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元年三月中旬,邺都外,漳水河畔。
何太后、天子刘辩率领百官站在漳水河畔,望着远处尘土飞扬,黑山军的队伍越来越近,众人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却又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衣冠。
张燕翻身下马,大步走来,朗声道:
“参见太后、陛下,臣张燕如约前来,不过怎么未见韩丞相?”
光禄大夫张俭连忙上前几步,握住张燕的手,笑道:“张将军误会了,此次只是陛下仰慕将军的威名,特设此宴,共商大事,并无他意。”
他暗中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侍卫迅速将张燕的亲卫们引到一旁的空地上,也一并摆上美酒佳肴。
宴会开始,美酒佳肴摆满一桌,张俭与张燕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却各自心怀鬼胎。
虾仁隐藏在十常侍身旁,目光不时地扫向张燕的亲卫,那些人个个神情警惕,手按刀柄,显然对四周的环境充满了戒备。
审配则站在漳水边的森林里,站在某处土坡上俯瞰着整个宴会现场,他身边早已集结了数百精兵,个个全副武装,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冲下去将黑山贼的亲卫尽数拿下。
酒过三巡,张俭忽然正色道:
“张将军,你我今日相谈甚欢,陛下也对你颇为赏识,不如你率领黑山军就此加入朝廷,受天子节制如何?”
张燕心中一动,却并未立刻答应,他扫了一眼四周,笑道:
“陛下好意,某心领了,只是我黑山贼众人尚在山寨,若无我的命令,恐难以归顺啊。”
张俭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张将军只管下令,本官自会派人前去宣抚。”
他暗中捏了捏拳头,心中盘算着如何让张燕就范。
就在这时,府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亲兵飞奔而入,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道:
“报——”
张俭心中一惊,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亲兵抬起头,满脸惊恐地道:
“大人,寨子起火了,火势很大,不知是何人所为,还请大人速速回去主持大局啊!”
张俭看张燕脸上并无多少焦急之色,心中一凛,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张燕故意安排的计策,以趁机脱身。
想到这,张俭恢复镇定,对张燕笑道:
“张将军,看来是有人趁机捣乱,你且放心,本官自会派人前去查看,绝不会让此事影响你我之间的合作。”
张燕本在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计谋,没想到却被张俭识破,顿时一惊,说道:
“张公的好意某心领了,不过山寨起火关乎某之根基,还望恕罪。”
张燕起身,正要强行离开,哪知自己却被十常侍团团围住,张让率先开口:
“张将军,此乃天子御下,百官面前,汝难道想强闯吗?”
“啊,非也非也,常侍大人,某只是一时心急,还望恕罪啊。”
何太后见状,对身旁伪装成十常侍的虾仁下令道:
“速派一队人马前去救火,务必查明真相。”
“谨遵太后旨意。”
虾仁领命而去,不过并不是去山寨方向,而是去找审配。
张俭又转向张燕,笑道:“张将军,这火定是有人故意挑拨,你我切不可中了奸人的计策啊!”
张燕心中万般无奈,却又无从发作,只得点头称是。
虾仁见到审配后,对审配说起张燕的所作所为,审配回应道:
“好啊,这张燕不愧为黑山贼首,果真是狡猾万分,竟使出如此手段来脱身。寿昌,接下来该如何?”
“等,等张俭想办法控制住张燕,随后便是我们登场的时候了。”
“好,不过寿昌你身体虚弱,不如还是早点回城歇息吧?”
“受主之托,忠主之士,今张燕未擒,我怎么能独自离去呢,正南不必在意我,待会指挥将士们将一众亲卫拿下才是要紧事。”
“唉,好吧,来人,拿张毛毯来给寿昌披上。”
“多谢正南兄了。”
“无妨,天寒地冻,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随后审配传令,让士兵们做好准备,一旦黑山贼有异动,便立刻出击。
同时,他心中也在祈祷,希望主公那边一切顺利。
夜幕降临,宴会仍在继续,但气氛却愈发紧张。
张燕心中焦虑,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复杂的局面,既要应付住光禄大夫张俭的拉拢与试探,又要防备亲卫们被人暗算,甚至还不能在何太后与陛下面前有不尊之举。
张燕心中暗自盘算,他意识到张俭并非易与之辈,如今山寨起火的计划已经暴露,他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策。
他假装酒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张俭道:“张公,此酒真是醇厚无比啊,某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你的诚意,只是山寨那边……”
张俭见到时机到来,赶忙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而后上前扶住张燕的手臂,缓缓说道:
“张将军不必忧心,山寨那边自有人处理,你我今日相谈甚欢,不如再饮一杯,共谋大事啊。”
暗叹一口气,张燕接过酒杯饮下,结果却听到张俭说:
“张将军醉了,来人,送将军回邺都歇息!”
十常侍紧紧围了上来,张让与赵忠合力用布条捂住张燕的嘴,其余几位十常侍则紧紧抓住他的四肢,把他像死猪一般拖入早已准备好的牢车内。
眼见情况不对,张燕亲卫们齐齐抽出刀来想要救出张燕,结果审配率领着全副武装的数百精兵从森林中冲出,一举将亲卫砍杀大半,将余下的百余亲兵押入邺都大牢。
而后,何太后凤目微眯,朱唇轻启,语气中透着威严与欣慰:
“张公此番,当真是机智过人,能言善辩。竟能在这等场合下,将张燕那般桀骜不驯的匪首拖住,不简单呐。你这张嘴,可是能抵得上千军万马,为我大汉立下大功啊!”
她话锋一转,望向审配,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爱卿能将数百精兵安排得如此妥帖,如铁桶一般围住黑山贼亲卫,还让他们毫无察觉,当真是令人钦佩啊。”
张俭与审配闻言,一同拱手道:
“多谢太后夸赞,臣定当再接再厉,为我大汉的江山社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