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二年二月初,函谷关内,董卓营帐内。
在与相国府长史刘艾商议完孙坚之事后,董卓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率领自己麾下的西凉军撤往长安方向。
潼关的血色残阳中,董卓望着长安方向,思索着该如何部防,以防止孙坚再来进击。
在与李儒商讨后,董卓最终下令李傕、郭汜、董越、段煨、牛辅等率军防御孙坚。
东中郎将董越领三万西凉铁骑屯于渑池,把守崤函古道的东大门,其部下多为善战的羌胡骑兵,可在山地和平原之间迅速切换阵型。
中郎将段煨率两万步兵驻扎华阴,负责拱卫潼关以东的防线,其部队以善于构筑防御工事闻名,华阴城外的壕沟与箭塔在一个月内便增建了数重。
女婿牛辅则带领一万五千精兵驻守安邑,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周边郡县,其麾下的狼骑以迅捷著称,曾在一天夜里奔袭百里突袭反董联盟的粮草队。
董卓又命其他将领分守各县,形成犄角之势,以制衡山东群雄。
安排妥当后,董卓带着残余势力退往长安,沿途每隔十里便设下伏兵以阻碍可能存在的追兵。
……
昭宁二年二月中旬,董卓为巩固西迁长安后的战略布局,在崤函古道至潼关一线布设三道军事防线,其女婿牛辅率一万五精锐屯驻陕县,统辖李傕、郭汜、张济等西凉悍将,成为抵御关东诸侯的关键力量。
彼时汉室名将、被后世称为“汉末三将”的朱儁于中牟聚兵两万,试图重建洛阳防线,这一举动直接威胁到董卓集团对司隶地区的控制。
于是,趁着孙坚前往袁术处要粮、卢植麴义军中不稳的间隙,牛辅奉令东进,携匈奴弓手三千、攻城器械百余,以陕县为据点展开军事部署。
李傕所部尤为凶悍,士兵多着双层铁甲,战马配备皮革脚套——也就是马镫雏形,这支融合羌胡战术的西凉铁骑成为战场决定性力量。
中牟城下,李傕采用虚实结合的经典战术展开攻势。
郭汜率重甲步卒昼夜猛攻北门,三丈包铁云梯轰然撞向城墙,铸铁钩爪刮擦青砖迸射火星,整段女墙被掀翻时,守军连同滚木一起坠落。
城下堆积的尸首渐渐形成斜坡,后续的西凉兵踩着同胞尚温的躯体攀援,铁靴碾碎的眼球在血泥里爆浆。
张济则趁夜色绕至东南,以淬毒火箭焚毁朱儁苦心囤积的粮仓,冲天火光映红汴水。
决战时刻,李傕亲率八千铁骑突袭城南密林,守军皮甲在精铁弯刀下如败絮纷飞,断裂的脊椎骨刺破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森白。
此役朱儁军折损万余,残部退守虎牢关时,朱儁再度收拢的残军不足六千,幸存的战马因过度奔驰口吐白沫。
城郊二十里内的槐树尽数折断——皆因败军仓皇间以树干阻滞追兵所致。
此战之后,牛辅、李傕等将领惊讶地发现西凉军缴获的环首刀上多带崩口,甲胄破烂不堪,难以想象朱儁军的军备会劣质至此。
得知此事后,得意忘形的西凉军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疯狂劫掠。
陈留郡,李傕命士兵将《诗经》《尚书》典籍铺作攻城垫脚,阳夏城头悬挂的儒生首级多达三百。
颍川荀氏故宅遭焚,未被带走的青铜礼器在烈焰中熔作铜汁,顺着街巷沟渠流淌。
最为惨烈者当属尉氏县,守城军民将孩童藏于地窖,却被西凉军用战马踏碎顶板,稚童的断指与竹简残片混作一团。
此事之后,陈留郡七十八万人口锐减至十七万,颍川百里不闻鸡犬,昔日繁华的颍阴学宫仅存半截刻着“克己复礼”的残碑。
此战深刻改变了中原格局,朱儁的溃败标志着汉室最后勤王力量的瓦解,直接导致颍川士族大规模北迁冀州,为袁绍集团注入智谋核心。
曹操则趁机收编流民,将万余青壮编入新设的屯田营,奠定日后争霸根基。
军事层面,西凉军展现的骑战体系震惊诸侯——其战马日行百二十里的耐力、能在奔驰中换马的控术,以及以羌笛节奏指挥变阵的战术,迫使关东诸侯加速骑兵建设。
而李傕发明的“火油覆地”战法,更在半年后被公孙瓒改良用于界桥之战。
……
昭宁二年二月十二日,洛阳,北邙山。
阴云密布,被焚毁的明堂遗址上,三千玄甲锐士将刀刃插地列阵。
三千玄甲锐士沿朱雀阙森然列阵,金钺上悬挂的敌酋颅骨随寒风晃动,刀刃外指布成“逆龙阵”,寒光割裂晨曦。
李傕指挥士兵用铁索捆缚百名反对董卓称太师的太学生,将他们悬吊在十二丈高的“天命柱”上。
董卓不久前操控长安朝廷,派出光禄勋宣璠持节至洛阳,正式受封太师。
当宣璠手持九节金杖踏上祭坛时,西凉军用火把点燃人柱脚下的火油,焦臭味中掺杂着《诗经》残卷燃烧的松香。
“请太师受印!”郭汜的吼声震落残檐积雪。
董卓身披赤龙纹冕服登上祭坛,九旒冕的翡翠虎目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绿芒。
他接过重十二斤六两的蟠螭金印,高举过肩头,西凉军齐举环首刀敲击盾牌,声浪惊起邙山群鸦。
自此,董卓正式受封为大汉太师,其地位在天下各刘姓诸侯王之上,车服仪饰拟于天子。
受封太师后,董卓拔擢亲信,广树党羽,宗族内外,并居列位,子孙年虽幼小,男皆封侯,女为邑君。
汉室威严,荡然无存。
……
同年四月谷雨,长安西市。
太史令王立因出言反对董卓受封太师,被绑在青铜浑天仪上,董卓命人将他的脏腑填入司南。
“荧惑守心之象,正应在太师身上!”
王立最后的嘶吼中,董卓大笑着转动浑天仪,让指针永远停留在“董”字方位。
围观人群中,还是少年的司马懿攥紧刻刀,在竹简上记下:“是日巳时三刻,浑仪崩,血漫经纬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