挺有趣的。”
“我家啊。”
水出玉指了指茅草屋:“你家?就面前这个?”
“自然,怎么了吗?”
“这就是你的家?看起来,还挺特别的。”
水出玉说不惊讶是假的,这跟想象中的山村小屋有点区别,至少人家大多不是纯茅草屋,也不是单单有一间,眼前这个,看着只一个小厨房或者小小的杂物间那么点而已。
献君微笑着点点头:“是啊,这就是我的家,虽然简陋了些,但却是我心中最温暖的地方。”
水出玉耸耸肩,心想爱咋咋地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便说:“你家......视野倒是开阔,不过我觉得坐着也挺舒服的,对了,你一个砍柴人为何独自住在此处?”
“此处最是清净,无人打扰。”献君答道,“陋室空堂,唯心中有景,便处处花香。”
水出玉闻言,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个砍柴人,即便衣着简朴,也盖不住言辞之间透出的一股不凡气质。
“我才不去你家呢,我宁愿就睡在这里。”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手拍了拍大树干,“虽说这千年树爷爷没有房顶,但夜晚还能赏月看星星,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千年树爷爷不会说话,可水出玉知道,自己多少算是个倚靠,比起那间茅草铺的都不怎么密实的屋子,简直强太多了,估摸里头连一个床榻都没有。
水出玉就这么三两下躺在了大树干上,还翘着二郎腿,一手枕着后脑勺,简直不要太惬意。
献君略一沉吟,十分真诚地说:“哦,神女原来是思念那高悬的月亮与繁星啊,茅草屋内同样可以仰望星辰,说不定,观感还会更佳呢。”
水出玉闻言,微挑了一下眉,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她侧头看了看茅草屋,又看了看屋外周边,本质上似乎没什么区别,只是方向不同罢了。
她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确定?”那语气中,一点也不掩饰那几分怀疑。
献君并没有因为水出玉的怀疑而动摇,他依旧保持着那份恭敬与坚定,颔首道:“献君所言非虚,水姑娘尽可一试。”
水出玉看着献君那张诚恳至极的面容,心中的疑虑更盛。
当看见献君那双充满希翼的眼眸时,水出玉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决定给他这个面子。
献君见她愿意跟自己进茅草屋,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连忙恭敬有加的引路,带着水出玉走进了茅草屋内。
虽然嘴上说着愿意,但是水出玉故意拖慢了脚步,让献君先进去,自己再慢慢踱步而上,不过同样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先站在屋门口,观察着这茅屋。
等献君先进去了一会儿,水出玉的头就探入茅草屋里面,一览无余。
茅屋内的设施很简单,可以说得上是空与家徒四壁,水出玉虽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贵族少女,但到底物质条件优渥,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空无一物的屋子,大开了一回眼界。
“这屋子……真别致。”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一言难尽的感觉,里头跟自己想的差不多,连一张床都没有,想的远没有真是看见来的震撼。
“不对,献君!你在哪儿?”
水出玉惊得四下寻找。半亩地不到的屋子,里头除了石炕和一套破旧座椅,什么都没有了。明明只有一间屋子,献君能躲到哪里去?
正疑惑间,耳边又传来了细微的呼唤声:“快过来!别站着。”
水出玉闻言心中一惊,立即竖起了耳朵,仔细听有没有其他声响。可是除了献君的声音,和时不时传来的风吹屋顶声,再无其他。
是献君在呼唤自己。
水出玉不再犹豫,快步走进屋子。
一进门,就发现头顶那块遮住天空的石壁散发出一阵银光,从银光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竟然照亮了整个屋子。而屋子内部的情况,四周竟然是万丈深渊,刚刚他们所处的小屋,就像是挂在石壁上的一块小突出的石块。紧接着就是快速横穿带来的失重感,叫人来不及惊呼,失重感就消失了。
水出玉急忙踏地,稳住身形。她拍着胸脯,心想好险。
可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惊失色。
原本应该只是一间简陋的小屋,此刻却已经是突然变换了场景,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她的眼前不再是屋檐与围墙下的泥土夯,而是一片宽阔的鸟语花香。
近处,青山绿水,花朵争艳,蝴蝶纷飞。远处,云雾缭绕。两处相合,俨然一处世外桃源。再往前看去,一条短短的小径尽头,赫然伫立着一座房屋,这座“云宅”,尤为壮观。
云宅之内,果然别有洞天。
寻常人进不去。
看来,这个献君,也不简单啊。
水出玉好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