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 逃跑
在外界改革潮流，热火朝天之际。
高湛却是越来越不安。
“这都几日了。”
“士开还不回来。”他喃喃自语。
和士开一去不回。
高湛身边，连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了。
心里闷得慌。
起身在殿内徘徊。
高湛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能再等了！
再这样等下去。
自己的兄兄，说不定就真被贼人杀了！
高湛不敢再想…
望向殿外。
今夜又是无月之夜。
他一咬牙，狠下心。
今晚就逃！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呸，正是逃跑时！
下定决心后。
高湛鼓足勇气。
一口气吹掉蜡烛。
然后躺了下来。
没办法。
墙外还有锦衣卫守着呢。
现在。
哪还有条道路，让他逃出去?
忽然。
“这样……”
“或许也行？”
高湛脸上浮现出，一抹纠结之色。
咬咬牙，高湛忽然站起。
面目有些狰狞。
他立在琉璃窗前。
一声脆响。
几盏茶后，当从被窝里爬出的刘桃枝赶到时。
他看见的只有，半面残破的琉璃窗。
以及野地里，几串泥泞的脚印。
刘桃枝肺都气炸了。
“真是无知孺子啊！”
天知道！
这些琉璃窗要花多少钱！
若是折成酒食……
大概能吃上几天几夜吧？
刘桃枝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痛惜之色。
好你个长广王！
你跑也就跑吧，反正你跑了还能再抓回来。
但你别一言不合，砸东西呀！
“等本官将你抓获。”
“非要治你个，破坏宝物之罪！”
“就算你是亲王。”
“也要，罚你请本官吃十顿宴席！”
刘桃枝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长广王会不会逃走。
毕竟，整个晋阳都是他的人。
晋阳城内那群流浪汉，都被他收入锦衣卫养了起来。
明线暗线遍布晋阳全城。
还怕找不着你一个长广王？
在晋阳城内，一个街道内。
高湛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道可道，非常道！”
“我说这里可以开辟一条道路。”
“那它就非常可以是道路！”
现在。
高湛的目标。
是丞相杨愔家。
他坚信。
只要有了，丞相杨愔的支持。
那么，贼人就一定能被打败。
自己的兄兄。
也就有希望获救了。
毕竟。
兄兄是他最后的希望。
要是兄兄遇害。
那他高湛，也就真要黑化了。
他没有注意到。
在他的身后，一个乞丐一样的人飞速跑过。
高湛不会想到。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
当然。
这个锦衣卫探子也没有想到。
高湛的目标。
竟然是丞相杨愔府邸。
……
“长广王拜见相国！”
“长广王拜见相国！”
“长广王拜见相国！”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丞相府，昏昏欲睡的看门侍卫。
在听到高湛，三声中气十足的噪声后。
便吓得落荒而逃。
钻入丞相府，向杨愔通风报信。
而高湛，就站在丞相府门外。
一阵哈哈大笑。
在大笑过后，他大步走到墙角。
想要翻墙进入丞相府。
在摔了个跟头后。
才发现，丞相府的大门，没关。
低调可不是高湛的特点。
就算是逃亡。
他也要大张旗鼓地，拜访相国杨愔。
杨愔从被窝里爬起。
知道长广王要见他时，心里是懵的。
谁都知道。
前几天长广王，刚惹怒陛下。
被禁足在晋阳。
惹怒陛下的理由。
则是声称，陛下不是他亲哥。
这大半夜的，忽然跑来找杨愔。
非奸即盗。
以杨愔老糊涂的脑瓜。
也能想明白。
这位王爷，是逃出来的。
而且。
长广王逃出来之后。
为什么急着见他。
杨愔也能猜个大概。
无非就是。
想要借着相国的手，对付陛下罢了。
“不过……也好！”
这几天，杨愔是快被高洋折磨惨了。
没有跟他提前说一个字，就自己弄了个变法。
这还不算完，前两天。
竟然还让，刘桃枝那种人。
主持组建锦衣卫！
锦衣卫这种万恶的秘密机构。
怎么能够被掌握在。
傀儡皇帝的手中！
杨愔心中满是无奈。
“这就是【自作自受】吧……”
不光是他。
寄居在他府上的郑子默，也是深有同感。
郑子默本来过得好好的。
就算是高洋变法。
也没有太过为难他。
甚至还提高了他的官职。
但自从他府上管家，外出喝酒一去不回。
郑子默的噩梦就到了。
自家府邸，莫名其妙被烧就算了。
那个锦衣卫。
刚成立就满腔仇恨地，给他找茬，又是怎么回事？
郑子默对此，只能理解为。
这个高洋，不太喜欢让他继续呆在仕途上了。
不过这一点。
他确实猜对了。
自从高洋从和士开那，听说郑子默也参与了杨愔的谋划。
高洋就不打算。
让郑子默继续，活在世界上了。
杨愔清一清头脑。
“深夜来访，不见！”
“不见不行！”
“好你个杨愔老鬼！”
“竟然还想拒绝本王！？”
正当杨愔交代仆人间。
高湛已经走到了，杨愔面前。
杨愔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可是长广王。
货真价实的皇室亲王。
权力和声望大到不可想象。
“你们年轻人，这就是【年富力强】。”
“这么晚了，都不困吗？”
“闲着没事，找老夫有何贵干？”
杨愔板起了脸。
尽管高洋最近有点过于【桀骜不驯】，弄得那什么锦衣卫。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以下犯上】。
但杨愔还不想放弃高洋。
更何况。
他就算想要对付高洋。
也不会帮助，长广王高湛这个一生之敌！
这个在前世将老夫送上刑场的人。
老夫与你的关系，就是【不共戴天】！
在杨愔眼里。
他与高湛这个【皓首匹夫】、【无知竖子】。
水火不容！
既然他杨愔重生了。
那他就要好好报复高湛。
将他割上上千刀！
哦，这就叫“千刀万剐”！
“杨愔老头，控孔丘的名言，你没听过？”
“朝闻道，夕死可矣！”
“早上本王知道了去你家的道，”
“晚上本王就要来烦死你！”
杨愔仍然摆着一副臭脸。
“有事说事。”
“别在这里【枉费口舌】。”
“浪费老夫睡觉的时间。”
但出乎杨愔意料的是。
高湛竟然。
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杨愔吓得直往旁边跳。
接受亲王跪拜。
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僭越中的僭越啊！
虽然他也是开封王。
但在这里。
能够接受亲王跪拜的，只有皇帝。
这要是传出去。
这就是【乱臣贼子】啊！
“本王在此！”
“求丞相助本王一臂之力！”
“本王知道。”
“您也明白，朝廷上那个所谓‘陛下’。”
“是假冒的！”
杨愔闻言，又被惊出一身冷汗。
“你你你！”
“你是如何知道的！”
尽管他两世为人，见惯了腥风血雨。
但当谋划被揭穿时。
他照旧会惊慌失措，乃至【口不择言】。
高湛忽然站起，又给杨愔做了个揖。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少知道，知道吗？”
“杨愔老头。”
“没想到你做官数十年，仍然不知道这个道理。”
“不像本王，年方二十。”
“风华正茂，就早已精通权谋之术。”
高湛还不忘对杨愔进行一番嘲讽。
而杨愔，也不愧饱经世故。
通过高湛的语言，推断出，他还不知道这个假冒高洋。
就出自杨愔的手笔。
想明白这一点后。
杨愔沉声道。
“说吧。”
“你要我，如何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