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厨房出来,迎面遇上了沈荣,怕姜汤凉了,齐媛先让嘉元端着回去。
沈荣手持扇子,扇面是一幅山水画,在他手中轻轻摇着,齐媛站在他对面能感受到一股凉风扑面:“秋日里扇扇子不冷吗?”
沈荣愣了一瞬,随即微笑道:“对于我们这种读书人来说,扇子的作用并不止这点用途,它可以是结交朋友的媒介。”
“哦。”齐媛了然点头:“公子今日也去交朋友了?”
“沈某今日虽没有交上一二好友,却也看了场好戏,硕江边上姑娘与那位公子肌肤相亲,城中老百姓都见着了,恕我直言,二人这般属实有伤风化。”
今日可算知道多管闲事怎么写了,齐媛深吸一口气,刚想破口大骂,照月从身后走了出来:“沈公子。”
看见照月,沈荣脸上的笑荡然无存。
“原以为沈公子是谦谦君子,没想到如村口的村妇一般,何大人为人或为官有口皆碑,怎的没有教公子,背后莫论人长短的道理?”
、“哪里,我也只是想提醒一下,二位虽为未婚夫妻,可并未真的成婚,小心使得万年船啊!”
沈荣放肆大笑,大步流星的回了院子,留下齐媛与照月两人大眼瞪小眼。
齐媛摇头,无奈道:“我终于知道他有什么问题了?”
“什么?”
“原来是他脑子有问题。”
……
沉默过后,花园里一阵儿爆笑。
齐媛推他回去,亲眼盯着他喝下姜汤。夜晚,何如文回来,齐媛向他打听无妄山的消息,却说韩立云驻扎在无妄山下,无妄山易守难攻,想要剿灭这帮土匪废的功夫可不是一点半点。几日下来,齐媛与府中的老人搞好了关系,有几位甚至动了想让她当儿媳妇的想法,每个人都将儿子夸得天花乱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齐媛果断委婉拒绝,照月却提出想要见见几位大婶儿的儿子,发现几位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的阿媛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歪瓜裂枣,至此他才放心。
沈荣出身商户,他的祖父是当地有名的盐商,何如文白衣之时,穷困潦倒,上顿没下顿,更别说走科举仕途,沈老爷慧眼识珠,看上了样貌不凡的何如文,一眼认为其人是蒙尘的珍珠,砂砾中的金子,将来必成大器,所以将唯一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他,并资助他科考。
当时,何如文已有妻子,他当时的妻子为了他的仕途每日浆洗过活,挣得一点点钱供他念书,岁月败美人,曾经美丽宜人的娘子容貌蹉跎,年华逝去,迎接她的是无情无义的休弃,从此后便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与沈家联姻后的第二年,何如文便中了进士,生了儿子,直至他升任硕州知州,于青楼遇见一位与他前妻十分相像的女子,旧时年少情,今朝复重现,两人情浓之时,共赴巫山,有了个儿子。
何沈氏听到消息后大发雷霆,她自认为何如文能有今天全靠沈家的缘故,没想到他会有胆子私养外室,一气之下,派人勒死了那女人,在何如文的苦苦哀求下,她才放过那刚出生的孩子。
孩子一直由乳娘养着,何如文对他甚是关爱,就连长子都比不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孩子骤然夭折,一点征兆都没有,从那以后,何如文就好像变了个人,对待妻子不似从前那般顺从,夫妻时常争吵。第二年,沈家惨遭灭门,何沈氏收留唯一活下来的侄儿沈荣到沈家。
“听说沈荣刚来的时候,每夜都会啼哭,而何如文便与他同睡,沈荣不但没有更依赖他,反而越来越怕他。”
齐媛缩着脖子悄悄的:”你说何大人夭折的小儿子会不会是沈家的手笔,而沈家的倾覆是他为了报仇?”
“不是没有这可能。”
“他好像对韩将军去剿匪特别关注,为什么?”
“这说明不了什么,他与何之涣是表兄弟,兄弟之间互相担心也没什么?”照月眸光一闪:“你放才说他与何之涣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
“对啊,不过沈荣消失过一段时间,就在何公子订婚时。”
齐媛茫然点点头,突然灵光一闪:“不会吧,他与何公子······是那种关系?”
齐媛蹭的站起来:“一切都已真相大白,何大人发现了他们的事,然后派何之涣去剿匪,但没想到他会被俘,而沈荣呢,心爱之人陷入危险中他想问又不敢问,真相就是这个样子。”
照月:······
“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他们关系那么好,为何单单何之涣去剿匪,而沈荣留在家中?”
“因为沈荣是书生啊!”
“何之涣难道不是?”
“所以。”照月手伸进衣袖:“我从沈荣房里拿了点东西出来。”
“又是书信!”
齐媛对飞鸽传书这东西有了阴影了,他们齐家就是因为一些书信担了莫须有的罪名。
“我按照信中的名字顺藤摸瓜,发现这名为容秀的女子与沈何二人有直接的联系,她于信中称沈荣为主人,之后所说的事都是暗语,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齐媛嘲笑他:“这又能说明什么?”
“那……这容秀很巧合的生活在无妄城算不算一条线索呢?”
齐媛瘪嘴,“你说我们是不是太闲了,就因为一点怀疑便开始查案子了?”
“不是,我们的问题,是沈荣太可疑!”照月收好书信:“我落水那日,我看见他站在人群中。”
“他跟我说过,既然这么坦荡应该没问题吧”
百姓们左右议论着,只有他目光投向他们两人,诡异的笑着,照月不经意的一瞥,正好捕捉到,他有种直觉,沈荣不简单。
一切好像都有迹可循,第二日临近正午,韩立云被血淋淋的抬了回来,迟诚冲过来伏在床边大哭,他不负何如文所望,将何之涣救了回来,不过是以他的身体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