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还小的时候,躺在床上是为了睡觉和思考人生;而现在,是为了不失眠和阻止大脑思考人生。思想如溪流般无意识地趟过灰质的河床,却什么也没留下,也什么都没带走。
很久以前写文字的时候我喜欢给自己设定字数限制。这既是一种期许也是一种约定。“故事到此为止了,要画上句号了,演出落幕了。”
可惜,作家们编排着笔下的世界,指导着人物的命运,却忘了他们自己。人生真的有终点吗?或许在生物学意义上有。可是那个终点绝不“纯粹”。
很久很久以前,我恐惧那个终点。人之常情吧!并会因此睡不着觉。“没事的哦,妈妈在这里。”我就会安心。如今我不再会为此感到恐惧,却不是因为有人会安慰我。
现在我在一个使用了无数次的文档里写下这些零零碎碎的话。或许有一天回望的时候,会再删减一些,留下那些最诚挚的心情。这也是一种逃避,双重的逃避。在现实中无法用话语表达出真心的人,在面对自己时仍然如此畏畏缩缩。逃避是因为恐惧,可我恐惧什么呢。
伤害过很多人,也抛弃过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曾经的我自己。有时的确很想怜悯那些每开始发展一段关系就希望能陪伴彼此更久一点的人。如果你能看见事情最后的那个注定的、悲剧的结局,还会义无反顾地进行这场冒险吗?
会毫无预兆无缘无故地留下泪水,也会在本该悲痛到捶胸顿足的情况下无动于衷。人们总想要告诉你,你应该干这干那,仿佛他们的建议经过了严谨的推算与缜密的筛选。是啊,面对别人我们侃侃而谈,面对自己却沉默寡言,这怎么不算一种“空心人”呢?
我本应该用更*艺术*的方式呈现这一切,用色彩,用线条,用毫无逻辑的夸张形状与抽象的意象来肆意挥洒此刻脑中萦绕着的风暴。可惜我不能,不是不愿,而是不会板绘。或许我应该手绘的,但是丙烯马克笔在家里,而我已经很久没有拿起过14B的碳素笔了。
星星在温柔地眨着眼睛,我缓慢地下坠着,沉入那软绵的白地。忽然,从白地之中涌现出一片片的黑点,侵蚀着眼帘前的纯洁。我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颜色的翻转,看着白昼陷入沉夜。
以前确实是过于执着于“意义”了。那些概念与语词飞旋着,好像云里雾里的描述会让人更心潮澎湃。但什么样的内容与形式能胜过无法用“意义”来概括的“意义”呢?那就是美术比文学更震撼的地方,也是音乐比美术更震撼的所在。
天很晴,鸟雀在歌唱,而我不打算写到一千字再停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