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到，上官烨起身惊动了方清音。
她刚欲坐起就被上官烨止住了动作。
“不必起身，身体可还有不适？”
上官烨握着她的肩将她塞回锦被里，近在耳畔的低语让方清音脸上热起来。
“我没事。”
方清音羞涩地垂眸低应了一声，缓了片刻才伸手握住上官烨的手掌，试探着问：
“明华，豫王已经离京，你与明月公主也成婚了，想来不会再有人盯着我这个无足轻重的人，可否不再将我禁足于这别苑之内？”
“清音，我从未想过要禁足你，以后你想出府随时都可以，不管你想做什么，注意安全。”
上官烨对上她满含期待的眼眸，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之前不想她出府是京中不太平，怕她会被豫王或者耶律齐的人盯上。
现在隐患已除，确实不用拘着她了。
方清音得到了想要的回复，心中欣喜，偏头贴了贴他的手背，应了声“好”。
“天色还早，再休息一会儿，我先走了。”
她的温柔小意主动亲近让上官烨十分受用，低头在她额心落下一吻才离开。
方清音又躺了一会儿起身去沐浴了。
泡在温泉池里，身体的酸胀渐渐缓解，素荷端着托盘进来了。
“小姐……”
素荷将托盘放在池边玉台上，望着方清音欲言又止。
“素荷，怎么了？”
方清音掬了水浇在肩上，又抬手摸了摸再无守宫砂红印的左臂，回头问道。
“大人差人送了药膏来，他弄伤你了？”
“没有，别担心，我很好。”
方清音脸上发烫，怕素荷担心，她起身步出温泉池，让素荷为她更衣，亲眼看见她身上并无伤痕。
她瞥了一眼托盘里的青瓷小瓶，不知道他从哪里弄的药，她泡了这会儿温泉已经不疼了，并不想涂药。
收拾干净回到房内，没一会儿就见流云领着一个婢女过来了。
“夫人，请用早膳。
这是舞轻，她是公子特意挑选的武婢，夫人若是出府请将她带上，她会保护夫人的安全。
府内的车驾已经备齐，夫人想去哪里提前吩咐一声就行。”
“好，帮我准备香烛纸钱，我等会要去白马寺上香。”
方清音仔细打量了一下舞轻，她看起来与素荷年纪相仿，穿着跟素荷一样的婢女服饰，福身向她行礼，单看外表也看不出是习武之人。
“是。”
流云将食盒交给素荷就先退下了。
方清音用完早膳，换了身素净的衣衫。
素荷帮她打点好祭拜用的一应物品，扶着她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外表普通，车外并没有忠义侯府的标记，车内布置地雅致舒适，跟上官烨常坐的马车看起来很像，只是配色更清浅。
方清音已经有半年不曾出门了，此刻倚在车壁的软靠上，听着车外市井的喧闹声，思绪万千。
在白马寺上完香，已近午时了。
“夫人，不如在寺内用过素斋再回去吧！”
“好。”
听到素荷的提议，方清音望着殿外炽热到晃眼的阳光，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回城还要一个时辰，倒不如在寺里歇歇暑再走。
三人由一个小沙弥引路，沿着回廊往后院供香客休息的禅房走去。
“施主稍事休息，贫僧稍后将斋饭送来。”
“多谢小师傅。”
方清音双手合十回了一礼，跨入了禅院东角的小禅房。
禅房朴素，不如听风小筑有冰鉴降温，素荷给方清音倒了杯茶递上帕子擦汗，就站在一旁为她打扇，让舞轻将窗子都打开通风。
“素荷、舞轻，你们都坐下休息会儿吧，我不热。”
方清音拉了拉素荷的手，她也没那么娇气，而且佛门胜地，心静自然凉。
舞轻还有些拘谨，是素荷拉了她一把，她道了谢才坐下。
方清音拭了拭鬓角的薄汗，就听到蝉鸣中有女子的声音飘进来。
她本也没在意，却听见那中年女声正在说：
“夫人放心，您如此虔诚，日日礼佛，佛主定会保佑郡主腹中胎儿，一举得男。”
“我只求她这胎坐得稳，能顺利诞下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打紧，阿弥陀佛，保佑我……”
后面的话方清音没有听清，但她已经分辨出那正是周文彬的母亲周夫人。
方清音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她给了素荷一个眼神，素荷提着茶壶起身道：“夫人，奴婢去添些茶水来。”
素荷过了一盏茶时间才跟送饭的小沙弥一起回来，冲着方清音微微摇头。
用完素斋，方清音已无心在寺中休息，一行人打道回府。
“小姐，奴婢打听了，自参加了豫王的婚宴后，郡主一直在府内安胎，没有出过周府一步。
只有周夫人每月初一十五会来上香祈福，每次都要在佛前跪满两个时辰，还给寺里捐了不少香火钱。”
“明月公主大婚，郡主没有出席吗？”
上官烨与明月公主的婚礼，府内没有一个人向方清音提起过，她也没问过。
“没有，她与周二公子都未出席，周侍郎和长公主夫妇倒是去了。”
素荷摇摇头，小心翼翼地窥了一眼她的神色。
“想办法打听一下郡主的身体情况。”
方清音倚着软枕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