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晋到家,已是中秋节当天中午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子晋怀着激动渴切的心情走近自家老屋,门前的石凳,金色的小花,阵阵秋风吹过,更显得花儿天然恣意,自成一处优美小景。
每年一到中秋节,也意味着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天涯海角的人们,都会赶回家与亲人团聚。北方都有打月饼、吃饺子的风俗。
平日白家父母忙着务工务农,这两天他们会在家歇息过节,家里也变得特别整洁温暖,很有节日气氛。
白子晋一走进家门正厅,就望见年迈的父母在忙碌着,老爸捋起袖子擀面皮,妈妈则握着筷子和饺子皮包饺子,两人互相谈论着包饺子的经验。虽然他们包出来的饺子形状不是那么好看,但是气氛非常的愉快温馨,屋中不时传出夫妻二人的笑声。
子晋放下行李,满有感情地朝二老呼唤:“爸!妈!”
夫妻俩同时顿住,赶紧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母亲秦秀兰一眼认出儿子,立即满脸喜悦地大喊:“儿子!!”说着,就激动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久别重逢的白子晋,热泪盈眶,“儿子,你可回来了!想妈没有?”
白子晋回抱住亲爱的母亲:“妈……真想你啊。”再看看站在饭桌旁的父亲,发现他眼里闪着泪光,微笑地看着刚从外地归家的他。
白子晋搂着抹眼泪的妈妈,走到爸爸身旁,发现他们眼角上的皱纹多了几条,头上也添了几许银发。他十分亲和地叫声:“爸。”
父亲白阳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又亲切地拍拍白子晋肩头应道:“哎,回来了子晋。”
白子晋微笑轻应:“嗯。”
秦秀兰欢忙安顿白子晋坐下:“儿子!快歇歇!妈给你煮饺子去!”
白子晋马上起身帮忙端篦盘:“妈别忙了,我煮去吧!”
秦秀兰哪舍得用儿子,赶忙按下他坐好:“哎呀你后生家煮啥饺子嘛!等着啊,妈一会儿就煮好了!”说着,就欢喜地端上包好的一篦盘饺子奔去厨房烹煮。
白阳继续笑眯眯地包饺子,老爸一般话不多。
兴南村的人几乎说的都是本土方言,只有白家和杨家极少户人家说普通话。
白阳是山东济南人,26岁那年与妻子在北京的许家做工时相识,之后结婚生子。一家三口在北京一待就是30年,偶尔逢年过节才回老家来看看,走走亲戚。夫妻二人近年才退职回乡,告老归田。
杨家不用说也知道,杨将军原是苏州人氏,属外地人,本来他说苏州话,但是由于27年前迁居到此,与当地人沟通不便,便一直讲普通话了。
母亲得知儿子要回家过节,早早就拿着辛苦积攥下的钱忙着上街买鱼肉、蔬菜和月饼,及收成好的新鲜水果。
鸡鸭鱼肉,蔬菜水果,在村里人看来极为珍贵,在孩子们心里节日买的好吃的,比平时的粗菜淡饭更有吸引力。
母亲早在厨房忙活了,她从火炉旁拿下挂在墙上的勺子,轻轻地翻翻下锅里的饺子,转而在灶火台前熟稔地炒着菜,灶膛里不断跳跃着红艳艳的火苗。
当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和香味扑鼻的家常菜端上饭桌,白子晋品尝着爸妈亲手包的水饺,以及味道熟悉的饭菜,温暖在心中涌浮。
暂时放下紧张忙碌的工作,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着团圆饭,饮着美酒,放松心情聊聊家常,谈谈在北京的生活感受,既增进亲人之间的感情,也收获到了快乐。这就是中国传统节日的精髓与魅力!
白子晋同父母开心地聊着,忽然想到杨素,便问起:“爸,妈,素妹过来吗?”
二老相视一笑。
秦秀兰欢然回话:“偶尔过来看看!素儿这孩子啊,真是个好姑娘!每次上家看我跟你爸都不空手来!来了又帮我做饭又给收拾家,做完饭都不吃就走了!”说着,不忘给儿子夹菜。
白子晋忙笑道:“妈,够了够了,都一饭菜了。”
秦秀兰还不停手:“多吃点!儿子,你瘦了!”
白子晋冲老妈傻乐:“没吧?在北京我一顿没落下。”
秦秀兰笑而不语,一个劲盯着儿子看,越看越觉得亲,越看越为优秀的儿子高兴。
白阳饮两口酒,看看母子俩,温和附言:“嗯,素儿这闺女确实不错,董事长好眼光。”
白子晋一听父母对杨素赞赏有加,乐开了花。
他转淡笑容给爸妈倒好酒,说道:“爸,妈,这次我回来呢除了看你们,也有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们。”
白秦二人都看向白子晋,老妈先问:“啥事啊?”
白子晋坦言:“正泽和素妹分手半年了,他现在又有新对象,许叔介绍的,一个会长家的小姐。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们,也怕素儿知道难受。”
白阳惊闻此事,有些傻眼:“啊?那素儿咋办?!”
秦秀兰也惊讶,明白过来道:“难怪,难怪素儿早早就回来了,问她跟正泽咋样就笑,啥也不说!”又急问“那、那董事长他老人家咋说?”
白子晋回妈妈话:“唉,爷爷很苦恼,劝正泽也不听,他找了新对象,爷爷更不好意思来见杨爷爷了。”
白阳愁叹:“唉,这可咋办?杨叔还等着许家来娶媳妇呢!”
秦秀兰应道:“是啊,素儿要知道正泽有新对象得多伤心啊,以后找对象也不知道能不能高高兴兴出嫁!”
白子晋非常认真地看了看父母,说出心里话:“爸,妈,你们不用愁,如果素妹答应,我就娶她!”
闻言,二老震惊得瞠目结舌!
白阳不敢相信地问:“子晋,你说啥?”
白子晋再次一本正经地重申:“我说,素妹答应,我就娶她。”
白阳是个淳朴厚道的汉子,他一听儿子说要娶杨素,马上一拍筷子不乐意说:“不行!素儿是董事长看中的孙媳妇,你娶她像话吗?”
白子晋向父亲解释:“爸,他们已经分手了啊,正泽也有了新对象!”
白阳迟疑了迟疑,还是不同意:“那也不行,你和正泽打小一块长大,像亲兄弟一样,他跟对象分了,你再娶,像啥?你回北京还咋和他处?”
白子晋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愣神,半天才想起肺腑之言:“素妹都回家了,如果我们以后结婚,我就不去北京了。”
秦秀兰听闻儿子为娶杨素要放弃北京的大好前途,回到这个没多少发展的农村老家,她立刻吓到!紧劝:“儿子,可别做傻事啊!你在北京好不容易发展好了,咋能说回就回呢,回来你种地啊?你说你30大几了,我跟你爸就盼你在北京找个好对象呢,结果你却回来找人家不要的对象!你……你可别胡来啊!”
白阳满脸严正地附和老伴:“就是,听你妈话,别胡来。”
白子晋刚强笑着先说明后保证:“爸、妈,没事!素妹不是人家不要了,是许叔他们不同意,和正泽有缘无份。你们都说她是好姑娘,勤俭又会持家,我娶她是咱家的福气啊!
我在家也能发展好!在镇上找个好工作,有空呢回来帮你们拾掇拾掇庄稼,你们不用这么辛苦了,咱们小日子一样过的红红火火!”
白阳瞧儿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正色问:“你这么付出,素儿答应吗?”
白子晋顿了顿,微笑地看着爸妈认真说:“我这次回来,主要是说服素妹嫁给我的!”
秦秀兰神情显出淡淡的担忧:“儿子,你要娶素儿,慧娜不跟你急吗?”
白子晋依然笑着摆摆手,说:“我跟她不可能,有些把持不住她,许叔也不同意她找我。”
白阳与秦秀兰面面相觑,彼此心知许家嫌弃他们家条件不好,然后他们望向白子晋,不知是喜还是忧。
白子晋悦色举起杯:“爸、妈,我娶素儿这是好事,咱们该高兴啊!”
白秦夫妇看着白子晋,想也是啊,儿子老大不小了,老拖着不结婚,老两口愁得劝啊催的,有时夜里都睡不踏实,最后失望懒得再劝他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想结婚了,对方虽不是大家闺秀资质优越,但也算小家碧玉会过日子。只要孩子们高兴,日后再添个一儿半女,老两口就知足常乐了。故此,他们淡笑,与傻乐的儿子碰碰酒杯。
老妈祝愿:“儿子,妈祝你心想事成,爱情事业双丰收!”
老爸咳嗽一声,祝愿道:“啊……爸祝你一切顺利。”
白子晋笑容憨厚,满怀感激地看着二老,诚心诚意祝福:“爸妈,儿子祝你们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话落,三人喝了盛满祝福的酒!
随后,白子晋忽然想起还给父母买了礼品,转即旅行包里拿出两盒保暖内衣,笑地走来递给二老:“爸、妈,这是我给你们买的礼物,别舍不得穿上吧!”
老两口看着儿子大老远从北京给他们带回的礼物,均被他的一片孝心感动,满意得说不出话来,二人相视一笑,再拿着礼盒用心端详着。秦秀兰开心不已,这下她可有机会向四邻的老姐妹夸耀自己儿子多孝敬多优秀了!
一家人又开怀畅谈起来,欢声笑语在家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