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妈妈给小云打来电话。
“妈妈,这几天我往家里打电话,怎么都没人接?我发信息也不回我。”这几天,江小云都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她忽视了这几天都没和家里联系上这事,妈妈打来电话,她才想起来接连几天往家里打电话,都没人接听。
“没事,前几天你爸爸生了病,住了几天医院,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安心读书~”
“这事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我好回来照顾爸爸。”
“都和你说了没事了,你好好读书是让我们最大的放心。”
“爸爸生了什么病?”
“没什么大病,就是摔了一跤。”
“不行,我要回来看看。”
江小云挂了电话,买了连夜的火车票赶回老家。
推算一下上次回老家要在一年多前了,就连今年过年江小云为了抓紧时间复习,她选择了不回家。久违了,那个生她养她的那个小镇,花草树木和道路楼房一年多来没有什么变化。
“咦?这两个烟囱怎么不冒烟了?”江小云的家住在小镇造纸厂的家属区,这两个烟囱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就一个冒白烟,一个冒黑烟,从来没有间断过。夜晚家属区的灯光也没之前亮得多,比以前冷清了许多。
“爸、妈,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都和你说了没事了,还特意赶回来干嘛。”妈妈应声开了门,开了门后就是心疼和抱怨。
“爸爸,您怎么,摔到哪里了?”江小云进门后直奔房间找爸爸。
爸爸卧躺在床上,看到小云回来了,努力起身:“没事,就是大腿骨折了,动了个手术,支了个钢板,我得闲几个月哩。”
“怎么会这样哩?”
“你爸爸不服老,想多赚些钱,说是下岗再就业,去给别人当泥瓦工时不当心摔到了?”
“下岗再就业?”小云疑惑地问,“我爸下岗了?”
“恩,准确地说应该是失业了。半年前国家为了保护环境,关闭了许多污染的小造纸厂、小化工厂,你的单位就在其中。年轻一点的工人都分流了,年纪大的要么提早退休了,要么买断了工龄。我和你爸说,你就当提早那么几年退休了,马上我们的小云就要大学毕业了,我们家也不缺你这里钱了。你爸不服老,硬是要重拾年轻时的手艺,眼睛都老花了……”妈妈解释。
“别给孩子增加心理负担,我好着哩,过几个月我照样登高跳远,别人都抢着要我去干活。”爸爸打断了妈妈了话。
噢,怪不得烟囱不冒烟了,因为厂关了。
噢,怪不得家属区冷清了,因为许多人分流走了。
每当爹妈将生活费准时打到银行卡上,顺便还带着一句不要节省,江小云是那么地理所应当、心安理得;当江小云用奖学金买MP4、买笔记本电脑时,为什么没有想到回馈给父母?回想起这些种种,强烈的内疚感涌上江小云的心头,半年来厂里家里的变化这么大,她却一点也不知道,她只沉浸在自己喜怒哀乐的世界里,忽视了对家人的关心和爱。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江小云在家里照顾了爸爸三天,在她的记忆中,妈妈还年轻时的美丽,爸爸还是年轻时的能干,怎么突然之间他们都变老了?妈妈的头发变得花白,爸爸看报都需要老花镜了,时间都去哪里了?
三天后,在回上海的火车上,江小云作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先不读研究生了,她要去工作赚钱,她不想再让爸妈为了她的学费、生活费再操劳。
那一刻,她可能也想通了阿羽的突然消失。
人生是一场选择。面对生活的压力时,有时只有放弃,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