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林思索片刻,缓缓道:“白玉虽美却太过易碎,不适合大量制作,青石虽硬但色泽单一,难以展现雕像的生动,依我看,还是选用汉白玉为好,它既有白玉的细腻,又有青石的坚硬,正是雕刻的上佳之选。”他顿了顿,"今早我路过城外老石场,这批料子纹路走向与石犬耳廓弧度吻合。"
蒋林待得时间不短,自己家中也有事,商量好就先走了,等不得水出玉慢条斯理的勾勒出八只小犬样,还要先去找能把㺴阁的匾额做出来的工匠。
就在水出玉全神贯注于创作之时,一个被遗忘的不速之客悄然来临。
戌时的更鼓刚敲过三响,月黑风高,乌云遮住了明月,只有零星的星光洒落在大地上。
一个身影从城墙外掠过,来客玄色快靴踏在青石甬道上,轻飘飘地落入了㺴阁之中。他环顾四周,只见楼阁内空无一人,只有微风轻轻吹动着窗棂上的轻纱。心中疑惑不已,明明感应到这里有气息波动,为何却不见人影呢?他郁闷地摇了摇头,转身准备下楼,已经不打算继续寻人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指引,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往一层的后院走去。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清幽起来。他的脚步虽轻,却每一步都踏实而坚定。
当他走到后院的尽头时,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林间隐约可见几间精致的屋舍,想必便是水出玉跟献君的休息之处了。他环顾四周,依旧未见到水出玉跟献君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怅然。以为水出玉的住所还要往里走,便鬼使神差地继续往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间的小径蜿蜒曲折,倒像是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秘密通道。他沿着小径走了没多久,转过一处环形门,见到前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便走到小门前。
“这是什么地方?”他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推开这扇门。
最终,好奇心驱使他伸出手去,这个身影完全没注意到脚下,被门槛一绊,直直的向前倒去,心想:“完了,完了,这功力收回的有点慢啊,这下要摔个狗吃屎了。”
不知青砖地上漾开圈圈月华,黑影捂着鼻子蜷成虾米,门轴突然自行转动,泻出的银光里浮沉着细密卦象。
门从露出一道缝隙开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缓缓地打了开来。随着门的打开,一阵刺眼的光芒从中射出,他下意识的抬起手遮住眼睛。
一股强大的引力骤然从门内涌出,要将他整个人瞬间吸入其中,最后离地半寸,蹿入漩涡。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与强大的力量相比较,他的身体简直瘦弱的无法抗衡,不受控制地飞速旋转着。
天旋地转间,鼻腔灌满沉水香混着雷击木的焦味。
待他重重跌在冷硬地面上时,因为太突然,鼻子酸的眼泪都出来了,也顾不得骂人,只是低头揉着鼻子,嘴里说着:“哎呦,疼疼……”
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正摔倒在一所大门前,那扇大门巍峨耸立,这扇门通体黑色,上面写满了他不认识的金色符咒,显得神秘而庄严。
他心中感到非常迷茫:这究竟是哪里?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光芒渐渐散去,他缓缓放下手,一个女子背对着他,那身影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水出玉。”他下意识的喃喃自语这个名字。
女子缓缓转过身,果然是水出玉。
他怀疑这难不成只是一场梦?
彼时,水出玉已经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正静静地站在湖边,独自欣赏着夜空中那轮明亮的月亮,好不惬意。
此刻,月正当空,正是最明亮的时候, 光芒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突然,她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手中的酒杯被此人摔倒后震掉在了地上,酒洒了一地,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这人不会是蒋林吧?水出玉起初听到动静时,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人影,因为最近她与献君都跟这个人打交道比较多,有些影子就会种在脑子里。
待走近了,水出玉才看清他的面容,白衣飘飘,面似冠玉,可那双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似笑非笑。原来是小夭哥。
二人相见的那一刹,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小夭哥?”
“水姑娘?”
两声惊呼撞碎寂静与四目相对的惊愕脸。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相遇,顿时目瞪口呆,一同陷入了沉默,过了半晌才又是一阵异口同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接着二人又同时说出:“唉!一言难尽啊!”这句话一出口,二人又同时哑然失笑。
水出玉也很尴尬,她竟然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这个家伙。
小夭哥剩下的话也都卡在喉咙里了。
水出玉最先回过神来,她赶紧走上前去,扶起了摔得五仰八叉的小夭哥,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小夭哥摇了摇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没事,水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再次问道。
小夭哥,看着眼前的水出玉,是有些惊呆的, 她面容精致,眉心点缀着晶莹色印记,头发一半用一根木簪挽起一半垂下,眼睛清澈明亮,稚嫩的脸上露出气质的清冷,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
“我……我是来赏月的。”水出玉如实说道。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与安置水出玉他们的住所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满园飘香,而湖边那白玉石桌上则摆满了各种水果和糕点,旁边还放着一只白玉酒壶和两只白玉酒杯。
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草本香气。
小夭哥凝眉看着水出玉,没有言语。
“我……我刚好路过这里,看到这里有个楼阁,就进来转转,你,信吗?”水出玉找了个蹩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