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高中毕业到了一座很远的城市上大学,学了医学。
她成绩好,毕业后被学校当做优秀毕业生挂在墙上好几年,一直到范一权毕业,那照片还挂着。
他暗中努力要成为她身边的那个人。三年后考到她在的那个城市,考到她在的那所大学。
只不过,她不记得他,他也差点认不出她了。
短短两年,她把长至腰际的长发剪成了短发,转了专业,谈过几个男朋友,变得不爱笑也不爱闹。
见到她时,她拒人于千里之外,黯淡的眼里盛满了……本不属于她的晦暗。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回想起他们第二次相认——大学里,范一权找到了,大三在读的钱朵,他的心底仍然隐隐发寒。
“学姐,好久不见,我……”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吧。”
她礼貌地回答,后而低下头去看手边的一本书,一缕子发丝垂在颊边。
他至今记得那本书的名字——《百年孤独》。
……
范一权微微眼阖眼,他躺在床上抬起手臂遮了遮光。转过头望着窗外,却已是一轮皎月跃上枝梢。
他又想到了钱朵——在那之后他向她道歉,也没胆子再待下去。
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去的时候无数次回眸。
看她皱眉,大约是读到了什么难解的地方。
看她松眉,是解开了疑惑,勾起抹笑来。
“呼。”范一权轻轻的感叹着,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可她还没回来。
他昨天特意和别的老师调了课,专门空出这天想多看看她,谁能料到她今天有个酒局。
他这样想着,下意识望向门口,门外寂静。
范一权不竟黑了脸。
他烦躁地站起身,在房里踱着步子,像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妻子。
手机上的电话簿开开关关,那个被置顶的名字忽明忽暗。
四下极静,这使忽然响起的铃声像一声惊雷炸响在房里。范一权像是踩了尾巴的猫,手指微微发抖,点了几下才接通。
电话那头像是惊讶于他接了电话的速度,有人发出几声轻笑。
那头很吵,他把手机紧紧贴在耳旁,仔细的去辨认那人的声音。
可惜她没说一个字儿,就这么静静地僵持着,范一权站得脚麻,却猛然间听到一声爆笑和起哄,他皱了眉。
他正要开口,却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语。
他没听清,便问道:“什么?”
他再次靠近想要听得更清楚点。
“我想你了。”
他猛然听到一句,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移开手机。
他心跳的很快,却是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
他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吸气声,随后是钱朵故意压低的声线:“我想,一权哥哥你来接我,好吗?”
哥哥……那两个字好像烫嘴似的,又快又急。从她嘴里囫囵吞枣地吐出来。
可偏偏像是最亲密的恋人之间的低语。
“我想……你来接我,一权。”她一字一句的复述了一遍,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随后飞快的挂断电话。
在那之后好久,范一权愣愣地站着,拿着手机,心里像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他的姐姐,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