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伯恭：“下邳距离彭城不远，若薛安都往救，他们的兵就多了，那当如何是好？那我军不就腹背受敌了？”

慕容白曜冷笑一声：“薛安都不敢救。”

孔伯恭满脸的不解：“为何？”

慕容白曜：“咱们在彭城城下还有一万多兵，他去救刘昶，兵少了不管用，反而我军可以围点打援，再灭了他的援军。他若敢领大军离城，我军立即便可反夺了他的彭城，因此我敢断定，薛安都必不敢出兵救刘昶。另外三路军也是一样，让他们按这个计划施行，见机而动。”

源贺听后捋须点头，又转看向冯太后和拓跋弘，道：“启禀太后，皇上，臣以为慕容白曜的计划可行，请太后和皇上圣裁。”

冯太后又和拓跋弘对视了一眼，也都同意了，冯太后对源贺道：“源将军，你来调度吧。”

源贺称诺，然后下令：“慕容白曜听令，你任主将，孔伯恭为副，统兵四万，到下邳阻击刘昶。接令便行。”

慕容白曜和孔伯恭出班接令，退出。

源贺：“传令给韩麒麟和张穷奇，令韩麒麟统兵一万，到下沛截了刘昶退路，也防止扬州来兵救他，令他接令即行。同时传令张穷奇，让他分兵守卫淮北大营。”李冲写好令文，着斥侯即时送往淮北大营。

源贺又让李冲拟军令：“通知李敷，备好一万精骑，让他们自己派细作监视彭城动向，我担心届时，我这边发令来不及，你让他们自己监视好，若彭城有兵发往下邳，他那边立即派这一万精骑到下邳阻击彭城援兵，以配合慕容白曜，让慕容白曜可以全力围歼刘昶。余众坚守，不可让青、兖二州有兵往救下邳。”李冲也发出了军令。

源贺：“再通知拓跋石和长孙观这二路军，也要认真坚守，这二地距下邳远，应该不可能发兵往救，但是也要防止另生变数，让他们坚守大营就好，不可妄动，一切等下邳有了定论再说。”李冲也发出了军令。

源贺分派完后，又掐指细数了一回，应无漏算，便对诸将道：“诸位，就与我一起留守彭城大营了。”

诸将施礼称诺。

这时拓跋弘说话了：“阿娘，我想与慕容白曜一起到下邳去。”

冯太后的脸色又发白了，却不说话。

源贺急忙道：“启奏皇上，您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还需要静养数日，再者，这彭城也是重地，也需要认真应付，是以，臣以为，皇上还是留守彭城大营为妥，至于慕容白曜那里，他应该可以应对好的，请皇上和太后放心。”

拓跋弘想了想，便道：“好吧，那我就留在这里吧。”

冯太后神色稍缓。

源贺又对诸将道：“诸位，我军中大军已经离营，要防止薛安都夜里来劫营，薛安都，南宋猛将也，当年陕城一战，威震魏、宋两军，对之万不可有懈怠之心。这几日夜里诸将都不得解甲，随时准备应战，哨兵也要多加防范，但有敌兵来袭，只管射箭就是，不可出战，等慕容白曜那里胜利了，这彭城也就唾手可得也，切切，有违者，立斩。”

诸将齐声施礼称诺。

源贺想了想，对冯太后和拓跋弘道：“太后，皇上，臣想请太后和皇上这几日暂时移驾淮北，等慕容白曜胜了，再迎太后和皇上驾临这彭城大营，请太后和皇上准奏。”

冯太后与拓跋弘对视了一眼，道：“不用，我们就在这里，与诸将士们同在，有风险一起担着，有荣耀也一起享受。”

源贺无奈，只得称诺。

源贺想想，就叫来李奕，王睿，宇文韬等：“三位将军，你们这几日辛苦一些，特别是晚间，一定要守卫好太后和皇上，若有风吹草动，你们领着羽林，护着太后和皇上可直退回淮北，不要管我们这里的事，只管紧护好太后和皇上即可。”

李奕和王睿，宇文韬也只得向源贺称诺。

到了晚间，冯太后和拓跋弘，带着迎男，抱嶷，苻承祖等，皆和衣而卧，兵甲就在顺手处。果然，到了夜深时分，军营外传来敲锣声，和梆子声响，并伴有着一片的喊杀声。

拓跋弘一身翻起，抱嶷急为他穿上了甲，拓跋弘一边穿甲，一边吩咐迎男和抱嶷：“你们护好阿娘，一有不妥，立即护了阿娘退往淮北，我现在就去前营，看看情况。”

拓跋弘穿戴好盔甲，对冯太后说：“阿娘，我去了，您多小心。”又对迎男道：“迎男姨母，你请保护好阿娘。”

迎男：“皇上您尽管放心，我会护好郡主的。您也多多小心。”

冯太后脸色又发白了，她叫过宇文韬和王睿：“你们两个，跟着皇上，护好皇上，不得有误。”

拓跋弘想了想，道：“好，你们二人跟我走，李奕，你留下保护太后。”

冯太后还想说话，拓跋弘道：“阿娘，不争了，好么？”

冯太后就不再说话，只是对王睿和宇文韬说了句：“保护好皇上。”

王睿和宇文韬向冯太后行礼后，便紧随着拓跋弘离去。

李奕让冯太后和迎男在后堂内呆着，不要亮灯。又让羽林在房前屋后，还有房顶上，都安排了值守，自己则手按长刀，在院中值守。就连抱嶷和苻承祖也都是一身盔甲，手执长刀，在屋内站着。

冯太后则是端坐在榻沿，闭目默念。

直到近黎明时分，营外的喊杀声才渐渐弱下，直到全部停了。过了一会儿，就听得院外一阵脚步声，并听得有人声：“臣源贺见驾。”

李奕让亮灯，然后在屋外高声道：“启禀太后，源将军在院外求见。”

冯太后睁开眼，环视了一周，道：“到大堂见吧。”

李奕称诺。

四十一

才到大堂，拓跋弘也领着王睿、宇文韬等人进来了，众人一见拓跋弘，便向拓跋弘施礼，拓跋弘叫免，然后带着笑，走到冯太后面前施礼叫了声：“阿娘。”

冯太后拉他坐下，又将他上下细看，拓跋弘道：“这次没受伤。”

冯太后点点头，然后对众将道：“众将士辛苦了。”

众将同声施礼回复：“大魏万岁，万岁，万万岁。”

冯太后问源贺：“这夜里，我军损伤如何？”

源贺：“我军亡十余人，伤百余。”

冯太后一愣：“哦，怪啊。”又问：“那南军呢？”

源贺：“南军伤亡情况不明，所有的亡兵和伤兵，他们全部带回了，因此具体数据不明。”

冯太后：“你来调度吧，我也只是问问情况，不妨碍你了。”

源贺称诺，然后坐到冯太后，拓跋弘，下一层的案前。

源贺刚落座，尉迟元就上前禀报：“据探马来报，昨天夜里趁乱之机，薛安都遣兵两万往救下邳，他自己则留守彭城。”

源贺听了微微一笑，道：“应该如此，昨天夜里喊杀声震天响，攻击却不激烈，应该就是疑兵之计，其真实意图就是调兵出救刘昶。”又让李冲拟令，让李敷遣一万精骑往救下邳，李冲拟好令后发出，源贺看着斥侯离去，喃喃自语道：“希望李敷精明，能够洞察战机，已经遣兵出发了才好。”

又对尉迟元道：“咱们现在就整军列队到彭城下面喊战，甩石攻城，多造声势，只是不遣兵攻城。”

尉迟元称诺，向冯太后，拓跋弘，源贺施礼后退出大堂。

拓跋弘问：“源将军，你这是何意啊？”

源贺施礼答道：“薛安都虽然派兵去救刘昶，但是，咱们也不能让他去的安稳，现在作势要攻城，他的心必乱，这样就易取也。”

拓跋弘：“若他真领兵来战，又当如何？他现在的兵也比我军多许多啊。”

源贺：“他若真领兵来战，则我军就退回大营坚守，与他耗着，只要三五日，下邳前线就有消息了，彭城攻坚，是胜是败就知道了。”

拓跋弘和冯太后相视一眼，点点头。

四十二

冯太后，拓跋弘，源贺等领军来到彭城城下，不停地喊杀，战鼓敲得山响，甩石也很用力，只是兵士们却只是在护城河边呆着，就是不过河登城攻击。

彭城楼上，薛安都在观战，他也明白，只是让兵士们防守好，也不多动。

魏军从上午喊到午后，便就退去了。

四十三

这日入夜时分，冯太后、拓跋弘等刚进完晚食，正在大堂前坐着闲聊，突然听得外面震天响的喊杀声。拓跋弘一跃而起，抱嶷立即给他穿上了盔甲，拓跋弘提刀在手，让李奕护好冯太后，自己带着王睿和宇文韬便往前营跑去。

冯太后静静地坐着，迎男和抱嶷，苻承祖在一旁侍立。

过了约半个时辰，拓跋弘回来了，源贺等跟在他后面。

拓跋弘面带喜色，对冯太后道：“阿娘，咱们胜了，下邳战场咱们胜了，这是彭城的败军逃回来，被我军一直追着的，现在彭城城下追杀着呢。”

冯太后一听也开心了：“是这样啊。”

源贺施礼，也是一脸的开心：“禀太后，刚才接到慕容白曜的战报，他已经生擒了刘昶，击溃了北府军，与李敷合力打败了彭城援军，彭城援军败逃往彭城，他们一路追杀了过来，孔伯恭在下邳打扫战场，随后便也赶到彭城，他先禀报太后和皇上，请太后和皇上安心。”

冯太后听了连连点头，一口声地道：“好，好，好，这次慕容将军立了大功，一定要好好地奖赏他。源将军，你现在去助他追杀残敌啊，不要守着我，我不需要守护的，杀敌要紧，你们快去啊。”

源贺：“启奏太后，皇上，慕容将军和李敷的兵马足够了，数倍于彭城败兵，追杀他们没有问题的，而现在已经入夜，天色黑暗，咱们应该坚守大营，以防不备，等天明后，再看情况而定。请太后和皇上勿虑。”

冯太后点点头：“好，军中的事，就听从你的安排。”

源贺施礼谢恩，转头对尉迟元道：“传令下去，坚守大营，不管是哪路军，皆不得靠近大营，若是外面的战事停息了，让慕容白曜他们就在营外歇了，等明日天明后，再进营汇报战事。”

尉迟元称诺，施礼后，退下。

源贺又对李奕，王睿道：“李、王，二位将军，外面混乱，你们今夜要小心提防，严守这里，保护好太后和皇上。”

李奕和王睿施礼称诺。

源贺又对冯太后和拓跋弘道：“太后，皇上，今晚你们可以安心歇息的，臣也告退，明日天明，再向太后和皇上禀报。”

冯太后：“源将军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源贺施礼后退下。

冯太后让拓跋弘去休息。拓跋弘让冯太后去休息，自己就在大堂坐等天明。冯太后听了，道：“咱们都不歇息了，就一起坐等天明吧。”

天色既明，冯太后刚要传早食，源贺求见，冯太后让觐。

源贺向冯太后和拓跋弘禀报，慕容白曜经过一夜的追杀，已经全歼彭城援军，现在想趁着这鼓气势攻城，特向太后和皇上禀报。

冯太后和拓跋弘对视了一眼，道：“我们一起去前线观战。”

源贺称诺，于是源贺留尉迟元率军守营，自己和冯太后，拓跋弘，高允等一众人一起来到了彭城城下。

四十四

慕容白曜正在城下让人喊战，并让薛安都出城投降。看到冯太后，拓跋弘等人，慕容白曜，孔伯恭，李敷等上前施礼请安，冯太后和拓跋弘温言安慰，并嘉其功。

冯太后问慕容白曜：“这彭城，慕容将军准备如何攻取？”

慕容白曜：“回太后，皇上，先叫降，不降就……”慕容白曜有些犹豫地看了冯太后一眼，又看了看拓跋弘和源贺。想了想，便道：“就给他们筑京观。”

源贺听后哦了一声，不置可否。旁边有几个将军已经发出了一阵狼一样的欢呼，但是冯太后不懂，便发出疑问的神色。

慕容白曜对源贺说：“源将军，要不要请太后和皇上暂回大营，战场血腥，冲撞了太后和皇上就不妥了。”

源贺点点头，便对冯太后和拓跋弘道：“太后，皇上，昨夜辛苦了，现在战事平平，请先回营暂歇吧。”

冯太后知道是故意让他们回避，便道：“不用，我和皇帝当于大魏的将士们在一起，你们只管进攻，不要管我们。”心中只是在想：“筑京观，很好听的名字啊，有什么好遮掩的，奇怪。”

源贺听了，无奈，只得对慕容白曜发出命令，让他开始。

慕容白曜想了想，又朝冯太后看了一眼，突然面露坏笑，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却用很是平静且诚恳的语气道：“诺。”然后拨马回到阵前。

高允悄悄对抱嶷道：“抱大人，请你现在回去，把李思祖叫来，让他带上一些静心安神之药丸以备用。”

抱嶷奇怪，高允却只是催他快去，抱嶷一脸的狐疑，看了冯太后一眼，便拨马回营去了。

慕容白曜拨马来到阵前，到了孔伯恭旁边，对孔伯恭道：“安排下去，咱们筑京观。”

孔伯恭一听说筑京观，立时眼中便发出野兽一样的光芒，口中叫道：“筑京观，好久没玩过了，过瘾。”

慕容白曜道：“你亲自己去指挥，城下所有的南军尸首，斩了头，头筑一座，面朝城内，身，剥了盔甲，衣衫，光了身，筑一座，沿着护城河，每隔数十步筑一座头山，一座身山，伤兵全部放在旁边，还有，让南军降卒，解了盔甲，发给几把砍头用的刀，让他们去办，咱们大魏的将士监视。”

孔伯恭一拱手：“诺。”

冯太后，拓跋弘，和一众大臣，在不远处观战，就看到几队魏兵一手提刀，一手执盾，在指挥着一众南军降军，让他们剥了已经死亡的，或是伤重将要死亡的南军将士的盔甲衣衫，收拾好，堆放在一旁，将这些南军将士的头砍下，在护城河边有序地堆放成一座塔山形。再将尸身错落在序地排列好，堆成一座塔山形，还有一些有伤，没死，但是行动艰难的南军伤兵放置在尸堆旁。

彭城楼上，薛安都正在观战，初看时不甚明白，稍后便懂了，不禁大叫道：“筑京观，他们要筑京观，胡虏无道，禽兽不如，射死他们，快射死他们。”

彭城楼上便万箭齐发，射向正在忙碌的南军将士，一阵箭雨下，倒下一片军士，余下的军士急忙向城楼上喊：“不要射，不要射，我们是宋军。”

彭城楼上的南军一下子没了主意，都住了手，眼望薛安都，薛安都也是面色发白地看着城下的一切，也不知所措，只是如困兽一般，在不停地搓手，跺脚，打转，却也无计可施。

城下在筑京观的南军士兵，有一部份也突然发了狂，大叫一声：“宋军兄弟们，左右是个死，不如拼了。”随着一阵大吼，几百名南军兵士，有刀的挥着刀，无刀的就随手抓起一个物件，大吼着朝后方的魏军兵士冲了过来。

孔伯恭一声冷笑，叫道：“刀牌手闪开，弓箭手准备。”

只见在前方监工的刀牌手迅速朝后方退去，后方走上一列弓箭手，列队站好。

孔伯恭等刀牌手全部退下，然后发令：“放箭。”

魏军弓箭手射出一排箭，退下，准备，后面一排弓箭手上前，继续射，射完退下，准备，先前的一队上前，继续射，两三轮之后，往前冲的那几百名南军士兵已经全部倒在地上，没死的，也就只剩了倒在地下打哼哼的劲了。

孔伯恭见无人再冲，便又让刀牌手上。

刀牌手到了南军尸身前，先是拨出了射进身体内的箭，收了，再让没敢冲杀魏军的，还没死的南军过来，把新死的南军尸身拉过去，继续筑京观。

彭城城下，护城河旁，绵延近十里，数百堆的尸山和头山，流成小河的血水，让彭城几乎成为一座魔兽之域，城下，城上，哭叫声震天。

拓跋弘初见时，也面露惊惧之色，随着尸山和头山越堆越多，他的脸上也露出兴奋的红色，眼中也闪动着狼一样的光芒，坐在马上手舞足蹈。在他无意转望时，却看到了，面白如纸的冯太后。

只见冯太后面如纸色，双唇紧闭，双目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在认真地细看，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只是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马上。迎男也是面如纸色，但是她还是努力地强打精神，伸出手悄悄握住冯太后的手，冯太后的手冰一样冷。迎男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这时李修来了，迎男悄悄向李修示意，李修近前，从怀中掏出两个香包，都递给迎男，示意给冯太后一个，迎男自用一个。

迎男暗中要给冯太后一个香囊，冯太后摇摇头，然后又面朝城下的筑京观，表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迎男想了想，便也不用，将两个香囊全都放进了怀中。

慕容白曜让人押过刘昶，然后一起走到筑京观前，对着城楼高声叫道：“南宋的将士们听好了，这是你们的义阳王刘昶，已经被我军活捉，他带来的二万北府兵，也被我军全歼了，现在的彭城已经是一座孤城，死城，故，限尔等三日内开城投降，否则，破城之后必当屠城，把你们，全城的将士百姓也都全部筑京观，尔等听好了，就以三日为限，三日后必当攻城，薛安都，你也听好了。勿谓某家言之不预也！”

回马跑到冯太后，拓跋弘，源贺面前，道：“太后，皇上，源将军，臣建议可以退军回营了。”

冯太后面向源贺，源贺说可以，冯太后便点点头。慕容白曜施礼，回转马，对孔伯恭道：“回营。”

孔伯恭称诺。

回到大堂，冯太后在拓跋弘和迎男的挟扶下，到案前坐下，李修急忙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又有一名医官给迎男端来一碗，迎男侧身一边，急忙忙地喝下了，热汤喝下，迎男身上立时便冒出热汗，她感觉好了许多，便又过来伺侯冯太后喝药汁，冯太后先是热热地喝了一碗，又朝拓跋弘看看，拓跋弘轻笑着摇了摇头。冯太后闭目静了一会儿神，然后睁目，展颜道：“慕容将军呢？”

慕容白曜出班施礼，称在。

冯太后让慕容白曜把下邳前线的战况通报给诸公。

慕容白曜：“臣与孔伯恭领兵到下邳刚扎下营盘不久，刘昶军就到了，臣便趁刘昶军远来疲惫，且立足未稳，便麾军往击。北府军也果然是名不虚传，稍有慌乱后，便立即稳了下来，与我军迎战，双方苦战半日，终是我军人多势众，将北府军冲散，臣得以活捉了刘昶，薛安都的彭城援军到时，下邳之战已经结束了，是以，我军可以全力回击彭城援军，再加上李敷的一万精骑援军，彭城来的二万援军也被全歼，下邳一战，刘昶北府军，亡七千余，伤二千，余者逃散。我军亡五千余，伤五千余，昨夜彭城下的追击战，彭城援军二万全歼，我军亡七千余，伤三千余。”

冯太后点点头：“那刘昶呢？带上来给我看看。”

慕容白曜称诺，转身便让卫兵把刘昶带上来。

刘昶带了上来，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一身薄衫，赤着双脚，双手被反缚在身后，看上去甚是狼狈。只是依然面带傲气，见到冯太后和拓跋弘也是立而不跪。

慕容白曜喝令他下跪，他却傲然一笑：“蕞尔胡虏，岂有天朝大国向胡虏下跪之理。”

冯太后看了刘昶一眼，再看看抱嶷展放在她案头的文件，低头念道：“刘昶，刘休道，刘义隆第九子，刘骏之弟，不好读书，不识经史，却好声色犬马，略知武事，却也是逢战必败，是典型的文不成，武不就的无用废人。”念完，又抬起头，看着刘昶笑道：“说的就是你么？”

刘昶脸涨得通红，叫道：“胡说。一派胡言，这是在诽谤我呢。”

冯太后又是一笑：“你现在不就是又败了么？而且是被俘了，怎么说这是诽谤，无稽之言呢？”

刘昶叫道：“我是因为不备，被偷袭的，若是有备，胡军定不能胜我。”

冯太后笑了：“兵者，诡道也，又不是筵宾宴客，难道还得要下帖子提前请你么？”

魏国诸臣皆发出一阵嘲讽之笑声。

刘昶脸涨得通红，却也不禁垂下头去。

冯太后问：“你可愿降？”

刘昶一昂头：“我刘昶死也不降。”

冯太后问源贺：“源将军，你看这个刘昶是留还是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