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东瞄西看找神仙,赵丹亭说:“神仙在庙会啊,刚刚教训了骆越王子。”
“哦!”瓶、壶二人恍然大悟,“翁主看到神仙出手了?”
“没有啊,我也一头雾水,转眼那无赖就被打伤了。”
玉瓶很失望:“哎,看来您点的茶图不是神仙。”
“不是。”赵丹亭也失望。
多么希望刚才出手的,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忽然,玉壶大声说:“翁主,刚才我似乎看见林老板在人群里!”
“那个林老板?”赵丹亭心口怦怦怦跳得厉害。
眼前闪过退入人群的白衣身影。
她猜想,这个人就是出手的“神仙”。
豆子是打入膝盖附近的,“神仙”要出手,必须挤到人群前列才能无阻碍。
出手之后还须退隐入人群。
而那个时刻,百姓原位不动,隐入人群的只有那抹白衣。
不知为何,自己对这抹白影有别样的感觉。
难道真是林老板?
刚才点茶,无意识地随手点出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睛。
被玉瓶话语惊醒才手忙脚乱打碎了。
我这是怎么了?
回过神时,只听玉壶说:“就是合水镇林老板啊!您救了他,前不久还去探望他的。”
玉瓶问:“你可看仔细了?你在林家铺子可站得远。”
赵丹亭也不相信:“不可能,林老板怎么会来京城。”
玉壶说:“然而有谁会出手呀?只有林老板,您救了他的命,您被欺负,他怎能袖手旁观?”
赵丹亭摇头:“别瞎猜啦!林老板不会武功。八成是过路的侠士打抱不平。”
玉瓶也附和:“玉壶你看走眼了吧?我怎么没看见林老板?再说,快过年了,他来番禺做什么?......”
啰啰嗦嗦一番质疑分析,整得玉壶不自信了:“也许,我看走眼了......”
谁知翁主却说:“玉壶,你替我传范侍卫进来。”
范侍卫由玉壶引着,走到小厅门口。
赵丹亭出到门口,问他:“今天骆越王子撒泼时,你可看见有熟人在现场?”
范侍卫一边回想一边说:“我在京城时间不长,没有什么熟人,今天也没见着......”
赵丹亭有点失望,却又听到范侍卫说:“好像有一个,不过,不算熟人......”
“谁?”
“就是那合水镇的林老板,您去看望过他,因此有印象。不过不敢肯定,说不定长得相像......”
赵丹亭内心一咯噔:这也太巧了吧?
范侍卫走后,玉壶说:“两个人都认错,世上竟有这么相像的人!”
赵丹亭想:还有我,统共三个人错认是林老板!
玉瓶小心地察看着主子的脸色。
赵丹亭淡然说:“不会是林老板。合水镇的人都说林老板体质羸弱,我们也见到他时不时咳嗽,怎会有如此高超的武功,能伤人于无形?”
见二人点头,又说:“幸好不是他。机缘巧合救人一命,乃举手之劳,怎能要求以命相抵?”
二人叹道:“翁主心怀慈悲!”
主仆三人重又回到内室,继续饮茶。
玉瓶问:“那骆越王子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丞相也拦不住,怎么办?”
赵丹亭不以为意:“都拦不住的话,不是还有一条命吗?”
“翁主,不可!”玉瓶急忙拦住她的话,“我们去找夫人,一起说服侯爷。只要侯爷不点头,谁都强迫不了您。”
赵丹亭苦笑:“会这样吗?呵,走一步算一步吧。”
话语淡定,脸色却早已惨白。
玉瓶暗暗叹气。
主子总是这样,无欲无求,清淡无为,如今更以“还有一条命”不变应万变,真让人放心不下。
刚才侯爷责怪“你们不应句句回绝,将关系弄僵”时,主子一定寒凉到心底。
心里种种烦忧,不由轻声叹气:“翁主......”
主子却宽慰她:“你别杞人忧天,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眼圈却红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四方邸,骆越王子住所。
侍女给王子换好药正想离开,却又被他拉到身边揉搓。
侍卫进来禀报:“主子,京兆尹求见!”
王子将侍女推开,没好气地说:“进来!”
京兆尹在前,京兆丞在后,两人低头进入。
“见过殿下!”二人俯身作揖。
“抓到凶手了?”
“没,没有......”京兆尹尴尬地赔笑。
王子勃然大怒:“没有抓到凶手,你来干什么?”
随着话音,一只茶盏随手砸来,堪堪落在京兆尹脚边。
“乒!”碎片飞溅。
“殿下息怒!”京兆尹再次作揖,“卑职一大早前来无他,恳求王子宽限些时日,卑职一定将凶手捉拿归案。”
京兆丞附和:“昨天您前脚刚走,大人就到达现场,一直搜捕到今天凌晨。”
王子翻翻白眼:“有线索了?”
京兆尹汗涔涔地:“还没有。”
王子抬起右手,弹弹指甲,轻飘飘地说:“滚!”
一个“滚”字重若千钧,京兆尹、京兆丞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哐啷!”背后又是打砸声。
京兆尹走后不久,新王派身边的御前常侍桂公公,及太医署的太医令前来慰问。
太医令诊过脉后禀报说:“万幸,暗器无毒,也没有伤到筋络。”
王子问:“多久才好?”
“敷上太医署特制的金疮圣药,至明日则伤口愈合八成,后日行动自如。”
“哼!”骆越王子鼻孔出声。
桂公公说:“大王听说王子遇刺,深感痛心惭愧,已经敦促北军派出精干士兵进行排查。”
“谢了!”王子面无表情地说。
新王派来的人走后,近侍问:“主子,要不要派我们的人查一查?”
“无须,谅他赵兴不敢怠慢此事,刺客今日用暗器伤我,明日就会伤到他的头上。除非......”
他忽然想到什么:“除非刺客是他派出的。”
“赵兴派的刺客?”
王子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赵兴初初登基,不会这么快对骆越动手。再说,骆越掌握军权的是我二弟,杀我根本伤不到骆越半分。”
近侍分析说:“如此看来,应该是为赵翁主打抱不平,临时起意的歹人所为。”
“很有可能。”王子咬牙说,“赵丹亭,看你和亲后,如何还偿昨日的欠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