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谌被抬出丞相府时,袖中藏着的密信滑落在地。虾仁不动声色地用靴尖碾住绢帛,待众人散去后,才俯身拾起这封浸着柏木香的信笺。月光透过雕花窗棂,照亮了袁绍狂草写就的八字:「黑山为刃,白马作鞘」。
「原来张燕早就和本初勾结......」虾仁将绢帛凑近烛火,看着焦痕吞噬「四月丙戌,常山会猎」的字样。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巡视粮仓时,督粮官禀报邯郸有三百车粟米不翼而飞——现在想来,怕是经井陉道运给了黑山军。
「使君当真要拒袁绍于门外?」田丰的质问声从屏风后传来。虾仁闪身躲进青铜冰鉴的阴影里,看见韩馥正将一枚玉印按在沮授额前,鲜红的印泥顺着皱纹渗入皮肤。
韩馥的声音冷得像漳河初融的冰凌:「公与可知,为何当年董卓进京时,袁隗满门被屠,唯独袁绍能逃出洛阳?」他指尖加重力道,玉印边缘在沮授额头压出血痕,「因为他用三百死士的命铺路,连怀孕的侍妾都能推出去挡箭!」
沮授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秘密本该随着袁氏家臣的尸骨深埋邺城地宫,此刻却被韩馥轻描淡写地撕开。屏风外的虾仁下意识按住腰间佩剑——那剑柄缠着袁绍赠予的犀角,此刻竟像烙铁般灼手。
「报——!」传令兵撞碎凝滞的空气,「公孙瓒前锋已破广宗,守将已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