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盼山拧出一把汗，用汗巾擦拭额头，紧张地说:“姜仵作，这个房间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我看是有什么才对！刘宁，给我踹开大门！我要进去搜查！”她厉声呵斥。
官差大哥刘宁，个子高大，拿着剑柄，连踢带踹，一刻钟功夫，将木质门扇踹倒。
大家皆被里面的装饰惊讶到了。只见里面古典雅致，虽然经过火烧，然木质家具保存的很是完好。
白色，涂刷干净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幅明代大家的画作。一张太素含晖黑漆长几摆放在墙角，中央是一面一尘不染的铜镜子，镜子边缘有细致的雕花浮绘。
长几上摆放着瓶瓶罐罐，皆是存放胭脂水粉的小陶瓷罐子。一个绘制有夏日荷花的白色矮罐子，里面存放着白白的雪花膏。
姜晴雪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确实馨香异常，非凡品，不禁感叹道：“这大户人家涂抹的香脂果然不一样。”
她低头一看，低矮的长几上发现一个圆溜溜的印痕。环顾四周，猛然发现，房间里的灯台竟然不翼而飞。
她转身说：“我知道了。苏芷柔头颅上的钝器伤痕就是灯台造成的。凶手趁着苏芷柔挣扎之际，用灯台砸中她的头颅，导致她大面积溢血而亡。然后趁着夜色，将尸首挪到顶层，假装被烟雾呛鼻死亡的假象。”
姜晴雪一双眼睛看向王盼山，锐利的眼神，刺得他喘不过气来。“王盼山，我问你，辟芷阁大火前一夜，你在哪里？”
王盼山惊出一身冷汗，不住地用汗巾擦拭额头，说：“我在自己房间阅读古籍，有家仆可以作证。”
婢女瑶华摇了摇脑袋，“王员外，前一夜，你和四太太苏芷柔在一起。我听二太太说，你把苏芷柔关在辟芷阁顶层。”
王盼山的口供和瑶华的口供没有对上。
“王员外，那一夜，你和苏芷柔因为账目上的问题发生口角，一怒之下，将苏芷柔关在顶层，对不对?”她质问，犀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庞大的身躯。
王盼山结结巴巴，笑着说：“对，对，姜仵作说的对。”
“错！第一案发现场在辟芷阁第一层。王员外，那夜你囚禁的场所是在一楼，而不是顶层。你和苏芷柔大吵大闹，精疲力尽，怎会有力气将一个重达九十斤两的大活人，拽到顶层？”她大胆推测，目光如炬。
王盼山听闻此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哭诉说：“御史大人，我真的不是凶手。都是姨娘指使我的。”
“快说！到底是哪个姨娘？”她厉声呵斥，快要将他扒皮拆骨。
王盼山迟疑了，脑袋耷拉下来，一看罪孽深重。
为了引出真正的凶手，姜晴雪并没有将王盼山收入水牢，而是放虎归山，让他继续装着若无其事，待在王府，养鱼逗鸟。
赵芳舒房间，一盏香炉内，香雾缭绕。
婢女润兰打开香炉盖子，舀入一勺子龙涎香。“三太太，听家仆说，御史大人带着官差搜查王府，正午这个点，老爷还没回来？”
赵芳舒端坐在玳瑁梳妆台前，扶了扶鬓发，说：“润兰，把我披肩拿来。这王府的事情纷繁复杂，你少管。”
“是，三太太。可是，可是......”婢女润兰支支吾吾。
“好啦，一切有大主母在管。走，陪我去春斋楼听戏。”赵芳舒心情大好。
春斋楼，座无虚席，人流熙熙攘攘，挤满前来光顾生意的老主顾。大堂内，一个戏台子搭好，八张大方桌，桌边围满客人。用清漆涂刷得锃亮的木桌上摆放着各色瓜果，瓜子，果脯之类的炒货。
台上，戏子们着京剧服饰，脸上涂着浓重的油彩，咿咿呀呀，唱念坐打，毫不含糊。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演的是一出《真假孙悟空》的戏码。台下观众看的热闹，拍手鼓掌叫好。还有的给跑堂的一些赏钱，丁零当啷地撒在铜锣上。
“三太太，今儿个春斋楼可真热闹。”婢女润兰多嘴。
“行，我们上二楼雅座，那里看的也是清楚。”赵芳舒矫情地一挥手，媚眼如丝。
这王员外家的三姨娘来春斋楼，还未走到门口，已经被跑堂的知晓，提前通报，给在二楼订好雅座，选好菜单。
待赵芳舒扭着柔软的腰肢，涂着朱红色蔻丹的手指轻扶着木质栏杆，走到雅座，这木桌面上已经摆满菜肴。
兆罗妙相蜜蜡佛手盘子内摆放着天仙果、荔枝、樱桃、木瓜、无花果等，啥水果精贵放啥水果。云片糕、糍粿、无锡雪花饼、仓粟小米糕等，摆了一溜。还放了一盅奶皮，迎合她喜爱吃甜食的习惯。
赵芳舒躺在太师椅子上，双手臂耷拉在靠椅背上，望着一楼的戏台出神。“这演孙悟空的戏子真是滑稽，顶着个大花脸。”她嗑瓜子，一吐瓜子壳，噗嗤一笑。
“那可不？三太太爱看什么戏码，我去点。”婢女润兰故意奉承讨好说。
“不，就这出戏，我爱看。”赵芳舒换了个姿势斜躺。
戏曲已过半，赵芳舒闭上双目，安神醒脑一会。待她复又睁开眼，猛然发现对面围廊外有个形似苏芷柔的女人，正趴在栏杆上看戏。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她用手指揉捏脸颊上的赘肉，确实感觉到生疼。
“润兰，你去把那女人叫过来。”她指使道。
婢女润兰吓了一大跳，捂着嘴巴，惊慌地说：“三太太，苏芷柔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润兰赶忙奔跑过去，确认，远远望去，身形仪态都像苏芷柔，近看，却发现面庞简直跟苏芷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们三太太找你，邀请你过去一起看戏。”润兰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惧怕，平静如水地说。
女子点点头，跟随其后。
赵芳舒盯着眼前的佳人，围绕着她走了好几圈，拍手说：“像，真是太像了。跟苏芷柔一模一样，特别是气质神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