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嘉玉乐切兴旺脸
“玉哥！真谢谢你，刚刚是我这些天来最最开心的一天！”你随他走过屋檐阴影，有人正在门口边纳鞋垫，“小旺，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钱里边打滚！刚刚失态了！你别记心上！”他边走边说。你伸着脖子，侧头瞥了一下他那脏兮兮的左手袖捂住的半掩弯月下巴和通红似要催泪的眯成小缝儿的眼睛后，把头一缩而回，立在原地，涨红了脸，“你要笑就放声笑呗，反正门槛边上那个锈花大婶又听不见你的笑声，你憋着干嘛！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怒发冲冠。
“不是，你生这么大火？不至于呀！我就是见到你另一个、然后……你就那样了……接着、嗯……然后我就……”他停下脚步，浓眉下那左右闪躲的眼神以及那只均匀搅动着空气的右手显然在你心中添了一大勺子桐油，“没忍住？是吧！你把人家最快乐的日子，当成一个笑话来看！我为什么不能发火？”你高声质问。
“你真是有点……有点？”他那双圆滚滚的眼珠中射出的精光直落道你身上，你毫无畏惧地脱口而出：“怎样？你是觉得不可理喻，是吧！我帮你说完！”
“你、你、你、天、天性淳朴！“他瞪着双目咬牙切齿，一跺脚后重复道，”天性淳朴好了不？啊！”随即将红脸一转而开。
“天性淳朴？”你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换了一副笑脸，双眼转个不停，再次追问：“真的？”
“你、你、你、哼！嗯！嗯！”他僵硬地转回头张着嘴似见鬼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间胸口微微起伏一阵后抬着不住颤抖的手指指了指你两三下才将手收于后背，绷着嘴生硬地点了点头，以表示你是对的。
“承蒙玉哥慧眼赞赏！”你正了正身子后，非常仪式化地向他鞠了个躬，正抬头间，你躬着头看着他笑言，“哪里噼里啪啦的，是不是你背后袖子下那着火了？”
“多谢小旺老弟关心！鄙人很好！”他留下一句便甩袖而去，“你生气了？”你立在原地大声追问，“没有！“他一刻不停步大声回应，”那你走那么快干嘛？”你不知好歹，他停下了脚步，两息后传出一句叹息：“这不赶着去听封神演义？”
“诶！玉哥，既然你也觉得我天性淳朴，何不告诉我，如花是谁？”你蹦蹦跳跳的边甩手边小跑边询问。
他急转过身，“竖子小儿汝……安……敢！？”震耳欲聋般的响声，粗犷脸上愤怒熊熊燃烧，双眼宛若毒蛇眼睛一般的圆滑并在其中闪烁着摄人心魄的白点光，那些东西将你轻快的步伐凝固在了原地，连带着脸上嬉皮轻浮的笑意也没能逃过波及，更别提摆开的双臂凌宇空中有多僵直却忘记了那样很费力，他立在你面前，像大於菟盯着小野兔，似乎你再多唧唧歪歪一句，他一口就能将你开膛破肚。警告的韵味无尽的蔓延，寂静里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显然一旁斜立靠于墙头的田耙并未能抵挡住那种威力，它被吓惨得摔了一跤后朝着你发出哐当一声的哀怨，纳鞋垫的大婶儿瞟了一眼它后颇不耐烦地将手头锈花针一捅插入鞋垫上，垫上传出一阵窸窸窣窣响声，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又快速从你身旁而过行于那处弯身将耙扶周正，“大娘，你要点莲不？我家有余！”一声男子话音传来，似乎你像被解了冻，看了一眼眼前人后，自顾自地找了个地儿挨着耙朝着墙靠了上去并转开了头，一个腿肚子满泥土的青年正于斜对面的房子转角处举着一大包纸包之物朝着这处招手。“点莲？要的，要的，刚好后边儿池塘得空，真谢谢你！”纳鞋垫大婶儿从你面前而过。青年朝着你这处而来，将物递于纳鞋垫大婶儿，“你先别走，我家余下些南瓜种子，你也拿回去点几窝，这种可好了，结果熟后像洗脸盆子一样大，你等着，我这就去灶头上给你拿！”你耳畔传来一声。
“嘿嘿嘿，小旺老弟！”他揩了一下鼻头，笑呵呵地朝着你而来，你气不打一处来，抄起双手，“走开！竖子小儿只与竖子小儿一窝！”朝耙处退了一步，“哎呀呀，小旺在生气，哥哥我问你，你要点莲不？”他贱模贱样地问你，“窝、我他、我就是一个鬼呀！干嘛要点莲？你真无趣！”你怒吼一通后愤而转头背离他。“真不要？”他再而问。“不！”你朝他大吼，见他面上竟然有股隐藏着的笑意，下一刻他伸手重重地拍了一把你的肩头，你正反抗一下，突然脚下一滑，明晃晃的天空出现在你面前，你被他一个扫腿击倒，你的后脑勺被他抓着朝着亮堂堂的光线前一推而去，刚碰到阳光，你的脸上五官顷刻被光线齐齐切下。“啊！”你的喉管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在你背后也传出了一声男子的尖叫，接着是妇女高声的询问，“发生了何事？”。
“我眼花了一下！”男子之音传来，接着是代家玉哈哈大笑声，然后你像一个无相人一般蹲在地上捂着正慢慢长出的脸发出一阵尖叫。“小旺老弟是你自己不要脸的，所以哥哥我就忍痛帮你割掉了！”他在你面前叉腰说着风凉笑话，你慢慢站起身愤怒的朝着他那处乱打了一通，只是击中了空气，接着又朝他那处一铺而去，他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躲了去间慌张将你衣裳拉住，“诶诶欸！哪里不能去！那边是坝，过去你就死定了！”他将你拉回。
“我恨你！”你转过头朝着他怒而叫起。
“是有点过火了！”他承认。
“等下我要把你的脸切掉！以报我这毁面之仇！”你捂着已经长出些疙瘩的脸皮尖叫。
“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眼前一道小火焰闪过！像、像是鬼火！”男子迟疑之声传来，“这青天白浪的，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定是饿昏了头！”女声坚定应答。
“你怎么做的出来？”你抓着他的手不住推搡着尖声质问。
“反正、反正我们都是鬼，又不会死！所以……嗯……人家都事先问了你的……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不要……嗯……怎样、眼睛好像长出来了……好了，不要抓着人家了，快放手！快放手啊！”他想要挣脱，你抓得老紧，见他竟然伸着两只指头朝着自己眼睛戳了来，下意识间急忙用手遮挡，等他跑开时你似才惊觉自己又上了当，“话听不明，下次要切耳朵了！物看不清，自然是要挖眼睛咯”，他立在远处看了看你脸后又看了看你的胸口哈哈笑道，“我要你死！”你伸着双手张牙舞爪朝他追了上去，他一边后退一边笑道，“那要看你能不能追上人家咯！”接着在房子后面转了个弯儿，。“啊！给我站住！”你奋力怒吼一声，癫狂着疾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