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轻薄的窗帘,在卧室里洒下一片暖光。何慕青早早起床,走进厨房准备早餐。不一会儿,营养丰富的早餐摆满餐桌,她才来到床边,轻声唤醒李鑫淼:“老公,起来吃点东西,吃完好好在家休息,千万别逞强。”李鑫淼睡眼惺忪,看着何慕青忙碌的身影,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点头应下。
吃过早饭,媛媛自己就已经穿戴整齐,带着她出门前往幼儿园。一路上,媛媛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讲述着幼儿园里有趣的事。
将媛媛送到幼儿园后,何慕青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往自己任职的小学。
作为音乐老师,何慕青一踏入校园,就被朝气蓬勃的氛围包围。她走进办公室,整理好教案和教学用具,便前往教室。
上课铃响起,孩子们整齐地坐在音乐教室座位上,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何慕青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打开钢琴,灵动的音符从指尖流淌而出。在她的引导下,孩子们跟着节奏轻轻哼唱,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世界里,原本安静的教室,充满了悦耳的歌声与欢快的笑声。
课间休息时,何慕青想起家中生病的丈夫,心中满是牵挂。但一看到孩子们纯真的笑脸,责任感又驱使她迅速调整状态,全身心投入到教学工作中。
客厅里,李鑫淼刚从感冒的侵袭中恢复过来,虽说退烧不久,身体还带着几分虚弱,可骨子里那股闲不住的劲儿又冒了出来。
李鑫淼看到沙发上有妻子换下的两条珊瑚绒连衣裙睡衣和两双白袜子。他眉头微皱,想起妻子以往的抱怨:这类衣服直接丢进洗衣机,根本洗不干净。于是,他挽起袖子,接了盆温热的水,倒入洗衣液,将衣物一件件浸入水中。
李鑫淼双手抓住睡衣领口,拇指沿着边缘仔细揉搓,动作娴熟而专注。碰到顽固污渍,他便加大力度,来回揉搓,直至污渍消失不见。洗完睡衣,他又拿起白袜子,对着阳光查看是否还有残留,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衣服晾好,消防员的职业病悄然作祟。他找来抹布,浸湿拧干,开始擦拭家具。从客厅的茶几到电视柜,再到卧室的书桌,每一处都擦得一尘不染。擦拭地面时,他干脆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拭,不放过任何灰尘和污渍。原本有些凌乱的家,在他的打理下,变得井井有条。
做完这些,李鑫淼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但看着整洁的屋子和晾衣杆上随风飘动的衣物,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虽然转业已有七年,曾经在消防部队养成的严谨细致,早已融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江大幼儿园中一班的生活区地垫上,洒下一片片斑斓的光影。媛媛抱着毛茸茸的小兔子玩偶,小身子微微摇晃,煞有其事地给小兔子“喂奶”。一旁的小花,正拿着小梳子,轻柔地梳理着娃娃的头发。
王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蹲下身,轻声问道:“媛媛,小兔子是不是饿坏啦?”
媛媛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认真地点点头:“嗯!小兔子早上都没吃东西,现在肯定饿哭了。”
王颖老师摸了摸媛媛的头,又指了指一旁的小毯子,启发道:“宝贝,小兔子吃好奶,会不会犯困呀?咱们给它用小毛毯抱起来好么?”
小花听到后,立刻放下手中的梳子,兴奋地跳起来:“我来帮忙!我知道怎么弄。”
两个小伙伴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就用小毯子将小兔子包进毛毯里,还轻轻拍着它的身子。
王颖老师看着这一幕,笑着问:“你们觉得小兔子做美梦了吗?”
媛媛歪着脑袋,思考片刻,说:“肯定梦到吃胡萝卜啦!”小花也在一旁附和:“说不定还梦到和我们一起玩呢!”
时间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放学的铃声清脆响起。何慕青准时来到幼儿园,走进中一班教室。
王颖快步迎上去,和何慕青简短地交流起来:“媛媛今天在幼儿园表现特别棒,玩角色扮演的时候,特别有爱心,照顾小兔子细心又耐心。”何慕青听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住地向王颖道谢。
随后,何慕青走到媛媛身边,蹲下身子,温柔地说:“宝贝,咱们回家啦。”
媛媛开心地扑进何慕青怀里,手里还紧紧抱着小兔子玩偶。一路上,媛媛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在幼儿园发生的趣事。
夕阳的余晖穿过纱帘,给客厅披上一层暖光。何慕青牵着媛媛的手走进家门,饭菜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李鑫淼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仍挂着笑意:“你们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何慕青看着李鑫淼略显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紧——他才刚从发烧中痊愈,身体还很虚弱,本应多休息,如今却为家人准备了晚餐。
责备的话到了嘴边,何慕青看了看他眼底的血丝,又默默咽了回去。媛媛蹦蹦跳跳地来到餐桌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兴奋地喊道:“哇,都是我爱吃的!”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晚餐时光在欢声笑语中度过。饭后,何慕青起身收拾碗筷,发现李鑫淼已经提前把餐具清洗干净,整齐地摆放在沥水架上。她无奈又心疼地摇了摇头,把干净的餐具一一收纳进橱柜。
这时,媛媛像个小大人一样,拿着抹布,认真地擦拭着餐桌。只见她踮起脚尖,小手来回用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擦完后,她又费力地将椅子归位,累得小脸通红,却自豪地宣布:“我也帮上忙啦!”
何慕青看着懂事的女儿,又看了看李鑫淼,心中满是温暖。
客厅暖黄的灯光,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光晕。李鑫淼坐在沙发上,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电视柜上的相框里。那是他和何慕青拍摄婚纱照时的合影,照片中的两人穿着精致的礼服,笑容灿烂。
何慕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思绪瞬间飘回到那个特别的日子,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轻声说:“你还记得吗?拍婚纱照那天,我穿着高跟鞋,一不留神就摔倒了。”
说着,她缓缓走到沙发旁,挨着李鑫淼坐下。“当时,我满心委屈,哭得稀里哗啦。”何慕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又饱含着甜蜜。
李鑫淼转过身,握住何慕青的手,摩挲着,语气轻柔又带着几分歉意:“怎么会忘呢?看到你摔倒的那一刻,我的心都揪起来了,只想着一定要安慰好你。”
他目光温柔,深情地凝视着何慕青,“就算时光倒流,我还是会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你。”
坐在一旁玩玩具的媛媛,好奇地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问道:“妈妈,你摔疼了吗?爸爸抱住你后,你有没有不哭呀?”
何慕青笑着摸了摸媛媛的头,说:“爸爸的怀抱特别温暖,被他抱着,妈妈很快就不哭啦。”
一家三口围坐一起,客厅里弥漫着幸福的气息,那些过往的美好回忆,就像暖阳驱散工作带来的疲惫。
而曹海霞家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闪烁,给客厅蒙上一层朦胧的色彩。曹海霞慵懒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惬意地享受着丈夫隔着丝袜为她揉脚带来的放松。她微闭双眼,思绪却如乱麻,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已故的郭汝霖。
郭汝霖生前,在江北中烟权势滔天。如今,他曾经的四个下属,分别奔赴下属卷烟一厂和二厂,坐上了厂长、副厂长的位置。曹海霞越想越觉得不安,这个布局漏洞百出,绝非最稳妥的安排。
“老公,我总觉得这事儿不踏实。”曹海霞睁开眼睛,眉头紧锁,声音里透着焦虑,“郭汝霖虽说死了,可他在省委的关系网说不定还在。万一那些关系户要搞事,艳玲主 席和鑫淼副主 席处境就危险了。”
丈夫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凝重,缓缓开口:“你想得没错。鑫淼这人,在采购部任职时,原则性强得很。他小姨夫宋哲辉,星城美的分部经理,为了餐厅更新12台五匹柜机空调的项目,几次三番送茅台中华,都被鑫淼拒收了。”
曹海霞轻轻点头,接话道:“郭汝霖当时当众把鑫淼调到工会,他一声不吭就去了,毫无怨言。鑫淼社交圈子简单,大多是部队转业的朋友,为人没什么问题。可就怕宋哲辉和郭汝霖生前有勾结,如今鑫淼身为工会副主 席,要是他们存心找麻烦……”
丈夫目光深邃,沉思片刻后说道:“要不,咱们找个机会提醒下鑫淼?让他心里有个防备。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宋哲辉
背后打着什么算盘。还有,咱也得留意郭汝霖在省委的那些关系,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动作。”
曹海霞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一切只是我们多虑,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不会的,我相信你。”
李鑫淼在妻子和媛媛陪伴下终于恢复健康,那天,暖阳透过工会办公室的百叶窗,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李鑫淼便回到江北中烟工会办公室,坐在副主 席工位上,和身为工会主 席、也是战友、姐姐的周艳玲默契配合,处理各项工作。两人一边讨论下周的活动安排,一边翻阅文件,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低声交谈。
下班,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李鑫淼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那头,王颖声音透着焦急,告知他媛媛在班里打人了。
听闻此言,李鑫淼顾不上收拾桌上的文件,抓起车钥匙就冲向停车场。他深知媛媛乖巧懂事,肯定是有人把她逼急了。
李鑫淼驾驶着迈腾车,一路疾驰,很快就赶到了幼儿园。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指着妻子何慕青,脸上满是愤怒,手臂高高扬起,眼看一巴掌就要落到何慕青脸上。千钧一发之际,李鑫淼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踹而出,男人被踢得后退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经过了解,原来是那个男孩在媛媛面前不断做电摇动作挑衅,媛媛气不过才动手。李鑫淼怒目圆睁,费力站起来的男孩爸爸,严肃说道:“你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伤害未遂,等着派出所来处理吧!”
没一会儿,江大北路派出所警笛声由远及近。宋所长脚步匆匆,迅速走进幼儿园教室。他抬手摘下警帽,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显然是接到消息后一刻都没耽搁,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宋所长一边将警帽别在腰侧,一边开口说道:“鑫淼,慕青,我一听说你们这边出了事,就赶紧过来了。”言语间满是关切。
原来,宋所长的妻子在江北大学任教,和李鑫淼、何慕青的父母住在同一个大院。平日里邻里间相处和睦,互相帮忙照顾,关系十分亲近。
王颖和赵园长见状,立刻走上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详细描述了一遍。宋所长一边认真倾听,一边不时点头,眼神中透着专注。了解到是男孩子家长差点打到何慕青,李鑫淼出于保护妻子,才不得已一脚踹过去后,宋所长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些许。
宋所长扭头,对着身后跟进来的女警员,语气沉稳地吩咐道:“小刘,你留在这儿,保护好何慕青和孩子,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汇报。”
女警员身姿挺拔,迅速应道“是”,并走到何慕青身旁,警惕地留意着周围。
随后,宋所长抬手轻轻拍了拍李鑫淼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出去。两人并肩走出幼儿园,门口高大柳树发出嫩芽,一片生机。宋所长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小苏香烟,抽出两支烟,递给李鑫淼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
吐出一口烟圈,宋所长眉头微蹙,神色关切地看着李鑫淼,语重心长地说道:“鑫淼,这件事明摆着你没责任,换做任何人,看到自己媳妇要挨打,都会冲上去。但我还是劝你,先别急着起诉。”
李鑫淼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夹着烟的手不自觉停顿了一下。宋所长吸了口烟,继续说道:“那孩子他爸,是星北区教体局的人事科主管。你呢,在江北中烟担任工会副主 席,工作体面又重要。要是你追究到底,在人家看来,可能会觉得你得理不饶人。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生出更多麻烦,工作和生活说不定都会受影响。”
李鑫淼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狠狠吸了一口烟,缓缓问道:“宋叔,要是坚持追究,到底会有啥后果?”
宋所长抬手弹了弹烟灰,目光中满是忧虑,语气沉重地分析道:“鑫淼,那家伙是公职人员,一旦判刑,肯定双开。等他刑满释放,心里憋着这股火,极有可能找你们一家报复。你、慕青还有媛媛,都有危险。”
他停顿了一下,弹落烟灰,继续说道:“他是党员干部,对党纪国法还有几分敬畏。听叔一句劝,能大事化小就解决了,让他多赔些钱,这事翻篇得了。”
李鑫淼想到宋所长像父亲一样关照自己还有慕青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沉默许久,他咬了咬牙,艰难地点了点头。
消息传开,男孩妈妈很快带着五万元现金匆匆赶来。考虑到和解流程的合法性,李鑫淼当场找来纸笔,手写了一份收据。双方在签名处郑重地按下手印,标志着这场风波暂时平息。
男孩爸爸身为区星北区教体局人事科科长,经过这件事,心里明白自己这次得罪了江北中烟的工会副主 席,这可是省烟草集团,往后行事,恐怕得掂量再三,不敢再这般冲动了 。
回到家中,李鑫淼关上门,疲惫地把家钥匙和迈腾钥匙放在玄关柜上,外套挂在衣架上。何慕青轻手轻脚走进卧室,确认媛媛给毛绒公主雪儿隔着袜子揉脚,才返回客厅,在李鑫淼身旁坐下。
“今天可真是惊险,”何慕青心有余悸地说着,伸手轻轻握住李鑫淼的手,“幸亏听了宋叔的建议,没走到起诉那一步。要是真起诉了,教体局说不定觉得咱们省烟草的人得理不饶人,仗势欺人。我估计教体局肯定得把那家伙开了,往后说不定还会处处针对咱们。”
李鑫淼眉头紧皱,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今天在幼儿园,看到那男的要打你,我脑袋‘嗡’的一下,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只想保护你和媛媛。要不是宋叔提醒,我肯定追究到底。现在一想,宋叔的话确实有道理,一旦把事情闹大,对咱们全家都没好处。”
何慕青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虽说这事暂时解决了,但咱们还是得小心。这几天接送媛媛上下学,咱们俩最好亲自去,以防万一。还有,工作上也别掉以轻心,我担心那男的会想办法报复。”
李鑫淼紧握住何慕青的手,神色认真,开口说道:“我会保护好你和媛媛,明天一上班,我就向曹书 记和周姐详细汇报这件事。曹书记经验丰富,周姐又足智多谋,他们肯定会帮忙想办法,确保咱们的安全。”
何慕青听后,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微微点头道:“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出谋划策,咱们心里也更踏实。曹书记和周姐平时就很关照咱们,这次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李鑫淼沉思片刻,接着说道:“我在工会工作这些年,曹书记和周姐对我的帮助很大。曹书记工作能力强,考虑事情周全;周姐像亲姐姐一样,时刻都在为我着想。这次有她们帮忙,就算那家伙想乱来,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何慕青靠在李鑫淼肩头,轻声呢喃:“希望这件事就此彻底翻篇,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李鑫淼轻轻拍了拍何慕青的肩膀,语气坚定地安慰道:“肯定会的。有大家的帮助,咱们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何慕青起身,温柔地对李鑫淼说道:“我去陪陪媛媛,你要是手头有事儿,就先忙着收拾吧。”说罢,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女儿的小房间。
房间里,暖黄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媛媛正盘腿坐在柔软的小床上,专注地给雪儿隔着花边袜子揉捏脚。何慕青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意,女儿那纯真可爱的模样,瞬间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何慕青走到媛媛身边,缓缓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宝贝,妈妈有话跟你说。”
媛媛抬起头,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何慕青抚摸着媛媛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媛媛,今天在幼儿园打人的事,妈妈知道你是因为被欺负了才还手,可打人也要注意方式。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打对方的手,但千万不能打脸,不然会闯大祸的。”
媛媛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解地问道:“可是妈妈,他一直挑衅我,要是不狠狠揍他,他肯定会更过分的。”
何慕青耐心地解释道:“宝贝,打脸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让对方失明,耳朵也可能听不见。爸爸不是还教过你格斗技巧嘛,下次遇到类似情况,打他手一巴掌,让他知道疼,不敢再欺负你就行了。”
说着,何慕青隔着袜子闻了闻媛媛的双脚,忍不住亲了又亲。轻柔地为媛媛揉捏着双脚,试图驱散她心底的害怕与委屈,一边温声细语地安抚:“媛媛,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话落,何慕青穿着雪白的袜子,挨着媛媛躺到床上,像哄婴儿那般,将媛媛轻轻搂在怀里。
媛媛往何慕青怀里缩了缩,小声问道:“妈妈,你不嫌弃我袜子臭么?”
何慕青听后,手指轻轻刮了刮媛媛的鼻子,笑着说:“傻孩子,你忘了那次妈妈发烧,浑身没力气,是你贴心地给妈妈洗脚,还帮妈妈洗臭袜子。那些妈妈一直都记着。要是因为这点味道就嫌弃你,我的宝贝得多伤心呀。妈妈舍不得让你掉眼泪,要是你难过,妈妈肯定也会忍不住陪着你哭。”
说着,何慕青将媛媛往怀里又搂紧了些:“媛媛乖,让妈妈搂着,要是不乖乖的,妈妈可真要哭啦。”
媛媛一听,小身子立刻绷紧,双手紧紧抓住何慕青的衣角,着急地说道:“妈妈,我听话,只要妈妈不哭。”
何慕青嘴角上扬,在媛媛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傻孩子,妈妈不会轻易掉眼泪的。可要是没有你和爸爸陪在身边,妈妈一个人,真的会忍不住哭出来。”
媛媛眨巴着眼睛,一脸不解地问何慕青:“妈妈,老师都让我们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了,你为什么还让我跟你一起睡呀?”
何慕青伸手轻轻捋了捋媛媛耳边的碎发,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笑意,缓缓说道:“宝贝,你还记得年初一那天吗?爸爸陪着爷爷奶奶在家,咱们家就剩妈妈和你。妈妈一个人睡觉,心里怕得慌,要是没有你,会吓哭的。可你呀,贴心地隔着妈妈的白袜子,给妈妈揉脚,当时妈妈感动坏了,差点哭出来。”
何慕青顿了顿,继续耐心解释:“班级的三个老师知道这些,不仅不会怪你,还直夸你懂事呢。”
正说着,何慕青目光透过半掩的房门,瞥见李鑫淼还在客厅忙碌的身影。她收回视线,看向媛媛,轻声叮嘱:“宝贝,把你穿的袜子洗干净,换上干净袜子,就抱着雪儿睡觉,好不好?妈妈得去陪爸爸啦。”
媛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应道:“好。”
何慕青回到卧室陪伴李鑫淼,媛媛将毛雪儿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泛起层层暖意。
紧接着,她迈着小短腿走进洗手间。只见她熟练地接水、打肥皂,小手有模有样地揉搓着自己穿过的白袜子,不一会儿,原本带着些污渍的袜子就变得干干净净。换好一双小粉红条纹袜子后,媛媛心满意足地回到卧室,抱着雪儿渐渐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何慕青也换上了粉红色的珊瑚绒连衣裙睡衣,双脚上雪白的袜子在灯光下格外亮眼。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挨着李鑫淼躺下。
柔和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何慕青凝视着李鑫淼,语气里满是心疼:“这段时间,你实在太辛苦了。你是江北中烟的工会副主 席,病刚好就赶回单位忙工作。回到家,又得做饭、洗衣服,还得照顾孩子。”说着说着,她眼眶泛红,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李鑫淼见状,赶忙伸出手,温柔地为她擦拭眼泪:“别难过,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何慕青抽噎着,声音微微颤抖:“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我虽说只是个小学音乐教师,可工作稳定,有工资,假期也能照顾家里。这个家,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该一起承担。”
李鑫淼看着何慕青齐肩的短发、厚厚的刘海,圆润的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活脱脱像个需要人疼爱的孩子。他轻轻将何慕青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有你在,一切都值得。咱们一家人,会一直这样坚持下去。”
何慕青含着眼泪依偎在李鑫淼怀里,手指轻轻抚过他胸口,缓缓说道:“明天就周四啦,你恢复好了周四周五又能晨跑了。往后周一到周五跑就行,周末两天可千万别跑了。虽说每次晨跑就半小时,也就五公里路程,可你早晨五点就起来,二十就出门,到五点五十五才回来,紧接着又忙着给我们做饭。虽说现在是春天,可早上风还是凉飕飕的,跑步时大口呼吸,多容易吸凉风啊。”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坚定,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你要是周末还去晨跑,我就和媛媛在家门口哭。我还会把你跑步穿的那十双白毛巾底袜子全洗了,哪怕你已经洗过,我也会给你再洗一遍,让你没袜子可穿。”
何慕青顿了顿,指尖温柔地摩挲着李鑫淼的手背,语气愈发轻柔:“其实呀,不是不让你跑步,也并非真要把那些袜子都洗了,我就是心疼你,不想让你太累。周末本来就是用来休息的,一家人好好待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哪怕哪儿都不去,我心里也觉得踏实。”
说完,何慕青轻手轻脚地起身,在李鑫淼穿着毛巾底袜子的脚上,落下一个饱含深情的吻。
何慕青刚躺回身边,李鑫淼便侧过身,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声音里满是心疼:“慕青,我发烧的那段时间,你一个人既要照顾媛媛,又要操心我,太不容易了。我都瞧见你偷偷的抹眼泪,别提我有多难受了,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何慕青鼻尖一酸,眼眶瞬间泛红,手指不自觉地揪紧李鑫淼的衣角:“你知道吗?看着你发着高烧昏昏沉沉的,我感觉天都要塌了。那时候我害怕,害怕你出什么事。好在媛媛也懂事,陪着我一起照顾你,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说到这儿,何慕青嘴角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意:“咱们一家人同甘共苦,这才是过日子该有的样子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咱们都要像这次一样,携手面对,谁也不许独自扛着。”
李鑫淼重重地点点头,手掌温柔地抚过何慕青的发梢,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一定,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何慕青累的睡着了,李鑫淼侧卧着,凝视身旁熟睡的何慕青,她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房间里格外清晰。柔和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脸上,勾勒出熟悉又动人的轮廓,李鑫淼思绪瞬间飘回那次江北中烟三八节演出。
那天,演出厅里灯光璀璨,观众们翘首以盼。何慕青一袭长裙,身姿婀娜,脚下是优雅的左侧丁字步,和李鑫淼并肩站在舞台中央。前奏悠扬响起,何慕青启唇开唱《胡琴说》,嗓音婉转空灵,似山间清泉流淌。唱到“只要心中有爱,心中有爱”时,她声音陡然带上哭腔,微微颤抖。
李鑫淼心猛地一揪,余光瞥见何慕青眼眶泛红,泪光闪烁。他来不及多想,迅速接上“喜怒哀乐都是歌,都是歌”,醇厚嗓音稳稳托住节奏。台下观众并未察觉这一瞬的慌乱,依旧沉浸在美妙歌声中。
演出结束后,何慕青对李鑫淼心怀感激,解释说当时想到这些年两人携手,历经生活的风风雨雨,诸多感慨涌上心头,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回到小小的卧室,柔和的月光悄然隐匿,黎明的曙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卧室。李鑫淼与何慕青依旧相拥而眠,他们的呼吸相互交织,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勾勒出一幅安宁的画面。
不久前的那些回忆,如同璀璨星辰,镶嵌在两人共同走过的时光里。无论是演出时的默契配合,还是日常琐碎中的相互陪伴,都让这份感情愈发醇厚。
在未来的日子里,或许会有疾风骤雨,或许会有坎坷泥泞。但他们拥有彼此,拥有这份相濡以沫的力量。每当黑夜笼罩,这份力量便如同一盏明灯,驱散阴霾;每当遭遇挫折,这份力量便如同一副铠甲,抵御艰难。
此刻,他们在睡梦中安然浅笑,似已预见未来携手同行的画面。阳光渐盛,悄然唤醒沉睡的世界,也为他们的故事,开启新的篇章——一个充满爱与勇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