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了看前头那个拐歪口外的马车,又朝后头看了一眼,见巷子空空荡荡,迎面飞来几张黄叶,似有一股阴风。“你真不来吗?”你朝着空巷子唤了一声,似希望有人能够回应一般,然而五六息安静的流失后你眼色茫然地转回了头,看着前方,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几张树叶又从你胸前穿出,背后传来了一阵狗叫声,你正犹豫间,只见自己面前跳来了一只狗,它狗竖着耳朵在你面前停下了脚步,扭着头朝着你身后看了一眼并叫了两声后又急速朝前跑开,随即而来的是一群小娃的叫喊声,你自顾自地挪步于一边,刚回头,便见小娃们嘻嘻哈哈地从小缝儿处鱼贯而出,他们小脸通红、额上大汗,洋溢着追逐的欢愉,大声嚷嚷地朝着你刚来时的路跑了去,只是五六息的间隙,已经消失在了眼前。你收回视线,撇过头,看了一眼那处小缝儿,停了五六息,随后挪步朝着它而去,憋气收腰顿胸侧身小心地从其中穿过,立在了原地看了看自己脚下后又转回头迎面看了看小缝儿外,又慢慢地从其中穿出后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今儿个你们就要回乡下了?”从前头传来一声询问,你回过神,朝着前头而去,拐过小弯儿,见店铺一妇人手持扫把翘首询问一旁正将鞭炮、香、烛、白纸铜与黄草纸放到马车上的妇人。
“是!有一两年没回去祭拜了!这下回去看看,你们呢?”她放好东西后回应回音。你沿着曲折的屋檐阴影前去。
“诶,我们今年就在后院摆桌子饭菜,烧些钱纸拜拜算了!”隔壁妇女扫了扫门口。
“哦!哪哪……”
“你们大可放心,往后几日我会注意着你们铺子的,反正这些天我也没地方要去”
“那我先谢谢你了!”
“诶,大家都是邻居,还说那些。哎,我家外人回来了,我先忙了!”那人反身回了屋。
你刚走进屋门口,“在下往后两日皆在外省亲,望诸位海涵!”说书人正对下方人拱手而言,显然你无法接续昨日的故事,且可能已错过了一大截,那些听书的人慢慢地起身,发出一阵细小的吵杂声,你立于门口不知所措,看见有人而来,急忙退到一边。
“也许我应该找人去印书房购置!”你看见一男子满年委屈抱怨之色。“你看得明白吗?”一人笑应。“老弟,我给你说,你家牛犊儿没准正被人打呢?”一人侧身向另一人提醒。另一人背对着你拱手回应,“多谢兄弟提醒,可我不觉得他是那样的人!”
“爹爹我念书给你听!”一小童声音传来,你朝声源看去,见说书人之子正坐在红台椅上自得其乐。“去福来酒楼,前几日出了新菜品!味道尚可!”有人在你身边提醒。“爹要去后院吃饭,你不要跑出门去了,等下我们要赶车回乡!“说书人的话音传来。”可老爷这些闲话听着很让人不舒服!“不知何处传来一声。你朝着人群中一处看了一下后又朝着里头看了一眼,只见红台椅上那小娃已拿着一卷书正翻页。屋里人已经走光,你正打算进入时,从红台后面走出一妇人,显然是说书人妻子,提着撮箕拿着鸡毛掸子清理桌子,你走入屋,随后听见小娃之音传来。
“妇人捂脸怒指边上人而大呼没良心的!边上一男子跪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不敢抬头。”
“这么说柳娘子,你真要告你家相公!”县审案官坐于高堂再次询问。
“大人,民妇已下定决心!定要获得清白之身!”柳娘子怒言后又伸着手指戳了戳边上的男人。
“柳娘子因未能煮合符你口味的饭菜,柳生你因此而扇了其一巴掌,此事是否属实?”审案人询问。
柳生额冒冷汗,呼吸急促,正要说话间,柳娘子伸长了脖子大叫道:“大人,这没良心的是用力扇了我一耳光,当时我顿感耳朵都失灵了!”柳生听后,面色哑然,随即啪的一惊堂木敲击声响起,“肃静!”
“大大……大人,是她!是她不守信用!“柳生指着边上自家妻子埋怨。
“赶紧从实招来!“
柳生结巴道:“那天正在下雨,我家还有几块田未犁,她,她给我说,只要我去把田犁了,她第二天就煮好吃的给我吃,然而我做完了活儿后,第二天她没有这么做,我只是对他说,我不怪她,反正田终要犁的,然而她却开始说谎,说甚么闹市上没有了那道菜的配菜了,然后,我就说那隔日在煮吧,然而隔天她还是这么说,我一时气不过就打了她一巴掌。“说完后就垂下了头。
“柳娘子是不是如此你才遭此祸害?“
“大人!大人民妇不敢撒谎!的确是镇头李老汉他接连两日没有去闹市卖货!你不信,你不信现在传唤他来问问便知。“柳娘子大呼
“李老汉?“审案老爷捻着须沉思。
“大人,她肯定是在撒谎,李老汉一年到头我就没见他歇过!“柳生争执,”大人,你不要被她骗了!我小时见李老汉娶新媳妇那天都还在闹市卖东西,就单单这几日不去卖货这太不正常!“
“我没骗人!李老汉那几日就没去卖货!“柳娘子气得脸红
“肃静!“审案官想起昨日李老汉媳妇李妇来此状告李老汉,说其藏私房钱的事儿,遂开口:”李生那几日的确没有去卖货……“
“不可能!”柳生大声质问,啪的一声惊堂木敲击声将其吓了一跳。
“前些时日,李妇清早开门时被屋门口的一群蛤蟆吓了一跳,心中大怒后责备了李生两句,说他屋子打扫不干净,李生本身怀有怒火,那日去集市的时候刚恰逢落雨,遂在一破庙中偷懒待至傍晚才回家,又将所要出卖之物又偷偷倒回了仓库,本身没赚到钱,所以两口子闹翻了,接连几日都未去卖货。柳生你若不信自个儿去镇上问问!”审案人伸腰拿起案头小竹桶内的令箭,又看了看下头道,“柳娘子本官已还你清白,看你诉状要求是打你相公十大板以报扇脸之仇,但考虑现正是农忙时节,你是否真要如此处置你外人?这板子真落下去后,没有个把月人是起不来的,挑粪犁田可就是你的事儿了,可想清楚了?”
“娘子啊!为夫的屁股和背是否完好就全仰仗你了!”柳生回身对自家娘子求饶。
柳娘子看了一眼自家相公,一下犯了难,随即道:“大人可否把杖刑留于秋收过后?”
柳生见案上人未回应,急忙对柳娘子道:“娘子秋收过后我们要开始种冬天吃的东西了哦!”他话音刚落就见案上人也是点了点头。
柳娘子见案上人也是同意自家官人的话,面色的怒色去了一半,“大人,是否可以留到过年?”
“娘子我们过年的时候要走亲戚,还、还要对土地进行野草清理和撒灰泼粪让其变肥呀!”柳生厚着脸皮道。
“那你自己说说,哪个月可以挨打?”柳娘子怒色再起而质问。
“一月我要天寒正是野草枯死时,我要清理田中和土中的杂草将其割掉干着,还要管理萝卜;二月我们要过年走亲戚……”
“停!不若这般,柳娘子你自己看看愿意做哪个月的农活,再进行用刑。”
“算啦!算啦!诶!不打了,我们不打了,大人我们不打了,要真打坏了这没娘心的,受苦的最后还是民妇我!“她生气地戳了戳柳生的额头,又揪住了柳生的耳朵警告,”不过你要是敢再犯,下次我要诉求打你二十大板!把你屁股打烂!”
“如此也可!你们可离去了!“审案人言道。
“娘子我错了!耳朵快断了!“柳生被柳娘子揪着耳朵朝外走,“现在知道错了,打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柳娘子质问,“我就是想岔了后直奔了气头上!“柳生叫了声,“快点说岔到哪儿去了!“柳娘子的声音从庭外传来。
“娘亲,你有没有揪过爹爹耳朵?”小娃突然仰头询问正在扫地的妇人,“当然!”
“爹爹也打了你?”小娃伸着脖子朝着妇人双眼泛光。你见后嘴角微微笑了笑,“不是!”你身边响起一声,见她已经扫地到自己这处,急忙挪了个位置。“那是什么?“小娃缩回椅子内。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探究大人的事儿!“妇人将地上果壳清理到撮箕中,将扫把立在了柱子边,” 好生读你的书,你这样子一边读书一边胡思乱想,犹若读望天书一般,这样可不行!“你见她提着撮箕出了门,身后小娃哦了一声,回头时见其委屈巴巴地垂头读起了书。
“下一个”,庭上有人吆喝了一声,声音还在厅堂外萦绕未绝,直听庭外有人大呼冤枉。
“大人我冤枉啊!”审案人站起身,伸着腰看着来人,眉宇间已成川,不解:“你还要怎样?昨儿个那罪魁祸首蛤蟆已被厨子腰斩后撑肚!已经给你们复仇啦!”
”大人,李老汉他们夫妇逢人就说我帮他们看护菜园的时候把虫子捉得太干净了,让蛤蟆们找不到东西吃才去他们家边上去转悠的,他们绘声绘色地对其他人描述蛤蟆在空中飞跃起来后朝四面八方疯狂撒尿时有多么的可怕,并且还告诉别人有了蛤蟆之后马上家门口就会招来大量的蛇,其中有些可能是一口咬到人人就会死的那种,有很大的可能会发生在你正在屋里开开心心吃饭时它们悄悄咪咪地从房梁上朝着你的后颈窝来一口后扬长而去之类的云云,我自己听了后都觉得牙齿打战头皮发麻,吃饭间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楼板就怕有东西掉下来,睡觉间是不是撩起被窝看看就怕有怪物,何况他人,可这现害得我被人解了工,活儿都找不……呜呜……”审案人听着案下人哭诉后爬在了地上,显然已明白了过来,俯身在案上翻了翻,“诉状呢?你你你的诉状呢?”
“大人小人不知道怎么写!”堂下人瞥了一眼某人后继续说道, “诉状师爷不愿意给我写,他说一回想起你昨儿个审理李老汉案时,抓了蛤蟆回来案上对质时,蛤蟆遭你惊堂木敲下声惊得跳起来滋了你一脸的尿后吓得你自己也不在其位的样子,他就觉得李妇对李老汉发火和现在他们夫妇对其他人说的话很在理,可小的我不能没有活儿啊!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
“儿啊!快下来,我们要出发了!”一身行装的说书人从后走出叫道。你正诧异间见小娃已把书置于案上后从红台上跳了下来,“哦哦,走了走了”,一把牵住了他爹之手。
“回去后不准调皮,不准下河玩水,不准去坟头捡哑鞭炮!”说书人反身命令。
“爹爹的肚肚里撑不下我一个小娃娃!”嬉皮笑脸。
“你问问你娘亲,看她肚里能否撑下一个调皮得让人火冒三丈的小娃!”正色道。
“娘亲肯定撑得下我啊,你以前不是常说我在她肚子里头踢她么!“小娃笑着回应,“你小子在膈应谁?“说书人笑着将其手插入孩后颈,孩一下缩了缩身子后朝着门外跑了去,“哦哦……我要坐前头,我要看爹爹赶车!“外头传来一阵孩叫声,说书人正在拉拢左右门扉,你转头朝着红台而去,背后传来插销声,至于那处又看了看红台案上,书皮显示《籍籍无名录》几字儿,未见作者名,迎面朝向闭门间,屋外载驱响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