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的面试,往往都是针对个人展开的。然而,一个人独处时和身处组织之中,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无问僧就曾这般叮嘱张金枇:“一个天才独处时是天才,五个天才聚在一起可能还算是人才,可要是十个天才凑一块儿,保准都变成蠢材。”他还强调,“一个组织的智商,往往被最蠢的那个人拉低到他的水平线上。”
“这不合常理啊?”当时的张金枇捏皱了手中笔记本,“难道不应该是智者引领团队?”
“恰恰相反,最聪明的人在组织里往往最容易受排挤。”即便无问僧不举例,张金枇心里也明白,老师这话的例证近在眼前,老师本人不就是如此嘛,被排挤了数十年,如今只能无奈在家提前退休,佯装悠闲度日。
“那我该怎么做呢?”张金枇抛出疑问。可若连无问僧都知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又怎会落到这般境地。如此一来,解决这个难题自然而然成了张金枇的研究方向。
虽说不知如何解决,但无问僧却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去寻找解决办法,那便是测试人在组织中的人性。而“蒙面握手”,正是无问僧传授给张金枇的方法。
这还是张金枇头一回如此尽情地运用这个方法,来测试应聘者的组织行为。
“人在群体中才会暴露本性。”张金枇指尖轻轻敲打评分表。四个小组的讨论声在黑暗中交织,有人像盲人摸象般抓着同伴的手腕强调观点,也有人因为无法眼神交流而急得声音发颤——这可比单打独斗的面试有趣多了。
四个小队凑在一起,低声讨论了一会儿,渐渐地都有了各自的主意和方法。
“注意了!”张金枇突然双手合击,清脆的掌声如惊堂木般震彻全场。窸窣的布料摩擦声戛然而止,三十二张蒙着黑布的脸庞齐刷刷转向声源,像向日葵追逐太阳。
“展厅就在出门左手边——”她故意拖长尾音,满意地听到几处紧张的吞咽声,“不过要提醒各位,里面可养着专吃声音的饕餮魔兽。”她指尖轻点规则表,每个字都像法官宣读判决书般掷地有声:
“规则一,每队每次只能派出两名侦察兵。”她竖起食指,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记住,在展厅里开口就是自杀——除非...”突然绽开的笑容让空气温度骤降,“当你们找到手办时,会触发一分钟的'沉默结界',可以肆意沟通。”
“规则二,”她中指随之弹起,“不同队伍狭路相逢时——”左手突然抓住右手手腕,模拟搏斗姿势,“猜拳定生死!输家当场'阵亡',赢家可以选择乘胜追击...”右手突然化作刀锋划过脖颈,“或者大发慈悲——投降者能获得六十秒无敌状态,迅速返回队伍。”
“规则三,”无名指与小指同时勾起,像毒蝎扬起尾针,“三分钟无人侦察就全员陪葬。”最后四个字被她嚼碎了缓缓吐出,某个小组突然传来椅子腿刮地的刺响。
“现在开始五分钟战术会议。”张金枇打了个响指。“祝各位...玩得愉快。”
声浪如决堤洪水般轰然爆发。与先前无头苍蝇般的混乱不同,此刻的讨论声呈现出奇特的韵律——东南角小组用指节敲击桌面打拍子分配角色,西北方则传来有节奏的跺脚声协调发言。张金枇像棋手布局般,将赵不琼、林湉湉、蕉美君分别派往各组前线,最后把写着“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的流程规划纸张,塞进李一杲掌心,自己则幽灵般飘向争议最激烈的小组,耳尖捕捉到某个女生正在用摩斯密码般的轻咳传递指令。
五分钟转瞬即逝。李一杲低头瞥了眼张金枇塞给他的纸条——上面潦草地画着个骷髅头,还标注着“魔兽饥饿度:75%”。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女人连主持流程都要搞恶作剧。
“咳咳,请各组先锋出列!”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突然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亮。八名蒙面应聘者像提线木偶般起身,指尖互相勾连成脆弱的锁链。张金枇她们挨个握住链条两端时,李一杲注意到第三组的女生在颤抖——方才就是她被同伴推搡出原小组,此刻指甲几乎要掐进引导员的掌心。
当最后一名队员的身影被展厅吞没,会议室陷入诡异的静默。这种寂静持续了不到十秒,就被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撕得粉碎。李一杲抱臂靠在墙边,目光扫过四个躁动的小组:有人正用指节敲摩斯密码,有人抓着同伴的手腕在皮肤上画战术图,西北角甚至传来牙齿打颤的咔咔声。
他忽然想起研究生时参与的蚁群实验。那些被荧光标记的工蚁,在黑暗中也保持着如此精确的信息传递。但人类毕竟不是蚂蚁——方才小组重组时,两个落单女生像误入狼群的羊羔般无助的画面,此刻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蒙面握手测试,究竟在筛选什么?”他无意识摩挲着纸条边缘。精英?可那两个被排挤的女生明明在个人面试中表现亮眼。团队适配性?但丛林法则下诞生的领头羊,真的能带领团队走远吗?
展厅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李一杲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望着眼前这些蒙住眼睛却依然勾心斗角的应聘者,突然意识到:张金枇或许根本不在意找到标准答案,她真正想看到的,是这群人在绝对黑暗里,依然能保持人性微光的能力。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会议室的橡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叹。一个蒙着眼罩的身影贴着门框缓缓滑入,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褶皱,像只折翼的雨燕。
“七号...”她轻唤出声的瞬间,东南角立刻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回应——有人用指节敲出三长两短的密码,有人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作响。林湉湉像影子般跟在她身后,突然拍手道:“贵组痛失一员大将!”声音脆得像咬开青苹果,“现在开始死亡倒计时——180秒!”
此时,这个小组还剩下七人,她们迅速地低声交换着意见。看样子,刚回来的队员带回了新消息,促使她们快速调整策略。没一会儿,一名团队成员站起身来,与刚回来的队员手挽着手,对林湉湉说道:“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林湉湉伸手拉住她们的手,引领着她们走进了展厅,开启新一轮的探索征程。
李一杲侧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女生们的讨论。从她们的对话中,他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个队员主动选择牺牲自己,为团队带回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好让剩下的队员能够依据这些信息调整策略。他在心里暗暗点头,对这种团队精神颇为赞赏。不过,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个主动牺牲的队员,该怎么计算分数呢?
没过多久,又一个小组的成员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哽咽。原来是他们的队伍在展厅里与另一支队伍狭路相逢,无奈之下只能通过猜拳定胜负,而这名队员运气不佳,不幸落败,致使团队中有一人“牺牲”。张金枇陪着她走进会议室,宣布给予三分钟的紧急讨论时间。小组的成员们迅速交流了想法,紧接着就安排了两名新队员,急匆匆地朝着展厅深处继续进发。
李一杲不禁思索起来,这蒙面猜拳,究竟有没有什么秘诀能赢呢?是纯粹碰运气随机出拳,还是其中藏着什么高深的博弈策略?这蒙面握手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没多久,李一杲就已经激动得内心澎湃,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去体验一把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各个小组都陆续有成员“牺牲”。终于,有一个小组率先找到了第一个手办,正是那个一开始就有成员“牺牲”的小组——林湉湉带领的队伍。找到手办的队员兴奋地将它递给小组成员,大家挨个抚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随后,经过一番商议,她们又派出一名新队员,再次踏上探索之旅。
李一杲留意到,这个小组中有个队员始终没有变动,而每次“牺牲”的都是她的同伴。他不禁微微皱眉,心里暗自琢磨:是这名队员在利用别人来保全自己,还是她确实是小组里实力最强的,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独门绝技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好运似乎总是结伴而行,手办接二连三地被找到,会议室里的气氛像被点燃的爆竹,噼里啪啦地炸开一片欢呼。
林湉湉的团队已经稳稳攥着三个手办,坐上了头把交椅。赵不琼的队伍也不甘示弱,紧咬其后,手里握着两个。剩下两队各有一个,总数已经凑到了七个。局势似乎已经明朗——除非赵不琼的队伍能奇迹般地找到最后一个手办,否则林湉湉的冠军宝座稳如泰山。
可问题是,所有人都蒙着眼,没人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她们只能靠耳朵去捕捉那些零碎的欢呼声,像盲人摸象一样拼凑着局势。只要李一杲不喊停,这场游戏就得继续下去。林湉湉的队伍或许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领先优势,策略开始变得保守——她们不再冒险派出队员,而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现有阵容,生怕再有人“牺牲”。
李一杲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却忍不住摇头。这就是人性啊,他想。一共就八个手办,别的队伍每找到一个,欢呼声都能穿透墙壁传进来,说明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即便某个队伍真的把最后一个也收入囊中,最多也就是并列冠军。既然如此,何必再冒险?保住现有的优势,才是上策。
可这样的选择,真的好吗?李一杲心里也没个准数。这个测试显然没那么简单,否则张金枇也不会称之为“绝唱级别”的考验。真正的胜负,或许不在手办的数量,而在人心的博弈。
他瞥了一眼张金枇,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里藏着某种深意。李一杲忽然意识到——这场测试,或许才刚刚开始。
李一杲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着,节奏凌乱得如同他此刻纷杂的思绪。那些蒙着眼罩的身影、此起彼伏的战术暗号,还有角落里那个始终按兵不动的“蜘蛛女”,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使劲拉扯着他的神经,鬼使神差之下,他点开了王禹翔的对话框。
“师弟,你绝对想象不到大师妹搞出了多么变态的测试——”他的拇指在屏幕上飞速舞动,眨眼间就发出去十几张现场抓拍的照片。照片里,蒙面的人们如同盲蛛般相互勾连,而林湉湉站在光影的交界处,活脱脱像个操纵傀儡戏的巫师,掌控着这场神秘游戏的节奏。
消息刚显示已读,王禹翔的回复便立刻蹦了出来:“大师兄,我早就通过云摄像头把这场景看了三遍啦!下次说什么也得亲临现场……不过你问的这个问题嘛……”文字气泡诡异地停顿了两秒,才又接着道,“或许该让AI做个详细的分析?”
“AI分析?”李一杲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下手之重,震得手机都跟着晃了晃。他平日里天天把“AI赋能”挂在嘴边,关键时刻竟还得师弟来提醒。但认输可不是他的风格,手指立刻在屏幕上戳出一连串暴走的表情:“呵!现场那种肾上腺素飙升到200,心跳如雷的紧张氛围,AI能分析得出来?那些战术暗号里暗藏的弯弯绕绕,AI能感受得到?下次测试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你小子就抱着那些冷冰冰的数据后悔去吧!”
对话框瞬间沉寂下来。李一杲几乎能想象出王禹翔此刻的模样,要么正对着AI终端抓耳挠腮,苦思冥想;要么就是在把现场视频一股脑地喂给算法,试图从中找出破解谜题的关键。他嗤笑一声,随即反手调出自己开发的“心理按摩”AI,毫不犹豫地将全部测试数据一股脑塞了进去。
三分钟后,李一杲的瞳孔瞬间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AI给出的分析洋洋洒洒几万字,不仅满足了李一杲的好奇心,更再次把他惊到了。按照AI的观点,它将这次蒙面握手测试定义为“群体意识流体力学”范畴,称赞其为极具创意的“群体人格X光片”。其精妙之处在于,用游戏化的外衣巧妙包裹了四个维度的深层考察:
第一,这是一场组织智慧的炼金术,评分权重占30%。优秀的团队会发展出独特的触觉密码系统,借此高效协作;而平庸的团队则会陷入“黑暗森林法则”,就像那些被推搡出组的女生一样,无奈沦为牺牲品。
第二,对于大家最为在意的“黑马”,也就是主动牺牲者与保守者,其分数应通过加权计算得出,公式为牺牲次数×信息价值系数。同时,在这种能力更替的过程中,是否出现“弑君现象”,若出现则表明存在潜在危险。
第三,这是博弈论的肉身化呈现,评分权重为20%。例如,猜拳环节实际上是“囚徒困境”的现实测试,而投降机制则考察了参与者的同理心阈值。其中的最优解并非单纯追求胜率,而是像赵不琼组某成员创造的“三连败投降战术”这般,蕴含着更深层次的策略考量。
第四,恐惧代谢率,评分权重25%。魔兽的设定就如同一个压力容器,优秀者在面对压力时,会像找到手办的组员那样因紧张而颤抖,此时生物特征数据比最终结果更为重要。同时,也能够从中发现致命扣分项,比如全程情绪平稳的“反社会人格嫌疑”。
AI时代的新评判公式为:最终得分=(组织智慧×0.3)+(领导力黑度×0.25)+(博弈熵值×0.2)+(恐惧代谢率×0.25)+隐藏分(如“蜘蛛女”的极端理性溢价)
李一杲快速浏览着AI这洋洋洒洒的分析过程,看到最后,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发出追问:“那最好得分的人,能让我们得到什么?用一句话回答我!”
AI这次思考了许久,才给出李一杲一句回答:“最高分获得者可能是最完美的系统零件,而非真正的个体创业者,然而,这些零件组合在一起,很可能就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创业团队。”
李一杲正盯着手机屏幕发愣,AI的分析报告像一记闷棍敲得他晕头转向。赵不琼悄无声息地靠近,指尖在他肩头轻轻一戳:“醒醒,最后一个手办找到了。”他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收起手机,声音却还带着三分恍惚在会议室响起:“测试结束!请各位稍安勿躁,结果马上公布。”
张金枇带着队伍从展厅鱼贯而入,活像凯旋的探险队。“阵亡者”们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倒像是打了败仗的残兵。待众人坐定,李一杲清了清嗓子:“现在,请摘下你们的眼罩。”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眼罩落下的瞬间,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来是你!”“刚才捏我手的是你吗?”“天呐我们组居然有学妹!”李一杲望着这群“久别重逢”的战友,突然醍醐灌顶。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桌上的矿泉水瓶都跳了起来:“原来如此!什么数据分析,什么评分系统,都抵不过这两个小时同生共死的交情!”
张金枇嘴角噙着笑,像只偷到鱼的猫:“姑娘们,集合啦!”这一次,不用指挥,不用安排,八个小组自发地聚成八个紧密的圆圈。有人甚至下意识地牵起了刚才在黑暗中紧握过的手。
张金枇双手轻拍,清脆的掌声像清晨的鸟鸣唤醒了整个会议室。“姑娘们,”她的声音像裹了蜜糖的阳光,“这三个小时里,我看到的是四支所向披靡的娘子军!”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还带着汗水的脸庞,像在给凯旋的战士授勋。
当她的指尖指向那些手办时,整个房间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些战利品——”八只手办被高高举起,在灯光下流转着细腻的光泽。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生突然捂住嘴巴,她的指尖正颤抖着描摹手办裙摆上的蕾丝花纹,那精巧的针脚让她想起外婆的嫁衣。
“每一针每一线,”张金枇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都是照着巴黎高定的标准做的。”她看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正用鼻尖轻嗅手办的发丝,那上面还残留着高级香水的芬芳。“从现在开始,属于你们了!”
会议室瞬间沸腾。一个扎马尾的姑娘颤抖着接过手办,指尖抚过人偶的蕾丝裙摆时,眼泪差点掉下来:“这布料...跟我在米兰时装周摸到的一模一样...”
“开饭啦!”林湉湉的声音像魔法咒语,瞬间激活了所有人的味蕾。煲仔饭掀开盖子的“啵”声此起彼伏,焦香的锅巴在齿间碎裂的声音像在演奏打击乐。有个女生正用吸管戳着奶茶里的珍珠,突然噗嗤笑出声——她发现珍珠的数量刚好是八颗,就像她们小组的人数。
李一杲靠在门框上,看着这群姑娘交换着饭盒里的菜,有个短发女生甚至把自己的鸡腿夹给了刚才猜拳输给她的“对手“。阳光透过落地窗,把她们的笑脸镀成了金色。这一刻,胜负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眼里闪烁的光芒,比任何手办都要璀璨夺目。
张金枇小口啜饮着奶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她心头翻涌的思绪。清晨站在会议室门口时,她的手心还沁着冷汗——这可是她第一次全权主持蒙面测试。虽然给无问僧当过两次助手,但轮到自己向历任老板推销这个方案时,总被一句“花里胡哨“给堵回来。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哪会懂,十六个机位的监控录像里藏着多少人性密码?要读懂这些密码,得是像无问僧那样的人精才行。
她夹起一块烧腊,突然想起老师说过的话:“这测试就像熬广东老火汤,没耐心的人尝不出真味。”现在汤熬好了,可当年手把手教她看火候的人,却在家泡着枸杞提前退休了。
“大师妹,云端开始同步了。”李一杲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屏幕上十六个监控画面像流动的星河,正缓缓注入本地服务器。这套他特意搭建的传输系统,就像给老火汤配了个智能砂锅。
女生们收拾餐盒的窸窣声里,张金枇注意到她们自发按小组聚在一起。有个穿杏色针织衫的姑娘,正帮邻座整理背包带子——三小时前她们还是蒙着眼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赵不琼倚在门边,镜片后的眼睛闪着若有所思的光。
“四师妹,”张金枇突然开口,“最终名单你来拍板?”她看见赵不琼的睫毛颤了颤,像停在花间的凤蝶,“录像我让师弟师妹们分组看,你回来时应该...”
“我懂。”赵不琼利落地拎起公文包,转身时马尾划出潇洒的弧线,“路上我听录音,面试完马上回来。”她顿了顿,又轻声道:“师姐,这汤...熬得真香。”
玻璃门开合的瞬间,阳光漏进来,照亮了散落的八只手办。张金枇忽然笑了——原来无问僧的配方,缺的从来不是什么读心术,而是一群愿意在黑暗里互相触碰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