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湾古镇的京兆小学,静静地矗立在魁花路尽头。青砖黛瓦的围墙,沿着江源直街蜿蜒伸展,最终在一扇窄小的木门前戛然而止。
这扇木门,透着岁月的沧桑。门头上,精致的明代砖雕间,一块小巧的牌匾上,镌刻着“荣魁园”三个娟秀的字迹。
苏茵茵站在门前,目光敏锐地打量着这个奇特的空间布局。左侧,是京兆小学古朴的围墙;右侧,则毗邻着一座豪门大宅的高墙。眼前这扇窄门,竟巧妙地“嫁接”在两座建筑之间。她不禁莞尔:“左右都是大户人家的地盘,这位园主倒是会借势,竟能在夹缝中开辟出自己的天地。”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条幽深的巷道映入眼帘。入口处仅一米五宽,中间的小路青砖斑驳。但随着深入,巷道渐渐开阔。左侧,一株美人蕉舒展着翠绿的叶片;右侧,一条细长的假山鱼池蜿蜒相伴,池中几尾锦鲤在睡莲叶间穿梭。
前行约二十米,眼前豁然开朗。一方五米见方的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精巧的六角凉亭。亭下,假山层峦叠嶂,微缩的登山梯蜿蜒其间。无数栩栩如生的微雕人物、动物点缀其中,俨然一个生机盎然的微型世界。山间流水淙淙,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斑。
凉亭内,几位游客正举着手机专注拍摄。一位戴着扩音器的导游正在讲解:“这座假山运用了‘咫尺千里’的造园手法,在方寸之间展现了……”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庭院中轻轻回荡。
苏茵茵的指尖轻轻掠过凉亭立柱上斑驳的彩绘,导游的解说声渐渐清晰:“……明代万历年间,何家出了两位人杰——左边何荣是两广盐运使,富甲一方;右边何魁是万历二十三年的探花郎……”
假山上的微雕突然吸引了她的目光。左侧山径上刻着漕运商船与盐仓,右侧则是书生捧卷、骏马游街的科举盛况。而在最高处的凉亭微缩模型里,那位青袍道人的雕像尤为精妙——他左手持盐商的算盘,右手握书生的毛笔,道袍下摆竟巧妙地覆盖在两户人家的界石上。
“这位玄微道长,”导游指着假山解说,“当年一语道破天机:‘商道通四海,文章达天庭,何不各守其道?’说服两家后,双方都想请道长入府修行,谁知……”苏茵茵会心一笑,只见假山底部刻着道长摆手推辞的画面,题刻“巷中自有乾坤”六个小字。
潺潺水声中,苏茵茵忽然注意到假山暗藏玄机——左侧水道模仿盐商算盘的珠串排列,右侧则按《永乐大典》的版式设计。水流在道人脚下交汇,在池底青石上冲刷出“和而不同”四字,历经四百年依然依稀可辨。
凉亭的美人靠上,苏茵茵慵懒地倚着朱漆栏杆。潺潺流水声与穿亭而过的微风交织,竟让她生出几分醉意。眼皮渐渐沉重,意识却愈发清明——这是筑基后才有的奇妙体验。她的坐姿纹丝不动,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就这么睁着眼睛坠入了梦乡。不一会儿,均匀的鼻息声轻轻响起,像是对这方天地的温柔回应。
庭院里的游人渐渐散去。微风拂过假山,锦鲤在池底轻轻摆尾,水纹荡漾间,仿佛时间也慢了下来。偌大的荣魁园里,只剩下苏茵茵和那位“导游”——他静坐在石凳上,手中的扩音器早已搁在一旁,目光微垂,似在沉思,又似在等待。
苏茵茵这一觉睡得极沉,恍惚间,梦回四百年前。她看见青袍道人手持罗盘,在夹缝中丈量天地;看见他运斧如飞,将两家的界石雕成假山基石;更看见他在月色下以指代笔,在池底刻下“和而不同”的谶语。每一个细节都如此鲜活,仿佛她本就是这段历史的见证者。
她缓缓睁开眼,周围静谧得只剩下流水声。那位“导游”仍坐在原处,目光却已投向她,像是在等她醒来。
“导游先生,”她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梦境的余韵,“这里当年是那位道人亲手所建的吧?”
假山后的身影明显一僵,他转过身,苏茵茵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眉宇间与微雕道人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岁月的痕迹。
“咦?你怎么知道?”他声音里带着惊讶,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期待。
“我不仅知道,”她狡黠地眨眨眼,指尖轻点池底隐约可见的刻字,一脸坏笑,“我还知道,你根本不是导游。”她顿了顿,笑意更深,“你是那位道人的后人吧?”
“导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里暗暗感叹——自己好歹也是修道世家的后人,还修道三十年了,至今竟然还未筑基,而眼前这姑娘年纪轻轻,眼力与感悟却已如此通透,恐怕早已筑基了吧?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杂念甩开,随即凝视着苏茵茵,缓缓道:“姑娘好眼力。那你猜一猜,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做导游呢?”
苏茵茵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笑容笃定而温柔:“因为你在等一个人。”
“等了三十年的人。”
她微微歪头,目光清澈而坚定。
“我,苏茵茵,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池中锦鲤突然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小小的彩虹,恰如四百年前那个雨霁天青的午后。
……
十五分钟后,滴水岩公司的会议室。
张金枇站在白板前,用白板笔轻轻敲了敲,目光扫过在座的员工。有人低头刷手机,有人交头接耳,何珊珊则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眼神若有所思。
“咳。”张金枇清了清嗓子,会议室瞬间安静。
“问你们个问题——”她唇角微扬,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周末聚餐,“你们玩游戏的时候,如果卡关了,是直接找人问,还是自己跑去看攻略?”
会议室里短暂地沉默了一秒。
施梦琪第一个举手,笑嘻嘻道:“那当然是问大佬啊!自己查攻略多累,直接抱大腿不香吗?”
林湉湉推了推眼镜,幽幽插话:“然后被大佬收‘咨询费’——比如下次副本的稀有材料全归他。”
众人哄笑。
张金枇点点头,目光却转向何珊珊:“你呢?”
何珊珊抬眸,语气平静:“我一般先试三次,如果还过不去,就查攻略。”她顿了顿,“但攻略如果写得太模糊,或者攻略已经不适合当前的游戏关卡,我会直接搜索游戏作弊器……”
会议室骤然安静。空调出风口的嗡鸣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张金枇眼睛一亮——果然,何珊珊的回答永远能踩中她的预期。
“非常好!珊珊已经提出了问题。”她环视众人,“提出问题,往往比回答问题更有价值。现在请你动一动手指头,把你的问题在‘渣渣人生-要有光’发布一个任务,如何?”
何珊珊挑眉,在“渣渣人生-要有光”上输入:“如何确保攻略时效性?”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系统AI竟给出AA级评分,她的血条从零飙升至中游,涨幅远超旁人一小时的工作量。
这个结果让何珊珊指尖微颤。多年来职场生存法则告诉她:红头文件不如领导点头。正因如此,她才会绕过系统直接请示赵不琼,甚至将沧美集团的谋划深藏心底。但此刻,系统给出的即时反馈像一记清脆的耳光。
“建议标注版本号,区分新旧攻略适用范围。”施梦琪的回复几乎在下一秒弹出。AI判定生效的瞬间,她的血条又蹿升一截,完成速度之快仿佛早有准备。
何珊珊瞳孔微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谨慎守护的“秘密策略”,在这个透明系统里可能早已无所遁形。更可怕的是,当别人都在规则中如鱼得水时,固守传统职场思维的她,反而成了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异类。
“看来……”她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指,“是时候学会用系统的语言对话了。”在众人看不见的手机屏幕上,她正快速创建着关于沧美集团的新任务——这次,她选择自己发布,自己承接。
张金枇的会议,就这样不过几分钟就结束了。然而,这几分钟的会议像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短短几分钟便切中病灶,不留半点冗余。众人回到工位后,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键盘敲击声逐渐被此起彼伏的系统提示音取代,“渣渣人生-要有光”的任务栏开始疯狂刷新,新问题的诞生速度堪比宇宙大爆炸初期的粒子喷涌。
“说教千遍,不如让系统打脸一次。”张金枇陷在气垫椅里,带鱼屏中的三分界面组成的数据海洋在她眼前翻涌。左侧屏幕的问题列表如瀑布流般倾泻而下,中间AI评估面板闪烁着密集的绿色通过标识,最右侧的血条波动图则像极了心脏病发作时的ECG——那些原本温顺的曲线此刻正在疯狂抽搐。
她轻点鼠标,调出何珊珊的数据面板。这个曾经的“血条归零者”此刻正以惊人的效率自问自答,关于沧美集团的分析任务已经形成完整的闭环。最有趣的是,系统显示她在发布每个任务前都会刻意停顿3 - 5秒——那是鼠标悬停在问号气泡上的典型操作。
“学得真快……”张金枇的指尖在马克杯沿画了个圈,“这下子五师妹就能够看到何珊珊的行动计划了,这样才能知道该如何提前配合她……”她抿了口茶,目光穿过玻璃墙,落在办公区那个正在疯狂刷任务的粉色身影上,“接下来,该给施梦琪准备什么样的‘惊喜’呢?”
施梦琪正对着电脑屏幕傻笑,完全没察觉自己已经上了张金枇的“特别关注名单”。她看着系统里自己刷屏的提问记录,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般沾沾自喜——毕竟在“渣渣人生-要有光”里,提问数量可是会换算成经验血条的。
这个笑容甜美、业务熟练的姑娘,在同事眼中是办公室的开心果。她总能三言两语化解尴尬,随手分享的小零食永远精准踩中每个人的口味。但张金枇的笔记本上,关于她的分析却写着:“典型‘三分钟热度’型人格,职业保质期不超过试用期。”
简历上那串短暂的工作经历像节节败退的战线:最长六个月,最短三周。每次跳槽都遵循着固定剧本——前两周像打了鸡血,第三周开始摸鱼,等到人事找谈话时,她已经把辞职报告都写好了。最绝的是上次离职时,她红着眼眶对主管说:“王总,我觉得自己可能得了躁郁症……”结果第二天就晒自拍,在迪士尼和男朋友玩得像个疯子。
“你只是还没遇到对的公司,就像没遇到我之前的感情一样。”同居男友的鸡汤式安慰,成了她职场生涯的救命稻草。说来也怪,尽管履历花得像调色盘,她每次跳槽却总能无缝衔接——毕竟哪个HR能拒绝一个笑容甜美、人畜无害的“潜力股”呢?
张金枇转着钢笔,想起面试时施梦琪眼里闪烁的星星:“我觉得贵司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地方!”那语气真诚得连测谎仪都会死机。现在看着监控屏上她疯狂刷问题的样子,张金枇突然笑出声:“精神病?在我们公司,没点病态执着才不正常吧?”
施梦琪的业务能力虽算不上顶尖,可她那双眼睛好似自带雷达,总能敏锐捕捉到职场中的微妙细节,还有那张甜得能滴出蜜的嘴,让她在职场这片丛林中宛如灵动的游鱼,自在穿梭。她就像有神奇魔法一般,明明只在公司干了短短三个月,离职时却能把全部门的人哄得心甘情愿为她举办一场热热闹闹的欢送会;明明业绩普普通通,却只需一句“王总今天气色真好”,就能让领导乐呵呵地多批给她两天假期,仿佛这句话有让领导慷慨解囊的魔力。
这种独特的天赋,让施梦琪这个“三分钟热度跳槽王”永远不用担心找不到下家。可这天赋也像一道看不见的天花板,把她稳稳地限制在基层岗位上。毕竟,没有哪家公司会愿意提拔一个随时可能拍拍屁股走人的“开心果”,就像不会把重要的宝藏交给一个可能随时消失的过客。
好在施梦琪对此并不怎么纠结。基层的工资对她来说,足够她买束鲜花装点生活,来上一杯香浓的奶茶享受惬意,周末还能和男友去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这样的小日子,就足以让她心满意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要是真让她当领导,光是“长期责任”这四个字,就能让她焦虑得恨不得连夜写好辞职信,逃之夭夭。
然而,平静的日子直到张金枇盯上她,就被打破了。
“基层混日子?”张金枇在带鱼屏前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键盘,如同指挥家在奏响乐章,调出了施梦琪的任务清单。屏幕上,施梦琪的提问记录像湍急的河流,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刷新。但只要仔细一瞧,就会发现这些问题都浮于表面,好似一层漂亮的糖衣,包裹着的却是重复且浅尝辄止的思考,就像一个精美的包装盒里装着并不珍贵的小物件。
“聪明,但没用在正道上。”张金枇轻声自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就看看……你能被逼出多少潜力?”
她轻点鼠标,熟练地点开系统后台,在施梦琪的任务栏里悄悄植入了一个特殊指令——“当每一次三分钟燃烧的光芒,能够点燃身边的三个火种,当火种传递目光所能触及之外的世界,你点燃的就不再是现实,而是梦想!”
按下回车时,张金枇的虎牙若隐若现。她太了解这类人了——施梦琪不是真的没长性,而是像只永远在浅水区扑腾的鱼,根本不知道深海里有什么。既然她擅长开局,何不让她做个专业的“点火人”?
“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张金枇对着空气轻声道,“自己最值钱的本事到底是什么。”
处理完施梦琪的事,张金枇端起马克杯抿了口茶,茶香在舌尖打了个转。她点开财务系统后台,屏幕上跳出个红色提醒框:【税务申报倒计时15天】。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几下,她给李一杲发了条消息:“大师兄,我们公司刚成立,目前是小规模纳税人,可以一个季度做一次税务申报,但是,账簿要自领取营业执照或发生纳税义务起15日内设置,那么....,大师兄,你希望做一套账的设置,还是两套账的设置呢?”
李一杲的回复来得比预期快。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时,张金枇正对着“资产负债表“模板皱眉。
“零申报不行吗?“他头发支棱着,活像刚被雷劈过的蒲公英,“我搞海霸那时候三百块全包,连账本长啥样我都不知道!“
张金枇看着李一杲一脸紧张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大师兄,你那时候是个体户,现在是开公司,哪怕零申报,也是要申报的,而且,个体户你还可以糊弄,但是公司就相对严格好多的,长期零申报....估计税务局会喊你过去喝茶聊聊的。”
“得得得!“李一杲抓狂地揉着鸡窝头,“你就说现在要交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张金枇把屏幕上的财税栏目指给他看,“而是要设置账目,是否内外不同的问题。”
“那....”李一杲挠了挠鸡窝头,一脸困窘,“我对着不懂,你先给我科普一下行不行?或者干脆你自己拿主意?”
张金枇看着李一杲那副“税字当头,如临大敌”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让自己拿主意,她可不会点头,便给李一杲简单介绍了什么事一套长两套账的事情。
她指尖轻敲键盘,调出一份清晰的对比表格,投影在屏幕上。
“一套账”,她指着左侧的流程图,语气平实却不容置疑,“就是公司所有财务活动只用一套账目记录,真实、完整、透明。税务局查账时,我们直接提交这套,清清楚楚,不怕查。”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李一杲,确保他在听。
“两套账”,她手指滑到右侧,声音微微压低,“就是公司准备两套不同的账目——一套给税务局看,可能‘优化’过,里面成本高、利润低,能少交税;另一套内部用,记录真实数据。”
李一杲眼睛一亮,显然对“优化”二字很感兴趣。
张金枇立刻补刀:“不过,两套账是违规的,一旦被查,罚款、补税、甚至刑事责任,一个都跑不掉。”
李一杲的眉毛瞬间拧成麻花:“那……民营企业不都这么干吗?”
“是,很多小公司这么干。”张金枇点头,语气却加重,“但我们是创业公司,目标是做大,不是赌运气。税务局现在的大数据系统,可比你想象的聪明。”
她调出几个税务稽查案例,全是两套账翻车的企业——罚款数额让李一杲倒吸一口凉气。
“再说了,”张金枇忽然话锋一转,笑眯眯地加码,“纳税光荣啊!合法纳税能积累信用,以后贷款、投标、政府补贴,全看这个。省那点税钱,不如想想怎么靠政策赚钱。”
李一杲抓了抓鸡窝头,眼神闪烁,显然在“省钱”和“怕死”之间激烈斗争。
张金枇趁热打铁:“大师兄,咱们的目标是上市,账目干净,估值才能高。你现在省这几万块税,将来可能少赚几个亿。”
张金枇那句“上市估值”刚脱口,李一杲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句话张金枇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起了反效果:“不对啊,大师妹”他抓了抓鸡窝头,眼神突然清醒,“老师好像不赞成我们上市,希望我们低调发育,低调做大,低调做人,低调....上市?那不是要我们站到聚光灯下挨枪子儿?”
张金枇指尖一顿,心里暗骂自己失策——怎么忘了老师的“乌龟哲学”?
但她反应极快,立刻调转话锋:“哎哟,大师兄,我说‘上市’只是个比喻嘛!”她手指一划,屏幕切换到税务优惠政策页面,“你看,就算不上市,合规纳税也能换真金白银——”
科技型中小企业研发加计扣除:能省税30%;如果是AI企业,训练GPU的电费能抵税35%;
地方财政返还:前三年返税50%;
地方大数据补贴:只要纳税B级以上,政府白送50%服务器托管费……
银行信用贷款:纳税A级企业,利率打七折……
李一杲的眼睛随着数据一行行亮起来,活像饿猫见了电子鱼。
“再说了,”张金枇忽然压低声音,“税务局的大数据系统,现在连网红直播卖货的隐形收入都能挖出来……”她调出同城一家被查的MCN机构新闻,“他们当初也想‘低调’,现在罚款数够买下咱们公司十次。”
李一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张金枇最后补上绝杀:“合规不是高调,反而是低调,是穿防弹衣低调——老师总说‘安全第一’,对吧?”
沉默三秒。
“成!”李一杲一听到,一拍大腿,“就一套账!但……”他眯起眼,“那个研发扣除,你得给我抠到最满!”
“还有更绝的——”张金枇突然调出一份红头文件,屏幕上“瞪羚企业”四个大字金光闪闪,“咱的‘真我余影’平台和‘渣渣人生’系统,不都是大师兄你的杰作吗?等专利申请批下来,咱们就能申请瞪....‘瞪眼企业’——税收洼地、科技基金输血,甚至政府主动送钱上门!”
李一杲没有留意到张金枇故意把瞪羚企业说成瞪眼企业,只是听到政府主动送钱上门,顿时心里一团火就冒了出来,她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月前卖预制菜专利的一千万,心里那团贪财的火苗“轰”地烧成了森林大火。
张金枇趁机补刀:“再说了,税务局现在用的稽查系统,可比你写的反爬虫算法狠多了——”她点开同城某AI公司的处罚公告,“他们搞两套账,结果被税务局的NLP模型抓出‘应付账款’和‘其他应付款’字段矛盾,罚款够买100张A100显卡了!”
沉默三秒。机箱风扇的嗡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成!”李一杲猛地一拍大腿,震得键盘上的键帽集体蹦迪,“就一套账!但……”他眯起眼,活像在调试一个偷懒的神经网络,“研发扣除必须给我抠到最满!科技基金必须狠狠捞回来!还有——”
突然,他眉头一皱,CPU转速拉满:“等等,大师妹,这‘瞪眼企业’是什么鬼?谁瞪谁的眼?”
张金枇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眼泪都飙出来了:“哈哈哈哈……大师兄,是‘瞪羚企业’!瞪羚,跑得快、跳得高的那种!不过——”她擦了擦笑出的泪花,“你要是真搞两套账,那确实可以改名叫‘瞪眼企业’了……税务稽查瞪你的眼,瞪到你怀疑人生!”
李一杲嘴角抽搐,CPU短暂过载,但很快,金钱的诱惑战胜了尊严:“行吧,瞪羚就瞪羚……但基金申请你可得给我瞪大眼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