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想,面对那种情况,当时唯一正确的做法,是立即报警。
如果不想说不明道不白,最好的办法是报警。
如果不想留下说不明道不白的坏名声,最好的办法也是报警。
虽然报警了也阻挡不了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但第一时间报警做口供、录证词,至少可以阻止对方事后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假如将来受到污蔑,还留有可待发掘真相的证据。
如果对方想要用非法手段进行威胁恐吓、打击报复,那就必须考虑法律后果。
田静和小汪是正当防卫,对方是入室攻击。
田静和小汪是合法的,对方是非法的。
报警是一个人保护自己最有效的手段,也是保护身边朋友最有效的手段。
那样的话,至少小汪不用死。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然而,事情却还没有过去,还没有结束。
刚上班,一大早,杨清涟的律师就递来了律师函,主张要求田静赔礼道歉,并对伤害他人的行为承担法律责任。
田静签收了。
是要赔礼道歉的,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但要赔礼道歉、要承担伤害他人法律责任的是杨清涟,以及他的哥哥,以及打田静、打小汪的人。
田静预料到了他们还会恶人先告状,他们果然这样做了,那么田静也就不打算这么善罢甘休。
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犯我,我必犯你。
你有你的打法,我有我的打法。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做人不可以任性,如果你太任性,我会比你更任性。
杨清涟的律师有备而来,他来了,就准备在昨天的闹剧中立于不败之地。
田静有必要收集证据,以便反驳防守。
但无论怎么反驳防守,最终的结局都将是委屈自己、得意他人。
无论自己是否要赔礼道歉,即使不用对他们赔礼道歉,他们的闹剧,都已经影响了田静,既挽回不了田静的声誉,也挽回不了小汪的生命。
如果他们停止闹剧,田静也许会强忍下去。
但他们既然还要闹,要闹就闹大的。
田静是一个职业心理咨询师,能从别人的片言只语中、能从他人的言行举止中,发现很多问题,只不过平时懒得沉下心来去整理梳理,好像没什么特异之处。
昨晚打田静的那个人,田静有印象,关于他的图文,曾经在舆情分析报告中出现过,这个人身上有点案子。
何志明什么都对田静讲,包括杨清涟的事情,包括杨清涟家的事情,田静其实没兴趣听,但何志明确实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
朦胧中,田静对他们的了解,其实远远超过很多人的想象,也远远超过田静自己的想象。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其实每个人对很多事都有更深刻的印象,只不过,绝大部分信息,都淹没在信息河流中,湮没在潜意识里,无从记起,无从梳理。
从心理学意义上来说,其实每个人都有无穷的潜能,但总要因为一些事,总要经过一些事,才会把那种洪荒之力激发出来、开发出来、逼出来。
从这个意义上说,田静的心师境界,进阶了。
由于他们跟田静有冲突,他们本来模糊的形象,在田静意识深处,突然拼凑成了一个轮廓,有了轮廓,调取有用信息就变得容易很多。
田静打开电脑,打开庞杂的舆情分析报告数据库,准备在得闲时,搜索有关于他们的那小小的一小部分。
不要让心理咨询师盯上并惦记,更不要得罪心理咨询师,你的漏洞破绽,在他们的眼里,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