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忆安因为杀害虞子安,依照大明律法,得到应有的处罚。
郸城县衙,琼花阁。一行人回到县衙,傅青夜受了伤,姜晴雪搀扶住他。
他这么高大的个头,她差点没扶住,好不容易将他安置在太师椅上,看到他的伤口还不断地往外渗血,她可是焦急万分。
转身吩咐道:“刘宁大哥,傅大人伤的这么重。你快去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快去快去,耽搁不得。”
刘宁是个实诚的人,一听,立马点头哈腰,急匆匆去了街市。过了一会儿,安神堂的徐春甫挎着药箱子,风尘仆仆地赶到县衙。
姜晴雪一看,恭敬上前,说:“徐大夫,你总算来了。快给傅大人看看,伤的重不重?”
徐春甫是个经验老道的医生,他颜面瘦削,一道剑眉横立,深眸勾鼻,唇上一簇簇乌黑的胡须,下巴一簇络腮胡子。
只见他迅速地走到傅青夜面前,查看他的伤口,说:“伤口七寸,是被利刃所割破,幸而发现得及时,不然流脓生疮可不好。”
他一听生疮,吓得直摇头,皱着眉头,惧怕地说:“徐大夫,你快给我医治,我可不想长东西。”逗得姜晴雪前仰后翻,直呼好笑。
“傅大人,你一个大男人,想不到这么爱美。”她故意逗弄道。
徐春甫轻叹息,“还好,并没中毒症状,待我清疮口,涂止疼药膏,细心包扎即可。”说完他三下五除二,耐心地为他诊治。
先将伤口表面的脓血清除干净,再涂上特制的药膏,最后用白色的厚薄有度的布条,一条条缠绕,包扎。
“徐大夫,辛苦您了,多亏您在。刘宁,带徐大夫去账房领取诊金,不要吝啬哦。”她俏皮地提醒道。
他一听要付诊金,为金钱肉痛,哼哼哈哈地嚷叫着疼。
她为了照顾受伤的他,一天一遍地为他换布条,涂药膏。不嫌弃麻烦,悉心照料,事事亲力亲为。
半个月后,傅青夜手臂上的伤口痊愈结痂。为了表达对傅青夜的感激之情,姜晴雪鼓起勇气。琼花阁,午后,一束阳光照射进庭院,烘得人心里暖暖的。
她兴高采烈地蹦跳着进入内堂,看到傅青夜正躺在太师椅上打盹。
她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地说:“傅大人,今天,我正式邀请你去我家做客,我家在花田村。”
傅青夜一听,喝了一口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连忙放下茶盏,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探她额前的温度,暗自嘀咕:“没有发烧,确实不是胡话。”
又盯着她的乌黑瞳仁使劲看,嘀咕道:“没毛病,不是三分钟热度。”
继而开心地说:“我说姜晴雪,太阳从西边出来,你竟然邀请我去你家做客。我没听错?”
她不乐意,脑袋低垂,盯着鞋面看,说:“你到底去不去?”
他在她身边转悠一圈,最后乐呵呵地说:“当然去,当然去。不行,我得去街口集市买一斤蔬果带给你爹。”还没说完,就被姜晴雪连拉带拽,拖离了县衙。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拐过猫儿巷,正巧遇到卖报小郎君顾知节。顾知节是个外乡人,三年前,到达郸城,在报社里混个小闲职。平日里印刷报纸,售卖小报为生。
顾知节看到他们两个,眼神里透着渴望,逮住傅青夜不肯放。将自己印刷的小报奉上,一边走一边说:“傅大人,你可真厉害。阮大官人罪有应得,机关术案,为神医虞子安洗清冤情。我都写在小报上。这是今天刚印出来的一份,给您过目。”
傅青夜接过小报,夸赞说:“顾兄弟,你真是有出息。”别过顾知节,二人继续往花田村的方向走去。
花田村,六盘街,往内走,进入一条小巷子,到达一户栽种橘子树的人家,便是姜家。
两扇低矮的漆门,上方有一个铺设着乌黑瓦片的屋檐,门上贴着崭新的描金春联,红纸黑字,看着朴实无华。
做旧的门扇连接着略高的土墙,两边连接着,一直延申,跟隔壁墙壁联结在一起。
“这是你家阿?”傅青夜指了指,问道。
姜晴雪俏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轻轻推开门扇,门吱呀一声开了。篱笆墙围起来的土墙内部又是另一片天地。两间低矮的茅草屋舍,带着一片门廊,两根木柱子支撑着,底下是花盆底部。
门廊外是一个小庭院,栽种一些应季的花花草草,花果盆栽,靠近门扇的地方,种植一棵橘子树。
高大粗壮的橘子树,一直撑出墙面,宽大的树冠,茂密的枝叶,上面结满黄澄澄的橘子,一看透心甜。
门廊外的一张小木桌旁,摆着一张摇摇椅,姜丰正仰着面,卧躺其上。他身姿丰硕,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棉袄子,手里拿着一把羽毛扇子,不停地煽动着。
一看家里来人了,脖子直起来,瞪着来人,问:“谁来了?”
姜晴雪莞尔一笑,俏皮地握住他的手臂,介绍道:“爹,你看,我今天把谁给你带来了。他叫傅青夜,是郸城最大县衙最大的官,御史大人。”
姜丰一听,手里的扇子差点跌进泥巴里,颤巍巍站起身,老实巴交地怂着脖颈,笑眯眯地说:“傅大人,我们姜家小门小户,今天来了您这尊大佛,蓬荜生辉阿!”
姜丰虽是个老实农民,但是还是挺会说好话。见着人,说起来的话可是比彩虹屁都香甜。
傅青夜尴尬一笑,说:“果然是父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进门。”
她笑着说:“爹,别愣着,快,给傅大人看座呢。”她瞅了瞅姜丰,示意他勤快些。
姜丰转身进屋内,端了一个木板凳出来。傅青夜也不客气,坐到木板凳上,环顾四周,对环境有一些熟悉。
“姜伯伯,你来郸城花田村几年啦?这宅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他拉起家常。
这番话令姜丰回想起,多年前的光景。眉间闪过一丝忧郁,但很快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