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来到东市最大的一家布庄,进去之后对里边的伙计道:“小二,你知道奇技馆舞台上的那种地毯吗?就是看起来特别华美的那种。”伙计道:“我知道。”下人道:“你们这里有那种地毯吗?给我来二十丈。”伙计道:“这实在抱歉了,这种地毯现在没有了。”下人道:“没有了?你这里不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布庄吗?”伙计道:“没错,可这种地毯真的没有了,不光是这种没有了,现在只要是高端的地毯和丝绸都奇缺啊。”
下人疑惑道:“这是为何?”伙计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原因,我只知道最近几个月都没进到货,所以自然没得卖。”下人道:“为什么进不到货?”伙计道:“我们的货从不通过镖局,都是直接从江南运来的,客官您肯定知道,江南的纺织技艺是最好的,可如今不知为什么,江南那边的纺织局都停产了,已经有数月没有生产一匹布了,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如今不管是江南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都只有一些寻常地毯售卖,不知客官能不能看上眼啊?”
下人看了一眼货架上的货物,摇头道:“这些不行的,我就要最好的。”伙计道:“那真的没办法了,要不您过几个月再过来看看?说不定到那时就又有货了。”下人道:“我急用,等不了那么久。”伙计道:“那就实在抱歉了,要不您到别处看看?”下人道:“好吧。”说罢下人从店里走了出来,又到别的店里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没办法,下人就又到西市看了看,仍是没有找到,最终实在无奈,就打道回府了。
忆香楼。下人向蓝瓷回报之后,蓝瓷道:“怎么会这样?好生奇怪,想来岳馆主应该不会骗我。我这就找他去,也许他知道原因。”于是蓝瓷就又起身朝奇技馆走去。
蓝瓷来到奇技馆,再次找到岳楚峦,蓝瓷道:“岳馆主,刚刚我找遍了整个长安城,也没找到那种地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楚峦道:“找遍整个长安城?这种地毯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啊?”蓝瓷道:“是啊,我想用这种地毯铺满我的大厅。”楚峦道:“这样啊,好吧。可是这种地毯虽说贵重,却并不稀奇啊,不至于整个长安都找不到。”蓝瓷道:“可确实是整个长安都找不到啊。”楚峦道:“那就奇怪了。”
蓝瓷道:“岳馆主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楚峦道:“外边那些布庄是怎么说的?”蓝瓷道:“布庄都说如今江南那边已经停产数月了。”楚峦道:“哦,一定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蓝瓷道:“也许吧,可如今我急用啊,不知道岳馆主你的地毯当初是在哪买的?也是在外边的布庄吗?”楚峦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夏掌柜,我给你沏壶茶,你听我慢慢说。”蓝瓷道:“好。”
于是蓝瓷慢慢地品起茶来。楚峦娓娓道来,说道:“说起这种地毯啊,那可是大有来头,它原本起源于波斯。前些年波斯王将波斯王子道丞和波斯公主柠舞送到我大虞,入太学读书,而这个波斯公主懂得这种地毯的织造技艺,因此就将技艺带到了大虞。之后江南的能工巧匠从波斯公主那里习得了这种技艺,也开始织造这种地毯拿到市面上售卖,如今长安的街市上早就有了这种地毯,只不过价格昂贵,一般人也不会去买。”
蓝瓷道:“那波斯公主为什么要把技艺传授给江南的能工巧匠呢?”楚峦道:“据说是他们之间有分成,波斯公主也能挣很多钱。”蓝瓷道:“哦,是这样啊,这倒是两全其美,波斯公主挣到了钱,江南的地毯商也挣到了钱。”楚峦道:“是啊,不过实际上如今市面上许多地毯、丝绸等物并非在江南织造,如今匈奴也有一个织造局,用的是江南技艺,织造出来的东西和江南的一样好。”
蓝瓷道:“哦,那一定是江南的生意人跟匈奴有合作。”楚峦道:“是啊,南方人很会做买卖的,真的是足迹遍天下。”蓝瓷道:“是啊。”楚峦道:“至于我这里的地毯,当初并不是从外边街市上买的,而是波斯公主柠舞直接送给我的。”蓝瓷道:“哦?波斯公主竟会直接送东西给你,你真是天大的面子啊。”楚峦道:“谁说不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一个买卖人,何德何能,波斯公主竟会送地毯给我。当时情况是,波斯公主到我这里观看表演,随口说了一句,说我的舞台太简陋了,他们波斯有一种地毯可以将舞台装扮的很漂亮,我听到后就立即请求公主赏我点地毯,那波斯公主为了炫耀他们的技艺,就命她手下的仆人织造了一些送给我了,就是这样。随后我还曾命人送了些银子给公主作为谢礼,但公主没收。”
蓝瓷道:“哦,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你的意思是,这地毯是波斯公主手下的仆人在长安织造的?”楚峦道:“正是,当时我送了几台织机给波斯公主,公主在她府上将织机改造了一下之后就开始用了。改造之后公主还不允许我观看织机,说这种技艺是机密,不能外泄(本小说第八章情节)。”蓝瓷道:“这么神秘。”楚峦道:“那是当然,当时这种织造技艺整个大虞都没有,当然神秘了。”
蓝瓷道:“岳馆主,我关心的是,若是我现在去找波斯公主,能不能请求她再织造一些给我?”楚峦道:“波斯公主人很不错,你去试试看吧,不过,人家身份那么高贵,不是那么容易见的,而且现在波斯王子和公主已经不住波斯王子府了,是在大内住着呢。”蓝瓷道:“哦,想见她不容易啊。”楚峦道:“是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