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里是他的祖国
他也仍是一个国家的公民。
"暮间雾。"铃木悠斗勉强撑着身子坐在墙边,靠在已经着起火的残垣断壁上。左手捂着右腹流血不止的大面积伤口,那应该是被重物砸伤所造成的。但无论如何,他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了,而且他肯定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大家都在忙各自的,显然不会有人来了。
"安静会儿,享受现在。"暮间雾感受着从大厦的火场中穿梭而来的热浪,湍急地风吹过他的身体。或许,这里只有这里的两个活人了。这里的火比任何时代的霓虹灯都要耀眼。
天上…天狗在啃食月亮,血月盘踞在远方。红光染遍了天,也可能那是血雾。
"你到底要干什么?山田篠在哪儿?"什么也已经做不到的铃木悠斗极其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算不上人的人。那么,现在死也得要死个明白。
暮间雾笑了笑,他的笑声似要熔化在火焰里。周围噼里啪啦的火烧个不停,血却为铃木灭掉了近在咫尺的火。
"杀你们。至于山田篠,他已经被我融进那血月里了,说白了就是…他已经成了一滩烂肉。但你放心,我是在他死之后干的,他可没受一点儿粉身碎骨之痛。"暮间雾踩灭了边上燃烧的塑料。
"混账!"
"混账?"暮间雾突然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把头的朝向从火焰移到了这个已经死到临头的人的身上,"要不你再想想,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铃木悠斗并不理解地看着暮间雾,他的身影和周围的废墟一样令人不满。周围热得令人胆寒。
"超自然者,"暮间雾摘下蒙着眼睛的布说,"看看这双眼,你要不要猜猜是谁干的。"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他还是认为铃木并不在意。
"所以你就这么擅长把对个人的报负扩大到所有人?"铃木好像明白了他的逻辑,可他并不接受这套可笑的逻辑。
"你们不也是吗?想一想,你们有没有把超自然者真正地放上台面?现在的人类连想见下超自然者都难。但是又有多少同胞真正威胁到你们?"
"我又没干,我只是个学生。换个说的…为什么要拿我们开刀?为什么不是其他人?"铃木打开了已经藏在身后的手机,好像是准备干些什么。
"时代银幕。"暮间雾朝向了一方暗处,那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候。
铃木悠斗一开始还不能理解暮间雾的这句话,直到十几秒后,他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结论:"你干的?!你引发了时代银幕?!"
但好像,这并不是真相,不是成熟的。
"不是我,我们对此也无可奈何。你知道彭罗斯阶梯吗?一直上升却没有尽头,一直在徘徊,这正是历史。每个时代,本质都是一样的。而你们,非要破坏这唯一能打破彭罗斯阶梯的武器。"
时代兜兜转转,看似一直上升进步,其实本质仍是那老几样。时间可以解决,当把一段段特殊的时间合在一个时代中,它就一直上升,而不会转弯回家。
"但时代银幕确确实实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危害啊!你明白的!"
"历史的进步需要人来牺牲。我引爆东京,利用山田篠都是因为这个。我必须把这片时代银幕引爆。"
"哈?你不是要保护时代银幕吗?"
"得看样子,未来的时代银幕破坏了历史正确的铁轨,不能留。当然,过去的时代银幕也不好保护,但是我们在想办法啊。"
过去的才可以截取,而未来的日子却由于不可知晓,而不能截取。况且,有没有可能那会是一段弯路。
"你想把我们一锅端了?"
"满分。"暮间雾拍了拍手。是嘲笑无能还是赞同观点,或许他也不知道。
【T-offenders与未来的时代银幕同时歼灭】
【时代银幕彻底消灭】
【超自然者彻底歼灭与暂时联合T-offenders】
"看来这就是三个阵营的目标了…哼,要是能亲口告诉他们就好了。"铃木悠斗心中得出了结论,只可惜自己已经撑不到一切结束了。他缓缓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血流出的速度明显变得更快了。
铃木摘下了眼镜,手上的血给侧额也留下了半道血印。不过已经无伤大雅了,因为已经满身是温热的血。
看着那沾满了血的手还在流着滴着血,他最后笑了笑,然后把那只手伸向了暮间雾。
"可惜你看不到,要不然你应该好好感受下这幅花画…感谢你的临终关怀。"铃木悠斗卸下了耳朵上的同声传译耳机。
一把格洛克g17被丢到了他的身上。
"只有这个了,死个痛快。"
"听不懂啦,但是你干什么我都不会谢谢你的。"铃木悠斗将身后刚才一直在打字的手机关上了,他拿起了那把手枪。
最后再来搏弈一局吧,就当玩了。
枪口对准了暮间雾。
子弹一跃呼啸而出,Love for us在暗处早已经蓄势待发。没有留给任何人等待犹豫的时间,就像粉尘爆炸一样,裹挟着烈火们它从黑里冲出来,正面与那笔直路径的子弹对冲。纵然身体被子弹开了个大洞也没有停下那股冲劲。猛得一拳砸烂了他手里的枪与他的手,继续向前去,便粉碎了头颅,彻底结束了名为铃木悠斗的生命。
【白鹤】,终章谢幕,一人在观影。
子弹擦着左耳飞向远方的残楼,打烂了同声传译耳机。但暮间雾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静静地站在这里,好似在注视着这具可以值得尊敬的人。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感受到这一幕了。
"今天东京城,热闹非凡。"暮间雾身后,结束任务的Love for us静静地蜷缩在一旁。身周围的黑烟将这里开始笼罩起来。
"你会是个英雄的,铃木悠斗。"暮间雾转身向更大的废墟走去。铃木的任务结束了,可他的任务才刚刚开始。为了神鸟的愿望,他须要一直走下去,纵使亦是粉身碎骨。
东京城热闹非凡。
而提线木偶则多了几根丝线,永不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