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只是表面上假装畏惧我，心里面不知道有多恨我呢。
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很害怕我似的。
得，假的便是假的，只要他不敢在行为上冲撞我就行。
你说官场上，哪个官员是真敬畏上司的呢？
胡萝卜和大棒，都得有。
我走到滚来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用关心的口吻问他。
“滚来呀，你从高城到这里来，一路十分辛苦吧？来来来，坐下说话。”
滚来有点迟疑。
“尊敬的球长大人，刚才是卑职无礼，不敲门就进来了。卑职该死。”
我笑了笑，尽量很和蔼的样子。
“嗯。我们是老朋友了，用不着那么多客套。什么敲门不敲门的，都是些形式而已。”
一方面我走这些形式，另一方面却又反感形式主义的样子。
这种自我矛盾的表演，一定让滚来气愤吧？
哼哼，老子就是要装逼气死这个孙子。
就喜欢看他气愤却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不过滚来就是滚来，他的定力十分强大。
“球长大人说得对。你对我的教育，让我受益非浅，终身难忘。”
是终身难忘对我的仇恨吧？
“说吧，找本球长有什么事呢？是不是关于医疗基金会的事？”
滚来很小心的样子。
“呃……。这倒不是。”
“那是什么问题，需要找我呢？”
“球长大人，呃……，是用人的问题。”
不知道这妖怪想说什么？
怎么就扯到了用人的问题呢？
“你说明白点，什么用人问题？”
“卑职以为，球央的大佬们在位已久，有的岁数太高，也应该退下去了。”
滚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赶谁下台，自己好顶上去？
我不露声色，好摸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嗯，你说得也是有几分道理。球央需要新鲜血液，有的领导是应该退休了。”
见我赞成他的话，滚来似乎变得放松了点，说话不那么拘谨了。
“球长大人，如果换人的话，你打算换谁呢？又打算用谁呢？”
怎么这个滚来，突然提这事呢？
真是搞不懂他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滚来呀，你提的这个问题太突然，本球长目前还没有这种考虑。”
在总裁旋转椅上，我架起了二郎腿，左转一下右转一下。
“说说看，你怎么会想到用人的问题呢？难道，你不是更应该考虑医疗基金会的事吗？”
滚来露出了神秘的笑。
“球长大人，你不觉得在球央，你看似大权在握，实则是孤家寡人吗？”
草，一下子就戳中了老子的要害。
我话里有话。
“我不喜欢自做聪明的人。”
滚来吓坏了。
他当然是假装吓坏了，其实这个极富心机的家伙，什么时候怕过老子？
“是是是。也许卑职太自以为是了，不过……”
滚来偷看了我一眼。
“不过……，没有自己人，是很危险的。球防部长可以迫害上一任球长，难道就……”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和这种城府很深的人交往。
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说球防部长也可以迫害我。
但我假装给他制造压力，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悦。
“滚来，你这是在暗示什么？难道你认为我会步上一任球长的后尘？”
果然，滚来中了我的招。
他连忙摇头，有点惶恐的样子。
“球长大人误会了，卑职绝无此意。只是觉得……”
“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你滚来的风格。到底想说什么，直接点。”
“卑职认为，球长你启用更多忠诚于您的人在关键位置上，以确保球央的稳定和您的安全。”
真想不到，这个时候的滚来，竟然还会为我的利益着想。
这更加让我不明就里。
沉默了片刻，我缓缓开口。
“你的话不无道理。不过，忠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你有什么好的人选推荐吗？”
滚来似乎等的就是这个问题，他立刻做了回答。
“球长大人，你应该把熊猫他们提拔上来。他们，才是你真正的忠实力量……”
很让我感到意外，他居然要我启用熊猫那些人？
可这是妖界，哪能让人来当妖官呢？
更不可能当球央的官吧？
滚来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要我启用熊猫他们，不知道是何居心？
我微微一笑，心里却在盘算着滚来的真正动机。
“怎么，我们是妖他们是人，你却让我启用人来当我们的领导？滚来你什么意思？”
自从我穿着的兽皮成为了我真正的皮肤后，我已经是兽而不是人。
难道滚来会不知道？
“我知道球长是兽是妖，早就不是人了。可是……。”
滚来歇了会儿。
“可是熊猫他们，才是你最忠实可靠的战友。”
这个滚来到底想干什么？
他明明想消灭我和熊猫他们，这个时候却让我启用熊猫他们？
我确实有启用熊猫他们的想法，毕竟我的心属于人类。
在这里，我确实势单力薄孤立无援，随时有被权力对手干掉的危险。
这下我没有忍住，定力溃散，放下了球长的架子。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向我推荐熊猫他们？难道你不是一直想干掉我们吗？”
“不错，我是想消灭你们，可你们不是一样，心心念念总想消灭我们妖界吗？”
滚来这样冲我说话，也是重又把我当成了叫兽。
“也许，你很矛盾，不知道应不应该像以前那样，把消灭妖界做为已任。不过……”
滚来说得没错。
自打我成为了妖兽后，我确实有点矛盾。
我矛盾自己是应该把自己当人，为人类重返地球而战斗，还是应该维护妖的利益？
按理说我是妖了，就应该维护妖的利益。
可我骨子里不认为自己是妖。
我前后的身份转变，让我对于人和妖之间的战争，有点抗拒。
“不过什么？”
“不过，球长你心里面还是偏向于人类，对吧？虽然你是名副其实的妖，但你以妖为耻。”
滚来的话，真是句句戳到了我的痛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