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与高允互视了一眼,然后对房崇吉道:“崇吉,你先起来。”又对毕众敬道:“毕将军,圣人亦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怎么能让毕家就此绝了香火呢?此为大不孝也。这样,等我们回到平城后,我与高公,还有迎男他们,再详细地查看一番朝中官员的家庭情况,我一定会给你寻一良人,成你佳偶,为你生得子嗣,延续香火,好么?”
毕众敬忍耐不住,泪流不止,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全身拜伏在地,向冯太后施了一个大礼。
冯太后亦陪着流泪,立命抱嶷上前扶起。
毕众敬立起后,还是不停地擦拭眼泪,原南将,皆纷纷下马,上前,先是向冯太后施礼谢恩,然后又向房,毕二将施礼道贺。
房,毕二将,是一边擦泪,一边还礼,连声称谢。
冯太后看着这一幕,悄声自语道:“没想到,这婚姻,还有这么大的用处啊。”
七十七
众人回到府衙时,已是午后时分,却见在府衙门口,黑鸦鸦跪着一大群的人。
李奕催马近前,看到李敷,李惠正在劝解在跪众人,便问道:“兄长,这是怎么回事?”
李敷道:“青州大族,还有从齐州赶来的齐州大族,皆不想迁居平城,要面陈太后请命。”
李奕皱眉道:“这,您把他们赶走啊,这,这象什么样子嘛。”
李敷不高兴了:“赶?怎么赶?都是世家大族,都是当地的郡望民望,怎么可以不敬?上面不顾民情,只是压着,任性而为,现在这几州都是刚下而不稳,若是引起动乱,这个责任谁来担?”
李奕道:“那怎么办?”
李敷:“又不要你管,你只管上报上去就是了,你不报,就是你的责,你报了,就没你的责了。”
李奕无奈,只得道:“好吧,我现在报与太后,兄长,您可要控制着点啊,不能让他们冒犯了太后,这个罪责,我可真的担待不起。”
李敷道:“我知道,他们也只是请命不搬家,又没有其他诉求,而且他们也再四强调,从去日起,就已经诚心为大魏子民了,且忠于大魏朝,这些话都说的很好啊,不用过虑的。”
李奕无奈,只得对李敷道:“那请稍等,容我禀报。”向李敷,李惠分施一礼,然后便跑回到冯太后的牛车前。
冯太后听了李奕的禀报,再看看黑鸦鸦跪在车面前的那些人,想了想,便让迎男扶她下车,再命抱嶷着人进衙内搬得一张胡椅,放在了府门口的阶上。
冯太后在胡椅上坐了,迎男,抱嶷和从府内赶出的张祐在两侧侍立,李奕领了一队羽林在阶下护卫,高允,慕容白曜,李敷等诸臣,分列在冯太后之两侧侍立。
冯太后先让为首的几家,各自通报了姓名。
领头的几家分别呈报了姓氏,分别是:崔氏,刘氏,王氏,房氏,傅氏,贾氏,郦氏。
冯太后问:“你们这是有何事要与我说啊?”
众人齐眼看领头的一位老者,老者也不推让,便清了清嗓子,施礼道:“启禀太后,老朽崔光,有情相呈。”
冯太后皱眉思索道:“崔,崔,崔,崔老先生,你应该不是青州本地人吧?”
崔光道:“太后圣明,老朽原本是河北安平崔氏,燕主慕容德入主青州时,将老朽之先祖,自安平迁到此,后来,便也就在此安家落户矣。”
冯太后点头道:“心无所恃,随遇而安,崔先生倒也是位达人君子。”
崔光道:“不敢,故,老朽等居此年久,已经成为青州之人,今,突然让我等迁居,有道是故土难离,草木情深,尤闻太后乃我圣朝之佛母,以慈爱名传天下,今,老朽特冒死相呈,请佛母太后念我等之乡情难舍,就留我等残躯于故土吧,请太后垂怜。”说罢,伏地痛哭出声。旁边来了几个,应该是崔家的各个年岁的子侄,也是痛哭着,欲扶崔光,崔光却只是伏在地上痛哭,并不起身。
旁边的另外几家的族人们也是跟着痛哭哀求。
冯太后且看着他们哭,却并不理会,只是从迎男端着的茶盘里,接过琉璃茶杯,轻轻地啜了几口茶,点头道:“这个青州绿茶真是好味道,走时记得带一些回平城,给弘儿也喝些,希望他也能喜欢。”迎男施礼称诺。
崔光等哭了一会儿,累了,哭不动了,便偷眼望冯太后,却见冯太后正在认真地品尝茶味,好象还在与周围的臣公评点茶水的好坏。崔光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很有些受辱的感觉,崔光止了哭,跪正了身子,一施礼,对冯太后道:“太后,老朽等生是青州人,死是青州鬼,若是太后一定让老朽等搬迁,老朽现即回家,将族人一一斩杀,然后,老朽亦自决于先祖之灵前,以尽其孝。”
崔光这话又引起旁边众人的一阵附和,纷纷皆言,要死就死在青州,决不离开。
冯太后点头道:“崔先生之故土情深,着实令人感动,只是,崔先生,你的故土到底在哪里啊?是安平?还是青州啊?”
崔光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才好。
冯太后掐着手指计算道:“燕主慕容德入主青州是哪年来的?应该是太祖爷皇始五年前后,到今日,满打满算也不过六十年多一些,怎么,才这些年,你就将你的老家,河北安平全都忘了么?那可是你安平崔家居住了上千年的老家啊?你们崔家的祖坟可全都在那里呢,这么快就全忘了?这么快就将客地当主家了?你们可真是安平崔家的好子孙啊。”
崔光老脸通红,急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声,道:“我们,我们当时都是被逼得来的,那个,那个慕容德残暴不仁,不敬斯文,滥杀文明,我们,我们这些河北士人,都是被他逼过来的,我们也不是有心要抛弃祖地的,我们都是被逼的,我们也是没办法,那个慕容德太凶了,他是真敢杀人啊。”
冯太后转向慕容白曜,笑道:“慕容将军,崔先生在说你的同宗先祖的坏话呢。”
慕容白曜先是向冯太后施了一礼,然后手按刀柄,怒视崔光等人。
冯太后又转向崔光道:“忘了向崔先生和诸君介绍了,这位就是慕容白曜将军,这次光复青、齐诸州的主将就是他,他也是慕容德的同宗孙,他也是今日的,我大魏的青州刺史,并都督青、齐、徐诸州之军事,今后在这三州,他说的话比我还要管用,他打仗很厉害的,管人,更厉害哦,你们可千万不要得罪他哦。”说时不觉轻声而笑。
冯太后笑得开心,跪下的众人却全都傻了眼,再看到慕容白曜充满杀机的眼神,跪下众人的身子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冯太后又对慕容白曜道:“慕容将军,这次你光复青州好象有些费力啊,听说其间最出力抗你的就是这个崔家啊?还有没有其他家族,你最好仔细查了,不然,难保日后不在青州给你生事。我要提醒你,若是青、齐这几州出了事,我可是只惟你是问的。”
慕容白曜向冯太后施礼道:“回太后,臣向您保证,他们一个也不敢生事,若真有什么是非发生,臣愿以项上头相谢。”说完,又转眼冷冷地扫视了一周跪下众人。
跪下众人皆觉得后背发凉,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冯太后道:“不就是搬个家么,有什么大了不得的?乱世为人,安处为家,青州靠近边境前线,你们在此不妥,让你们搬到平城去,会让你们安置好的,还给你安置之钱粮,只是买得彼此之平安,你们若是知趣,就赶紧收拾了随我走,你们若是不知趣呢,我可就先回平城去了,你们的事我就交给慕容将军来处置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就这两天吧,给我回复,因为,我要回去了。”
崔光道:“太后,我等在此安居数十载,辛苦积累了些许家业,这一走,这数十年的辛苦,又要烟消云散了,之前是乱世,现在是我大魏朝了,是皇上和太后治下之太平之世了,还要让我等飘泊无定,这,这也不是太平之世应有之状啊?”
冯太后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都有补贴安置之钱粮的,如,你等之房屋田产等固定之产,由朝庭按市价买入,不会让你们受损的,我大魏朝决计不会趁火打劫,谋夺民财的,这个,我今日在此可以当着诸君的面,清楚明白地说了,在场诸君皆可以作证,天地亦可以作证。当然,若你们想狮子大开口,趁机谋夺国财,那也是决计不行的。”又转向高允等,道:“高公,思顺,承祖,你们会同沈大人,再会同诸家之长,按照市价,按照所统计之房产田亩之数,计算清楚了,等到了平城后,一次性与他们结清,绝不拖欠。”高允等施礼称诺。
冯太后又对跪下众人道:“而且,等你们到了平城后,朝庭还会按照你们现在之族望之等级,给予相应之新的等级。根据你们所上报之人口数,再根据你们之等级,分配相应之房产和田地,这些房产,你们可以买下,亦按成本价。也可以只租不买,租也是市价,肯定会是很低的。田地由朝庭按户口分给你们耕种,先免一年税赋,以后按规定交纳租税,只是,这田产不许卖买,产权归朝庭,使用权分给你们。为的就是要让你们到了新处也能够安居乐业。你们看看,我对你们好吧?”又问李冲:“思顺,这位崔先生家的土地和人口是多少啊?”
李冲先是施了一礼,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道:“回太后,崔光家所报田地,麦地旱田约为一百亩,麻林地约为五十亩,所报人口,自家人暨仆人一共约为一十五口。”
冯太后笑道:“崔先生,你看,咱们的官员对百姓之事有多用心,就拿你家来说,这地,这人口,也不多啊,很好安置的嘛。到了平城后,按主家,三口为一户,分得一间房,仆人十人为一间房,可分得相应之暂居房产,再要多,就要自己再设法购买了,只是,价钱也是市价,绝不会谋夺民财的,朝庭的这个体面,你们还是要相信的。田地,也是相应地分到一百亩的麦地和五十亩的麻林地,这样,就基本上可以保持你们家现在之生活水平了,这不是很好么?至于说这些地和房,你们是互换也好,是卖了再买也好,你们自己决定,朝庭积极配合与你们。”
崔光目瞪口呆,旁边诸人也有些发呆,互相之间面面相觑,崔光口中支支吾吾道:“太后圣明,太后圣明,只是这人口和田产,这个……”
冯太后:“怎么了?难道是思顺记错了?或者,是你们瞒报了?这可不行啊,你们若是欺瞒朝庭,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这可是诛五族的大罪,你们不会真的有欺报瞒报之行为吧?”
跪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脸色真的都很难看。
冯太后又继续道:“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世家大族,诗礼传家,都是好学问的,大魏朝也需要人才,你们中若有英俊,可以先入太学受教,考核合格者,亦皆可以入朝为官的。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这样的事,在我大魏是不会发生的,我大魏朝是不会让英才沉没的。你们看怎么样啊?”又看到跪中有几个少年人,便问姓名。
崔光拉过身边的一个少年人,道:“此,吾孙崔亮。”又对崔亮道:“快向太后请安。”
崔亮施礼,朗声道:“学生崔亮,恭请太后万安。”
冯太后很是喜欢,道:“多好的一位少年郎啊。”又指问另一个少年郎:“你是谁啊?”
那少年施礼道:“学生刘芳,恭请太后圣安。”
冯太后点头微笑,又指向一位,那人道:“学生傅永,恭请太后圣安。”
又一少年郎道:“学生袁翻,恭请太后圣安。”
又一少年郎道:“学生房超,恭请太后圣安。”
又一少年郎道:“学生贾思伯,恭请太后圣安。”
又一少年郎道:“学生贾思同,恭请太后圣安。”
又一少年郎道:“学生贾思勰,恭请太后圣安。”
冯太后笑道:“你们三人,是兄弟么?”
贾思伯道:“回太后,学生三人是兄弟,学生为长,此为二弟思同,此为三弟思勰。”
冯太后笑道:“很好,很好,你们看看,这就是大家风范,才得有这等少年俊才。”又对高允道:“高公,我是想啊,把这些大家的少年子弟,全部都送到太学去读书,费用全部由国家支付,让他们在太学好好读书,若有所成,且考核合格后,都让他们入仕为官,你看呢?”
高允施礼道:“太后圣明,臣以为可。”
冯太后又对李冲道:“思顺,你可提前登记录入名单,等到了平城后,一一发文,召至太学,不得有误。”
李冲施礼称诺。
冯太后再对崔光问道:“崔先生,你还有什么要呈报的么?”
崔光支支吾吾了半天,方道:“太后,老朽老迈,忽感身体不适,容老朽回去将歇数日后,再向太后请安,请太后恩准。”
冯太后道:“这样啊,没事吧,我还想请崔先生能与我一起去曲阜祭拜孔老夫子呢,你这身体不适,当如何是好啊?”
崔光又愣住了,眼珠子只是打转,却说不出话来。
冯太后又掐指算道:“不知你三日后身体是不是可以好转,我想三日后起程回平城,途经曲阜,祭拜孔老夫子后,便从曲阜直接回平城了。”
崔光施礼道:“老朽,老朽之残躯届时应该就会好了,应该可以追随太后驾下侍行的。”
冯太后笑道:“那就先这样定了,若有变动,再议。”又转向李冲,道:“思顺,你把迁居的相关事宜整理清楚了,咱们争取三日后起程去曲阜。”
李冲施礼称诺。
冯太后看着崔光,面带微笑。
崔光老脸一红,便向冯太后施礼道:“老朽等先行告退,恭祝太后万安。”
跪下众人亦随着向冯太后施礼,道:“草民等,恭祝太后万安。”
然后便起身,再施礼后,依次退下了。
冯太后直到众人皆退完,才对张祐道:“召集诸公,一柱香后,到大堂议事。”
张祐施礼称诺。
冯太后便离座,由迎男领着,回向后堂去了。
七十八
冯太后坐在案前,首先问张祐,柔然前线的战事,进展如何?
张祐施礼,回道:“回太后,据报,我军与蠕蠕在胶着中,进展不大。”
冯太后皱着眉,然后对高允道:“高公,这南边的战事已经平息了,我想去北境前线,你看如何?”
高允思索了一会儿,施礼道:“回太后,这几州新定,还需要安置妥当了,方能撤走大军。”
冯太后道:“我草拟了一份任职名单,高公与诸公一起议议。”向迎男示意。
迎男从案上取出一份草诏,立在阶上,展开宣读:“拟,尉迟元为徐州刺史,孔伯恭为别驾从事史。慕容白曜为青州刺史,李敷为别驾从事史。拓跋石为翼州刺史,李璨为别驾从事史。石侯为兖州刺史,丘穆陵泰为别驾从事史。”迎男宣读完,便退回,将草诏放置在案上,侍立在冯太后的身边。
冯太后环视了一周,问:“诸公以为如何?”
诸臣互视了一眼,由高允出班道:“回太后,臣无异议。”
其他人也出班,施礼,齐声道:“回太后,臣等附议。”
冯太后点点头,挥手让退班。然后对张祐点头示意,张祐施礼,便取了那草诏,招呼着魏收,到一边正式起草诏书去了。
冯太后对慕容白曜道:“慕容将军,这几州初定,军心,民心皆不稳,你要以安抚为上,有事与景文多商量,若还不决,便呈奏给我。青州是个好地方,在南宋辖下,管制的还不错,现在到了我们大魏中国治下了,只能比过去更好,却切不可不如以往了,一千句一万句的美言,不如实实在在的一件事,咱们若想让南人顺服,光靠嘴说是没有用的,要做出实事来,让他们真心服我、归我,让他们,不能反,不敢反,不想反,若是如此,则大魏治矣,但是,具体如何为之,则需要你多多费心了。”
慕容白曜施礼道:“臣明白,臣一定切实按照太后的旨意行事,请太后放心。”
冯太后道:“我过几日即起程,看哪些士族愿意跟着我走,若有不走的,你尽快催促他们启程,这里有名单,按照名单,一个都不能少,全部要迁到平城,苻承祖已经来信了,他们正在平地,等这些大族到了平城,房屋也应该差不多就要建好了,就可以立时安居了。他们若是配合当然是最好的了,若是不能配合,便将他们驱离,让他们空身离家,看他们还能如何。”
冯太后又对李冲道:“思顺,你统计好每户每族详情,和朝庭所需支付给他们的钱粮房田,咱们凭着账簿,到了平城要支付的,不能有误了,也要与青州这边的对的上才是。”
李冲道:“太后,这房屋可以对的上,只是这田地和人口应该是对不上的。这些大族向朝庭隐瞒了真实的田亩数,还有许多依附在他们名下的人口数,故,这二项,应该是对不上的了。”
冯太后一笑道:“这次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吃了一个暗亏。咱们也不能真的让他们吃大亏,朝庭谋夺百姓之财,小器了,如何能服众?又如何能长久?你发个告示,在青州全境内,由朝庭尽数收购所有的土地,按市价,不让百姓吃亏,见契即付,不管持契者为何人,尽数收购后,交由景文,还有州主簿,一同汇总好,再统计好辖内户口数,然后看如何分配为佳。”又轻笑道:“若还敢隐瞒田产人口,那就是他们自寻死路,朝庭就趁机将所隐瞒的收了。若是实报,日后的税赋徭役等,就按实际所有征收,反正不能让他们坑害了国家以自肥。”
李敷出班道:“太后,旧例,这地是分给功臣的,您这样,却又是为何啊?臣等不解。”
冯太后道:“那日在升城,我见到咱们大魏兵劫掠百姓,我就有个想法,咱们大魏的封赏制度需要变一变了,咱们现在已经入关了,是农民了,不再是单一的牧民了,不能再靠劫掠获取财物了,我就想在这青州试试能不能行。”
李敷道:“那,那这功臣的封赏又当如何处置呢?”
冯太后道:“该有的都有的,都已经记录在案了,回到平城后,会一一论功行赏的。我只是想试着再走出一条路来,这青州是新定之处,对我大魏而言,没有旧规,便于行施,就试试吧,若不成,再改回来就是了,也不会影响大局。”
李敷想了想,便不再多言,施礼退班。
冯太后又对高允和李冲道:“高公,思顺,这个试点,我亲自抓,你们配合我,青州所有的事务,田地,户口,房屋,粮食,桑麻,矿产等等,全部先送到你们那里,你们看后,先拟草议,再转呈给我看。”
高允和李冲施礼称诺,然后退班。
冯太后又看向慕容白曜,道:“慕容将军,这兵,现在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了吧?”
慕容白曜出班,施礼,然后掐着指头计算了一番,道:“回太后,臣以为这四州,每州只需一万我大魏兵就可以了,原来的南宋的兵也是可以用的,这样每州的防守就够了。”
冯太后点点头,对迎男道:“你拟诏,徐州,翼州各留一万兵作防守,余者,全部就自各州出发,回去平城大营。青州的兵也自青州出发,回平城大营。兖州的兵,等我拜谒孔庙后,由我带回平城。”
迎男施礼称诺。
冯太后掐着手指又计算了一番,又问高允,是否还有需要补充的?高允说无。
冯太后便道:“那就三日后,卯正时出发,起程去曲阜。”
诸臣皆施礼称诺。
七十九
兖州刺史石侯,兖州别驾从事史丘穆陵泰,在曲阜城外五里恭迎冯太后的车驾。
冯太后乘牛车,迎男同车随侍。驾车者为抱嶷,张祐,王遇骑马随行。车前护卫的是李奕。侧边相陪的是高允,骑驴相随。
后面跟着的是一众之官员。最后面跟着的是崔光等青州大族。
石侯引冯太后进孔庙拜谒。
冯太后首先向孔庙献太牢,再向孔子像行三磕九拜之大礼。大魏诸臣公,暨崔光等大族皆随冯太后向孔子像大礼参拜。
由高允诵读祭孔子文。
礼毕后,冯太后等退出孔庙大殿,然后先让李惠与石侯交割兵马,自己则在高允等人的陪同下,参观孔庙。
冯太后远远地看到崔光想近又不敢近的逡巡着,便招手让他过来。
崔光喜滋滋地趋步近前,向冯太后施礼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