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老练又阴沉的声音在水出玉耳边响起:“姑娘你乃是阴时阴历阴门出生,又处阴年,实属罕见。”
他目光如炬,牢牢抓住了水出玉纤细的手腕,手掌贴着她的脉搏,能透过肌肤感触到她内心的颤动。水出玉顿时觉得那双眼中似有寒流闪过,另一只手却温柔地覆盖住她的整个天灵盖。一刹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你……你想干什么?”
水出玉试图挣脱,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能让人随意摆弄。瞥一眼供奉台上的老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目光锐利,不怒自威,一身华贵的锦袍更是将他衬托的威严无比。
现在的水出玉不由得心头暗自嘀咕:这个老头子,看起来很不好惹啊。
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只见一股股温和而强大的灵气从雷公掌心缓缓涌出,它们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沿着雷公的手臂一路向下,从水出玉的头顶灌入,温柔地游走于她的四肢百骸。
水出玉只感觉一股暖流缓缓流遍全身,原本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身体,此时也逐渐放松下来,心灵仿佛得到了净化。
她顺着雷公的手指看去,也能看到周围隐隐约约有一圈淡淡的光芒,那光芒似乎是从雷公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接着,她感觉到一股气息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侵入她的身体。
献君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他清晰地看见了灵气的游走轨迹,它们如同一条条闪亮的丝带,在水出玉的身体内来回穿梭。
水出玉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掌心之中,灵气在酝酿,灵气在壮大。
雷公忽然收回了手掌,运功戛然而止。
雷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自己的灵气灌输,已经成功帮助水出玉突破凡间造化了。
献君也非常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再发愁怎么骗神女进来了。
水出玉中途闭上的双眼猛然睁开,眼中光芒乍现,纯净透亮。
她是千年之冰,这样天地自然形成的灵物,与其他活物不同,不必担心灵气外露,引来杀身之祸,因为本身就是灵气藏集之所,灵气能自行汇聚于丹田。
她对着雷公深深鞠了一躬,恭敬有加地作揖道:“见过雷公。”真是连声音都是恭敬和感激溢于言表的让人有实在体会。
雷公得意地看着她,就像在炫耀:“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随后大手一挥,将她拎到一边,没好气说道:“少给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吗?就好比磕头吧,那地面上连土都得矮三分,我可受不起。”
水出玉身形一转,灵活的从雷公手中挣脱出来,笑着脸就凑了过去:“雷公啊,好歹你与我师傅是挚交好友,四舍五入也算是我师叔伯了,怎么样?还不让晚辈孝敬了?”
水出玉脸上带着深深的酒窝,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别装了,我怕你把我孝死。”雷公吹胡子瞪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你这捣蛋鬼,以前我可没少因为你被你师傅瞪,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你离我远一点。”
语气虽是忿忿不平,可语气中却另有一番宠溺和纵容。
水出玉听到雷公这样说,便“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山谷中的清泉般清冽。
她仔细看着雷公,发觉他确实已经年老,头发和胡须都花白了,脸上的褶皱连在一起,像是一块老树皮,苍老而慈祥。
记忆在此刻慢慢显现。
年少学艺时,她经常偷懒贪玩,每当被师傅发现,怕师傅责罚,她便偷跑到雷公这里躲藏,害的雷公也总被师傅责骂包庇自己,扰的雷公时常不能好好打坐修炼。
“雷公,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好到我都怀疑你以前是当爹的人了,你说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不能让我师傅也学学你呢?”
“你师傅啊,他就那样,一辈子都改不了。”雷公摇了摇头,似乎对水出玉的师傅很是无奈,却也是对其品行了如指掌的。
水出玉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不过刚才她确实是有一瞬间为以前的不懂事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想着许久不见,所以才要对雷公客气些,毕竟自己长大了,可雷公这老头子最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要不说习惯成自然呢。
水出玉没有继续此话题,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试探性地问了句:“我真是水出玉?”
雷公嫌弃的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不是水出玉还能是谁?
他回答地掷地有声:“如假包换!”
水出玉挠了挠头,那为什么我还是我,我却不记得我了呢?这事儿可真是让人头疼。她继续追问:“那我怎么进入千年之冰的?”
雷公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就是在说:你自己做的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他嘴上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自己封的。”
这更玄了,雷公这是欺负她初来乍到好糊弄呢?还是是拿她当猴耍?
水出玉一听这话,脾气就上来了:“自己封的?你怎么不说是我疯了,没事谁把自己封入千年水晶棺材里做什么?我又不是闲得蛋疼!”
“你爱信不信,当年你封自己的时候,我可是拦着你了,是你一意孤行……”
雷公大手一甩,边上出现幻境,是一个洞穴,洞穴里有一个蓝色水池,水池边上放着一具水晶棺,蓝色水池里沸腾的水流吸引着水出玉,她伸手一触,发现这水不热也不冷,十分舒服。
“后来你就一直沉睡着,像一具刚死去的尸体一样,一直躺在千年水晶棺里,直到前不久,你的魂魄突然消失了,流落去向不明,我到处找你,怎么都找不到……百年前才在昆仑山脉最高雪峰之内寻到你的踪迹,可是我又不知该如何唤醒你,只能和你师傅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