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进京短短数月间,关东十八路诸侯会盟酸枣、白波军攻占河东威胁洛阳侧翼、经济因董卓滥铸小钱濒临崩溃,民生也自此凋敝。
公元190年,汉少帝昭宁元年正月,乡间童谣“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在关中流传。
以此为起点,先是董卓谋士李儒以此童谣附会“天道轮回,宜迁都长安”,为董卓西迁提供谶纬依据。
而后太史令王立夜观天象,对董卓说“汉祚将终”,这更加坚定了董卓迁都决心。
对于太师董卓来说,此次迁都的原因很多,除了避开联军锋芒、打破白波军威胁外,更多的是因为董卓的本部兵马大多出身凉州,手下士卒大部分都是凉州铁骑,长安靠近他的大本营。
同时,他的大本营在凉州并不安稳,有韩遂、马腾等人趁机作乱,迁都长安可以让他集中精力和兵力对付这些人。
此外,董卓迁都还可以武力打破洛阳的旧秩序,建立属于自己代表的西凉武人集团的新秩序,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做这些,他更加的得心应手。
当然了,迁都是件大事,不同于韩馥的轻描淡写,董卓想要迁都自是要和朝堂上的诸位汉臣费些口舌。
面对迁都之事,司徒杨彪竭力反对,更是说出了“关中残破,迁都劳民”的谏言。
这种言论完全是把董卓的脸扔在地上踩,因而董卓厉声斥责:“关中沃野千里,山河四塞,昔强秦据此成帝业!”
杨彪之后,太尉黄琬等联名反对,董卓当即罢黜这几人的官职,改任赵谦为太尉、王允为司徒。
为震慑朝臣,董卓将袁绍叔父太傅袁隗及其宗族五十余口斩于洛阳东市,首级悬于城楼,血水浸透青石街道。
而后,董卓令李傕率五万西凉兵驱赶洛阳百姓,“富贵者锁颈为奴,贫贱者充作人盾”。
被驱民众逾百万,沿途“步骑驱蹙,更相蹈藉,饥饿寇掠,积尸盈路”。
迁徙队伍绵延三百余里,西凉兵以长矛刺穿逃难孕妇取乐,哭声震野。
为了不给关东联军留下有价值的补给,太师董卓亲自率军驻毕圭苑指挥焚城,洛阳宫室、太庙、明堂尽数焚毁,火焰三月不息。
南宫秘藏的《熹平石经》残片被充作灶台石,兰台藏书化为引火之物。
吕布率部盗掘东汉帝陵,灵帝文陵中陪葬的玉衣金缕被熔铸为马蹄金。
谋士李儒则献策“取洛阳富户,没其赀财”,西凉军闯入金市商户,将蜀锦、珊瑚等珍宝装车三千余辆。
董卓更熔毁秦始皇所铸十二金人、洛阳钟簴,改制为劣质小钱,导致“谷一斛至数十万,人相食啖”。
……
昭宁元年春,函谷关以东的各州、郡全都起兵讨伐董卓,推举勃海太守袁绍为盟主。
袁绍自称车骑将军,诸将全都被临时授予官号。
袁绍与河内郡太守王匡驻军河内,邺都供应军粮。
豫州刺史孔伷驻军颖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郡太守张邈、张邈的弟弟广陵郡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郡太守袁遗、济北国相鲍信和曹操都驻军酸枣,后将军袁术驻军鲁阳。
各路军马都有数万人,合兵组成关东联军。
董卓认为关东联军声势浩大,打算把京都由洛阳迁到长安进行躲避。
好不容易把迁都的事情定下来以后,董卓担心皇甫嵩手下的兵马反叛,于是征召屯兵扶风的左将军皇甫嵩回朝,以防他配合关东联军夹击自己。
京兆尹盖勋与皇甫嵩长史梁衍劝皇甫嵩起兵讨董卓,皇甫嵩因兵力不足,拒绝了盖勋的提议,最终应征回朝了。
皇甫嵩回朝以后,洛阳以西再无能够反抗董卓的人。
昭宁元年二月,董卓强令汉献帝及群臣西行,洛阳城内外人民数百万口被迫西迁,路上被董卓军车骑践踏,加以饥病交迫,死亡相继,积尸满路。
袁绍听闻董卓的暴行后,当即怒不可遏,立刻召集许攸、逄纪、颜良、文丑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诸位,董卓这逆贼,竟敢对我袁氏下此毒手,还焚烧洛阳,残害百姓,当真是罪不容诛!我袁绍誓要为天下人讨伐此贼,绝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尽快集结兵力,与董卓决一死战!”
他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同时派人与其他诸侯联络,希望联合起来对抗董卓。
袁术得知董卓诛杀袁氏后,心中既悲痛又愤怒,他对手下将领纪灵、张勋等说:
“董卓这逆贼,竟敢对我袁家下手,此仇不共戴天!他焚烧洛阳,更是丧尽天良。我袁术定要为家族和天下百姓报仇雪恨!”
于是,他加大对孙坚的粮草支援,命令孙坚加速行军,与董卓一决高下。
曹操得知消息后,对身边谋士说道:
“董卓此举,实乃自绝于天下。诛杀袁氏,焚烧洛阳,此等暴行必会引起天下共愤。如今他迁都长安,定是想凭借关中之地负隅顽抗。我等当趁此时机,联合各路诸侯,共同讨伐董卓,以匡扶汉室。”
……
邺都皇宫,偏殿内。
得知消息的何太后面色苍白,眼神中透着惊恐与愤怒:
“真是胆大包天!董卓这逆贼竟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竟敢焚毁帝都洛阳!”
十常侍之首张让跪伏在地,声音颤抖:
“太后息怒,这都是那董卓的暴行。他不顾朝廷颜面,肆意妄为,实在是欺人太甚!”
另一位十常侍赵忠同样跪伏,眼神中满是不安:
“太后,如今洛阳已成废墟,陛下与太后您身在邺都,我们该如何是好?这董卓手握重兵,又刚愎自用,只怕他下一步会更加惨无人道。”
何太后紧握住座椅的扶手,长叹一声后说道:
“董贼一日不除,我何氏一门,这汉室江山,都将永无宁日!豫州牧黄琬尚在董贼朝中,怕是难以抽身,传旨益州牧刘焉、幽州牧刘虞,令此二人兴兵讨贼,国家值此危亡之际,帝都洛阳都被焚毁,身为汉室宗亲却袖手旁观,他们有何面目担此州牧之位!”
张让、赵忠二人齐齐拱手:
“谨遵太后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