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副身影,越天辰的眼泪就更加不受控制,他可是一直把女娲视为母亲这等角色,这个时候的越天辰就如同受伤的孩子,极需要安慰。
于是,越天辰扑向女娲,意外的是,越天辰扑了个空,准确地来说,是自己的身体穿过了那道虚影,没错,那是女娲残留在这方天地的一道虚影。
这时,那道虚影自顾自的开始发出声音,如同是残留在这世界的信息。
“应天,吾将法阵聚集的天地灵气封存于你体内,直到最后一刻,吾才想明白为何这方天地的天道只生出你这么一个生灵,因为你便是天,这方天地的所有灵气都可以储存于你体内,而你也相安无事。那么如此一来,吾便想通了很多事情,包括你的寿元也可以与天同寿,只要有足够的灵气来支持。自这场大战之后,这方天地的灵气必定会浩劫,吾之意志,也会随之浩劫,这道意志吾自然不想你会见到,见到就只能说明你过的并非顺利,这也是吾为何最后想要暂留这道意志的原因。”
越天辰根本就没在听女娲在说什么,他知道,今天他深爱的人死了,原本以为能给予安慰的人也不过只是泡影。
“见到吾之意志,说明你现在心情必定很糟,他们所追随的永恒,是好,是坏,吾不明了,吾只是明白一点,如同吾神手一族以传送法阵立世,所有的法阵都是一个闭环,从始而终归于一点,天地万物亦应当如此。有生有死,万物才能循环不息,而长生和永恒必是破坏了这一规律,固必受天道所惩。而应天你之忧虑或在此,或在于其他,吾之所念,就一一为你解惑。”
“女娲姐姐,我只是想死,如何办到?”应天大吼。
但那道身影没有给他这个解答,只是做着她该有的,因为那只是残留的虚影,只遵循原主人留下的影像机械的运转着。
“或许是你遵循了吾之所托,护卫这一方世界的生灵,其实吾说出来就后悔了,只是见你坠下的身躯,也没有时间再做更改了。其实应天,这方世界的生灵有他们自己的命运,是延续,是灭亡,都是一种命数,你完全可以率性而为,为自己而活便是了。而人性中的恶,也会让你疑惑吧,自己的守护是否是值得的?大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这方世界的生灵由吾创造,由你而毁,吾亦是无所怨言。又或许是你想要去寻那月瑶而不得其道而困苦,说实话,吾那时就有把你扔进传送通道的想法,但你之身躯,确实也承受不住那通道中的威压和撕裂,故而没有铸成大错。而这方天地的灵气恐怕也无法再次开启一次传送法阵,即便是有神手一族的人存活也不可能了。”
此处的女娲没想到,灵以自身为阵基,还是强行开启了一次。
“而你要寻月瑶之路,吾亦是给不出解答,惭愧至极。而吾还能想到一种可能,就是永恒或者说是长生最大的弊端,那便是孤独以及无尽的悲凉。”
听到这里,越天辰无神的眼中微微发出光亮,他想知道的东西能有答案吗?
“吾亦是有所察觉才宁愿生死道消也不入通道以博得一线生机,所有的永恒都是违背天道的,漫长的人生将经历无数的生离死别,慢慢的变得麻木,而这样的生灵还可以称得上是生灵吗?而若是躲避喧嚣而避世不出,经历是少了,但这样的长生又有何意义?吾留下这道意志,正是想要告诉你,应天,如果某一天你活累了,或许可以用吾接下来说的去试试。修行之人可用法器阻断经络运行,灵气不畅,自然会与常人无异,而应天你应该有这个条件,搜刮的那些法器中,定会有此等法器。但是以你的身体状况,普通的死法恐怕还是不行,需要你自己去想想办法了。”
“最后,吾希望这道意志永远都不会被你唤醒,应天,永别了,补上那来不及的道别。”
女娲的残影慢慢消失,天空中的乌云也开始消散。
一个人去教会一个人去死,而被教会的那个人还无比的欢心,荒诞却真实的发生着。得到这个消息的越天辰无比开心,项嫣,我可以马上去见你了。
天空中未散尽的乌云影射出一张笑脸,只有越天辰才看得懂的笑脸,同时,越天辰阴霾的脸部也露出了笑容。
一套法器唤出,名为噬魂簪,越天辰输入灵气,接着朝自己的各大脉络枢纽钉去,献血喷射,越天辰痛苦并快乐着。一套法器用完,越天辰也是奄奄一息的样子,样貌年轻,却如垂暮。
越天辰一步一步走向悬崖边,心中苦涩,怕是这死后同眠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越天辰只想到了一种死法,碎骨粉身。那一眼无尽的落差,似是深渊,伸手在向他招手。越天辰嘴角终露出笑容,倾身而下。
永恒之中,月瑶已是泪流满面,她准备用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她要干扰越天辰的结局,她必须要这么做。
“月瑶,停下吧。”伏羲说道。
“不,他会死的。”
“你救不了他,不是吗?”
月瑶掐起指尖落下,但同时又准备掐起。
“月瑶,一心求死之人,如何救的?而且你这也不是救他,而是害他。”
“可是他会死的。”
“他是最特殊的,或许不会死。”
这一迟疑,月瑶也没能干预成功,只是那越天辰的身体,接触到地面之后,给了所有人意料之外。
越天辰碎了,碎了一地。
月瑶懊悔不已,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哎......”伏羲也满是自责。
......
原来,这就是死亡,还没有意识到,就没了意识。
“呜...呜...”一声声的抽泣声传进李健的耳朵。
“你又为何哭泣?”
“感人,难受。”顾欣怡回答。“他......真的就那么死了?”
李健没有回答,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向夕阳的余辉。顾欣怡没有再问,心中尽是悲痛,或许是自己微微的代入到了项嫣的角色,她也不想越天辰就那么死了,她想让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李健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红火的天边,步履亦是那么的沉重,看起来如同像是代入到越天辰那般。
只是顾欣怡不知道的是,李健是多么希望越天辰就那么的死去,或许,那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而数千年前的那个山腰,寺庙的和尚来过,山脚下的乡民也来过,而它的主人,只是以墓碑的方式迎接众人。
后来,越平安也来了,只是见到此等,内心悲痛不已。跪在二老的坟前,懊悔自己不能多多陪伴,再回想那日母亲在侧,温柔的握着自己的手,左手依稀还残留着母亲的慈爱。心中落下一个决定,至此之后,自己便以左慈之名,行走于天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