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的百姓听到有人唱山歌,当即围拢过来。
远处的百姓觉察这边有异常,也快步走过来。
走近一看,原来骆越王子在纠缠美女。
这段时间,百姓风闻或亲眼见识骆越王子的张扬跋扈,不由替姑娘捏把汗。
这姑娘长得好啊!
只见她衣衫华美,一头黑发就像瀑布,皮肤白得像雪,吹弹可破;更难得那五官,哎呀,女娲娘娘何等偏心,肯定用了最大的耐心、最高的技艺来捏她,那个美啊,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谁家的女儿啊,长得这样好?
再看看她旁边的马车,灯笼上面写着:“高昌侯府。”
原来是高昌侯府的翁主!
早听说高昌侯府的翁主美貌世无双,可惜她常居外祖家见不到,没想到如今见到了!
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哪!
这么美的翁主被骆越王子纠缠,可惜,但是也没有办法。
骆越国霸道啊,国富民强,军队凶悍,有三个公主嫁往西边,一个是滇国的太后,滇国国王是她亲生儿子;两个做了澜沧国、真腊国王后,都生了嫡长子。
骆越国高南越一头,骆越王子就是把天捅破,也没有人敢管哪!
再说这边,骆越王子见赵丹亭句句回绝,不由恼恨:“别不识抬举。吕丞相视我为知己,新王见我敬三分,你高昌侯府的居然几次三番轻视我!”
赵丹亭不理他,挽着母亲胳膊继续往前走。
骆越王子追上来:“高昌侯孬种!堂堂先王嫡长子,却心甘情愿到小旮旯高昌当侯爷。哈哈,才在高昌站稳脚跟,转眼又要被发配术阳!”
赵丹亭本来脚步不停,只想快点走到马车处,听到“转眼又要被发配术阳”,不由停顿一下。
难道,父亲将要被调往术阳?
王子趁机凑近,放低声音:“怎样?你到骆越来和亲,我助你父亲登上南越最高位。”
赵丹亭不应,将母亲扶上车,自己也登上去。
王子一把拉住她:“如此无礼,给我下来!”
“放开我!”赵丹亭极力挣脱。
旁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干着急。
“啊!”忽然,王子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抱住膝盖连声叫,“痛,痛!”
赵丹亭抬头望,似乎有一个白衣人影退入人群。
她趁机跳上车,命令车夫:“快走!”
王子痛得无暇顾及周围,只抱着脚叫唤。
侍卫跪倒,小心查看主子的伤口。
只见小腿上,距离膝盖四五寸的地方,外面的棉袍破了一个小洞。
“主子,外袍被击穿了。”
“看里面!”王子牙齿咬得格格响。
侍卫将外袍掀上去,见里面的宽裈也破了一个洞,洞口周围渗着血。
王子满头大汗滴滴答答往下掉:“看看究竟什么暗器......”
侍卫用布巾将渗血吸干,将眼睛凑近小洞往里面看。
这姿势有点不雅。
“喔!”旁观的百姓发出一声惊叹。
侍卫抬头禀报:“主子,暗器是、是一颗豆子......”
王子从襟领里摸出药瓶及布条,将药粉倒到伤口上,用布条简单包了,咬牙站起:“回驿馆!”
侍卫赶忙将他扶起。
“那个女人呢?”王子问。
另一个侍卫说:“禀主子,坐马车走、走了。”
“找死!”
这时京兆丞带人赶到,单膝跪在王子面前:“卑职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饭桶!”王子厉声呵斥。
“殿下息怒,治伤要紧。请您上车,卑职先送您去医馆。”
“不必!你赶快给我抓凶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王子狂吼着,由侍卫扶上马车。
京兆丞额头冒汗,派一个部属护送王子去医馆,又命令其余部属:“封锁各处街口,凡是可疑人物,统统扣押!”
人群吓得一哄而散。
骆越王子遇刺,大件事,谁不怕?赶快回家找妈妈。
再说翁主赵丹亭回到侯府,仍然惊魂未定。
护送母亲柑夫人回主院时,恰好碰到父亲也在,母女两个顿时垂泪。
高昌侯听夫人说事情经过,越听越黑脸,最后一拍案桌:“真是欺人太甚!”
“侯爷,”柑夫人说,“骆越王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您快拿个主意。”
“唉!”高昌侯叹息,“我去见见丞相,看他怎么说吧。”
柑夫人着急:“万一王子真的请求亭儿去和亲,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恳求丞相挡一挡了。”
柑夫人委婉地说:“也去求求新王吧,毕竟是亲侄女。两家就这么个女孩儿......”
“我不求他!”高昌侯生硬回应,语气一转,“纵然王子轻佻了,你们也不应与他计较,更不应句句回绝,将关系弄僵。结果招来刺客,王子受伤,致使局面不可收拾。”
柑夫人不服:“这倒是我们错了?”
“事实如此,骆越王子岂能得罪的?好了,我不说了!”
高昌侯迈腿往外走。
柑夫人问:“你去哪里?”
“丞相府!”
侯府后院,赵丹亭住处。
赵丹亭面带愁容,倚靠着窗户,将手帕捏来捏去。
玉瓶忧心忡忡地站在旁边。
玉壶端水及糕点进来,在火炉上煮水。
玉瓶见茶水煮好,连忙提醒主子:“翁主,水沸了。”
赵丹亭缓步走到茶桌后坐下,见茶盏已经烫好,遂将茶末舀入盏中,提起茶壶往里面注入沸水。
茶末遇水即化,赵丹亭放下茶壶,用茶筅搅拌,调出浓香的茶汤。
茶壶再次提起,沸水如细流般注入茶盏。
茶筅轻盈搅动,漾起细腻泡沫,勾勒出一幅图案。
“翁主今天调的什么图?”玉瓶伸颈探看。
赵丹亭却快速将图案击碎。
玉壶嘴快:“好像是人的眼睛,有眉毛,有眼珠子!”
玉瓶制止她:“胡说!”
赵丹亭长叹一声:“把佐料递过来。”
玉壶将小碟递过去,碟子里装着姜葱及红枣。
“你俩也来!”赵丹亭摆开三只茶杯,往里面分茶。
玉瓶、玉壶并非第一次分享翁主的茶,也不客气,半跪在茶桌旁边,端起茶杯慢慢品。
只是今次饮不出味道。
玉瓶忍不住问:“翁主,接下来怎么办啊?”
事情这么糟糕,主子却慢条斯理饮茶。
“我刚刚不是击拂祈祷,感谢神仙前来搭救嘛!”
瓶、壶二人吃惊:“啊?”
“神仙不是来了吗?”
瓶、壶二人左顾右盼:“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