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姜、小康和重明等人侃侃而谈,不由得说起了刚刚发生在楚有心身上的事,听闻以后元英觉得楚有心衷心可嘉,是个不错的小妖,但其目前处境可是不大好,除却那些罗罗外也没有什么朋友了,悲凉可叹。元英曾经也是顾无心府衙上的座上客,和楚有心也打过交道,现在两个的处境颇有几分相似,让元英动了惺惺相惜之情。
元英对众人道:“我去和他聊聊,没准就能把他拉拢过来成为朋友。”
秋练道:“他已经是小康、桃姜和小玉的朋友了呀。”
元英道:“未必是。”
小康点头:“我们虽说是朋友,可我和桃姜都能清晰地知道,和他是不同的,他有着自己明确的目标和要做的事,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是朝着目标去的,而这样的人或者妖是没有朋友的。”
秋练、落落、施飞云和九影等都对小康刮目相看,想不到他会说出如此深奥的话来:“你的见解很独特。”
元英道:“也很中的。虽然是这样,但如果我答应帮助他完成自己的目标,我想他会真正站在我们这边。”
重明道:“那就看你的了。”
“我有信心。”元英说后,转身走过去,胸前挂着那个竹筒。
当元英慢慢走到跟前时,楚有心道:“看来这些日子你生活的很好。”
“还勉强过得去,你好像过得不怎么好。”元英道,“刚刚听说你这些日子去了最为贫穷荒芜的地区,收集一种叫罗罗的妖怪,就是为了顾无心大人。苦心孤诣,卧薪尝胆,这种苦别人恐怕难以理解,你真的可以媲美古时候吞炭毁面的豫让。”
“你是在嘲讽我?”楚有心眼光里充满了警戒。
元英道:“你怎么会听出嘲讽的?我是在赞美你,因为在这样的时候你还能不忘记曾经的主人。”
楚有心见元英言语诚恳,才终于相信,但却很无奈地道:“我记着主人又能如何,凭借我和那些罗罗的力量是救不了顾无心大人的。”
小玉见他们两个要说正事,便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和重明他们打个招呼。”便走开了。
元英看向楚有心,说道:“我虽然背叛过顾无心大人,可是心里还感念他当初对我和母亲的照顾之情,始终在寻找可以报答的机会,既然顾无心大人被囚,或许我可以出一份力。”
“你所说是真的?”楚有心惊奇不已。
元英道:“肯定是真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骗你的必要。”
楚有心道:“我现在就像是丧家之犬,早已经失去了价值,你的确没有必要骗我。好,只要你能帮我救出大人,我向你保证,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
“你也不用这样,我答应和你一起救大人是为了还大人往日的恩情,你不要有任何的亏欠感。”元英还想再说什么,瞥眼看到陈眉带着霍青首、百百爷、李羡仙、婵娟和一个耄耋妖而来,便住了口,并向楚有心使个眼色。
楚有心也看到了陈眉,缄口不语。
陈眉走过来,很平常地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怎么我一来就闭口不言,莫非是我打扰到你们?”
“那倒没有。”楚有心道。
元英道:“我们两个曾经都是顾无心大人的手下,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这次会面自然是故友重逢,当然要说些过去的往事。”
陈眉做出惊讶的样子:“你这样一说就提醒了我,我们三个曾经是在一个屋檐下很友好地生活过,还是不短的岁月,有过开心欢乐,也有过哀愁悲伤。现在猛然想起,犹如隔世。”又道:“还有帝江呢。”
“人生南北各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元英不无讽刺地道,“陈姑娘现在威风八面,有新的大人撑腰,和我们早就不是一类人,还说过去的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陈眉道:“可是过去存在的毕竟是存在的,我也忘不掉呀。”
元英和楚有心相互望望:“但你忘记了顾无心大人。”
这句话说中陈眉的心病,陈眉无话应答,顾左右而言他:“好了,不说过去的事了,楚有心刚刚到来,应该有住的地方,跟我上三楼。”忽然想到什么,对霍青首道:“去把小康和桃姜喊过来,给他们也分配房间。”
霍青首领命而去,喊了小康和桃姜过来。
陈眉对小康和桃姜道:“二楼还有一个房间,你们两位就住在二楼,毕竟你们的故人和朋友什么的就在二楼,晚上想要去找朋友聊天是非常方便的。”
又对楚有心道:“你就住在三楼吧。”
在这样的时候,陈眉是个热情好客又纯粹的主人。
元英跟着同去。
陈眉给桃姜、小康分配过二楼的房间后,带着元英、楚有心上了三楼,给楚有心分配了一个房间。
元英和楚有心准备继续未完的谈话,坐在了桌边,陈眉则贴过来说道:“你们怎么变得这么亲密,难道有很多话要说吗?我好言提醒,不要打什么不好的注意,否则会很麻烦的。”
元英和楚有心心里不以为然,而口中则说道:“只是聊聊过去而已,你又何必多心。”
“要是那样就最好。”陈眉微笑着从两个面前走开,身上的红霓裳似乎在地面投下散碎的红影。
······
元英和楚有心在房间里谈论了将近一个时辰,吃午饭的时候才出来,到厅堂上圆桌边吃了东西,彼此分开,然后元英找到重明、秋练、肩膀上停着墨精的落落、桃姜和小康等,把他和楚有心准备夜探千寻楼三十三层的计划说出,想要从中找到囚禁顾无心之物,把他营救出来。
重明、秋练对顾无心的遭遇感到悲哀,但是也觉得庆幸,毕竟顾无心是烛九阴,他被囚禁,那就意味着将来爆发大战时会少一个厉害的对手,然而元英却说要去营救,因此重明和秋练都不以为然,又不好说什么。
其他人则是无有不可。
桃姜和小康开口道:“你们如果能把顾无心救出来,楚有心是肯定会高兴的,也会对你感激不尽,但那样一来,估计千寻楼就不会太平了,顾无心肯定会集合力量对付现在的卫光大人。”
落落道:“所以救出了人就是点了火药桶。”
重明和秋练没想到这层,看来元英若能救出顾无心,事情说不定会朝有利他们的方向发展。
元英思虑片刻,说道:“这些我管不了。我母亲和我当初被顾无心大人照顾,十余年未间断,实在欠下很多恩情,不管我母亲现在是否还活着,或者当初已经被陈眉杀掉,我都应该设法报答顾无心大人的恩情。”
重明、秋练和落落听过那段故事,因此都道:“如果你认定了,那么其他人或许改变不了。”
重明和秋练在此时有了私心。
元英道:“谢谢你们支持我。”
落落和小康道:“需不需要我们当帮手?”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元英委婉拒绝道,“人太多的话反而容易引起对方警觉,只需要我和楚有心悄悄潜入,找到囚禁顾无心的器物,打破封印即可,等他出来,自然可以变化成任何的阴性之物逃走。”
重明道:“你们准备何时行动?”
“就在今晚。”元英道,“假如事情成功,明天你们还能见到我们,如果失败,我们也尽量逃出来。”
落落道:“可别忘了,你可是相柳,肯定能够成功救出顾无心。”
“那就借你吉言。”元英淡然说道。
说过自己的计划后,元英就开始等待,一整个下午都足不出户,端坐在桌边,等到吃晚饭,则是像平常那样和朋友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为避免陈眉等怀疑,他已经避开楚有心。
晚饭过后,黑夜降临,厅堂上很多人开始玩起赌钱的游戏,元英和重明等站在外围看,直到临近子夜时分,众人散去,元英则漫不经心地走到厅堂外面的平台上,看到黑夜下街巷上孤零零站着仰望天空的楚有心。
因为千寻楼还没有静下来,不方便动手,元英就走到顾无心身边,两个一起沿着街巷散步,街巷上已经没有摊位,只有人家楼上房间亮起的零星灯火,灯火照射下来,在冰面上映出楼宇的朦胧轮廓。
“当初顾无心大人身边有很多人,比如我们,比如陈眉,可是除却我们之外还有生妖和帝江,你知道他们的消息吗?”元英问。
“生妖本来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顾无心出事,他刚好可以重获自由。”楚有心道,“生妖估计已经遁去,而关于帝江,我也没有任何音讯。”
元英道:“树倒猢狲散,一点也不错。”
楚有心道:“不过帝江既然没有出现在千寻楼,那就说明它没有投靠卫光,或许也像我一样在默默等着机会呢。”
元英漫应道:“或许吧。”
“今晚我们两个行动,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楚有心有些不自信。
元英稍加沉思,说道:“你准备让那些罗罗也帮忙?”
“我有这个意思。”楚有心道,“当我站在这片夜空下时,他们已经出现在我身边,始终在跟着我们。”
元英回头看去,看到了一张张人脸,证明罗罗确实都在。
元英道:“无需用他们,由我们两个就够了,只要能找到囚禁顾无心大人之物,我相信可以打破封印,而打破封印以后的事应该更不用我们担心。”
“是啊,顾无心大人可是烛九阴!”楚有心言语之间充满了自豪。
楚有心回转身,仰头望着千寻楼灯火通明的三十三层发起呆,元英也停止脚步,回过身,同样望着那里,而他们的心中都在想着一件事:“卫光大人应该回卧房休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