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林转头看向肖清清和好友离去的方向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妨事，今天只是意外，况且今天结识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这一把老骨头，也硬朗着呢，就想多出来走走，看看有什么缘分的人。”蒋老太太意有所指的说道。
蒋老太太慈爱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突然，她注意到蒋林的目光在某个方向停留了许久，眼神中透出一丝异样的光彩。她虽然上了年纪，但眼神却是好得很，心中一动，有了几分猜测，莫非这大孙子看上了这家的姑娘？
老太太眼中的疑惑，化为温柔的笑意，于是，她故意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哎呀，刚才事情发生得太快，我道了谢，却忘了询问恩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热心肠，竟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蒋林脱口而出：“是清清，肖清清，她是城中肖记铁匠铺子的女儿。”
蒋老太太浑浊的眼底映着孙儿骤然收缩的瞳孔："肖家丫头可是拜的什么武艺高强者为师？"
“没有，就是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初始只为强身健体罢了。”
"城中铁匠铺......" 蒋老太太起初听到蒋林的回答，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哟，原来是肖家的女儿，肖清清，是个好名字，和人一样清灵，嗯，这个名字我记住了，蒋林啊，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姑娘才是。”
蒋林郑重地点了点头：“孙儿知道，这份恩情，孙儿一定会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加倍报答。”
老太太后来故作惊讶：“哦，对了，你，认识她？否则，我们家林儿，怎么如此清楚啊？”
“啊……”蒋林这才察觉自己失了口，连忙掩饰，"孙儿与肖姑娘......"
蒋林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接与老太太对视：“我，那个，蒋家偶尔也要用得着铁器的，奶奶，您知道，我在家中帮忙，对家中的事情一直都比较上心，所以，自然就晓得一些。”
老太太自己就经历过这样的岁月，自然不会看错他的心思，所以她并不买账：“不对，林儿，你可是瞒不过我这双老眼睛的，你那眼神，都快沾到人家姑娘身上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你老实说，今日带我来这里，是不是为了她？”
蒋林的心猛地一跳，他并不否认对肖清清的情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奶奶，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想带您过来给孙儿瞧瞧，我，我真的不知道今日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拿您的性命开玩笑的，而且，而且我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她了。”
一旁的伙计对肖清清略知一二，便开口：“哦，原来是肖姑娘啊，偶尔见过，那姑娘瞧着直爽率诚，估摸也是好人家的孩子。”
老太太听完，对肖清清又多了几分赞赏。
一般来说，蒋家这样的富贵家庭，只要蒋林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太过干涉。现在见蒋林对那个救命恩人如此上心，他们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福叠楼里飘出缕缕茶香，蒋林搀着祖母踏上楠木台阶。二楼雅间绣着紫茉莉的半卷帘，露出里头青瓷瓶供着杂色的夜来香，甜香混着龙井的清气，将方才的惊惶都冲淡了。
"您仔细脚下。"蒋林虚扶着老太太的肘弯，目光却忍不住瞥向长街尽头——那抹藕荷色身影正在糖画摊前驻足，发间银铃随着笑声叮咚作响，斜阳将她束发的青绸映成暖金色，腰间五色丝绦随风轻扬，倒比满城闺秀的环佩更灵动三分。
老太太顺着孙儿视线望去，故意用檀木杖敲了敲他鞋尖："肖姑娘家打的镰刀可锋利？上月庄户人家都说，她家铸的农具比官造还趁手呢。"
蒋林耳尖霎时通红，忙捧起缠枝莲纹攒盒："这是新制的荷花酥，奶奶您先尝尝……"
话未说完，老夫人已拈起块枣泥山药糕，笑眯眯望着孙儿腰间新佩的玄铁匕首——刃口云纹正是肖家独有的淬火技法。
"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老太太抿着雨前龙井，眼看孙儿失手碰翻了茶船，"昨儿庄头还说，肖家姑娘领着女工们给自己庄稼上的佃户送冬衣，这样的心性..."她故意顿了顿，看着蒋林手忙脚乱擦拭水渍，"倒是与你书房那尊铸铁貔貅像得很。"
蒋林书房案头镇纸——那憨态可掬的小兽，正是肖清清及笄那年赠的。铜铃眼，元宝肚，嘴里还叼着枚刻"平安"的桃花纹铜钱。他忽然想起去岁灯会，那姑娘提着铸铁小犬灯，鬓角沾着炉灰却笑得比烟火还亮："我们打铁人家，最要紧是立得稳，扎得深。"
和风送来糖炒栗子的焦香，老太太将翡翠镯子套进孙儿手腕："正好你大伯母一直不得空给我新定制烛台，就劳肖家费心罢。"镯子内壁"平安喜乐"四个小字，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暖光。
“奶奶，您尝尝这个点心，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蒋林笑着递给老太太一块精致的糕点，“都是您爱吃的，有绿豆糕、桂花糕，还有您最爱的龙井茶。”
蒋老太太原本就没有有心仪的孙媳人选，今日肖清清救她一命，便觉得这个小姑娘和自己孙子是最配的，毕竟这可是佛祖示意的姻缘啊。
他们蒋家可就得好好感谢一下了。
幸好啊！
老太太庆幸自己的家族中还有爱读书又不是榆木脑袋的孙子，看向蒋林的目光越发和蔼，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蒋老太太闻着飘来的紫茉莉花香，就着青瓷盏抿了口明前龙井，忽听得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她推开雕花槛窗望去，正见一个中年大汉在街对面铁匠铺前教小徒弟拉风箱，火星子溅在脏旧的衣服上也不在意，倒像撒了满身金桂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