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离开不久,索命赶到,严安宁秘密嘱咐一番,便带着幻影、婆罗等主力部队撤离,只留下无常、索命带着天尊会九部少数人员继续潜伏在沧州,监控李惟岳。此时,沧州城外,秦安已经给纪晓拂汇报完情况,纪晓拂正在给他查探伤情。
“好兄弟,真是难为你了!”纪晓拂看着秦安身上那一道道渗血的口子,忍不住心疼。
“少爷,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
秦安缓缓吸了口气,问道:“严安宁那里,你打算怎么应对?”
纪晓拂没有说话,只无奈地摇头苦笑,然后,看着桌上的地图发呆。
忽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纪晓拂急忙打开门,是李惟简。
“惟简,发生什么事了?”纪晓拂询问。
“兄长府邸,出现异动,严安宁带着大批天尊会歹徒,往城南方向转移。”
“她这是要干什么?”秦安忍不住询问。
“走!”纪晓拂回答道。
“走?”李惟简一脸惊奇,“她要去哪儿?”
“回长安!”
“回长安?”秦安如梦初醒,恍然想起严安宁让他转达的话。
“她真的要回长安?”秦安不解地问道。
“是!”
纪晓拂微笑道:“严安宁疑心重,对谁也不信任,怎甘心做困斗之兽?她被我们团团围住,自然要想办法逃离。”
“可是……”秦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长安城在西边,她为何要往城南方向逃离?既然要逃,为何不走小路,却要跑到防守最为严密的南边?”
“这就是严安宁的精明之处。”
纪晓拂叹道:“城南最为繁华,商业繁荣,民宿众多,到处都是小巷宅子,虽说咱们做了严密防范,可总有照看不过来的地方。她这是拿百姓的性命来和我做赌,逼迫我做出妥协。而且,西边……是李经的军队……”
纪晓拂说着,回想起在青州和李经谈话时的情景,想到每次提到严安宁时李经那按捺不住隐藏不住的恨意,缓缓道:“李经,似乎对她很是憎恶……”
“南边是李承,李承会配合咱们,但李经,可不一定……所以,她选择走城南方向。”
“非矣。”
听完纪晓拂的叙述,李惟简立即补充,“大哥有所不知,李经,其实并非真的憎恶严安宁,而是对她因爱生恨……”
“因爱生恨?”
李惟简的话,引起秦安和纪晓拂的好奇,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没错,是因爱生恨。”李惟简长叹了口气,“两人曾有过一段情,李经对严安宁用情很深,可严安宁只是在利用他,还伙同李昭,陷害李经。李经因此,失去了父亲的信任……”
“说起来,李昭李经两兄弟之所以反目成仇,与严安宁有很大关系。李昭起初,并无夺嫡之心,是因为严安宁,才和李经彻底闹翻的。”
李惟简说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李经,其实并没有那么不济,他是被严安宁给毁了,才放浪形骸,花天酒地的。”
秦安听完,忍不住摇头,“这陷害李经严安宁,还真是红颜祸水,到哪儿都有她的事……”
秦安说着,目光,悄悄扫向纪晓拂,李惟简不察,接下去说道:“可不是嘛!严安宁,就是个妖孽,前有李昭李经兄弟,后有我兄长,我真恨不得将她劈成两半……”
李惟简拍案而起。
纪晓拂见状,急忙拉住他的手臂,“惟简,切莫激动。咱们,不说她了,先商议正事。”
“好!”李惟简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大哥,那您说说,咱们该怎么做?”
纪晓拂松开手,走向案桌,再次望向桌上的地图。指尖,轻轻滑到城南方向。
“惟简,你现在手里可用的,有多少人?”
“大概两百人。”
“两百人?”
“是!”李惟简愧疚得低下头,“父亲疑我有不轨之心,不许我私自调动军中士卒,我现在能用的,唯有家中仆役及幕僚。之前守卫百姓的,全都是父亲的人,是我向父亲阐明利弊后,才配合我保护民宅。没有父亲的指令,他们,不会听我的。”
“这么说来,咱们,根本无人可用?”秦安急得直冒汗。
“对不起,是我没用。”李惟简立即起身,“我这就去向父亲说明情况!”
“来不及了!”纪晓拂一把拉住李惟简,“惟简,咱们的目的,是做好防御,而非进攻,两百人,够了!”
纪晓拂说完,迅速把目光转到地图上去,“城南方向,商贾云集,百姓众多,人员流动频繁,除此以外,还有粮仓、水库、盐库等重要设施,这些,都是咱们需要重点防卫的地方。”
“严安宁,表面强势,其内心,其实早已动摇。她以城南百姓作为人质,逼迫我做出妥协,还走得这般急,足见其心中畏惧。所以,她不会恋战,不会真的和我拼个鱼死网破。因此……”纪晓拂提高了声音,“咱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驱虎出城。”
“那如何才能驱虎出城?”李惟简又问。
纪晓拂微微一笑,用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路线。
“严安宁疑心重,她虽笃定我不会拿城南百姓的性命与之做赌,可实际上,还是会担心我们会不顾百姓的安危,强行发动进攻。那么,我们就让她如愿以偿,让她按照咱们给她选定的路线,自行离开。”
“先前,我们已经派遣了军士,将民宿区保护起来。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扰乱百姓正常生活秩序,除了少数将领外,大多数士卒,都是便衣隐藏在百姓之中。惟简,现在,我要你带领二十人,火速赶去民宿区,把他们都找出来,让他们整装待定,包裹在民宿区周围,点明火把,大声击鼓呐喊,吓退天尊会歹徒。这,可以做到吧?”
“没问题!”
李惟简回复道:“父亲虽然不许我私自调兵,但是之前派去保护民宅的将领,还是会配合我工作的。”
“那就好!”纪晓拂接下去说道:“接下来,秦安带领八十人,分别前往粮仓、水库、盐库,做好防御。”
纪晓拂说着,神色凝重地敲了敲桌子,“严安宁讲究万无一失,她见民宿区守卫森严,应该不敢去碰这个硬茬。所以,她应该会让人抢占粮库,为逃跑争取时间。所以,秦安,你要带领弟兄们提前清理粮仓、水库和盐库,将守卫人员全部撤离,并在里面埋下引线,同时,将火药绑在自己身上。如遇天尊会歹徒入侵,你们就……”
“点燃引线,和他们同归于尽。”秦安接下去说道。
“别……千万别……”
纪晓拂听秦安这么一说,吓得脸色发白。
“好兄弟,咱们只是装装样子,千万别做傻事。如遇负隅顽抗,宁可丢失粮库,也不可和他们鱼死网破。你们,身上绑有炸药,天尊会歹徒不敢靠近你们。如果,真的震慑不了,那就带领弟兄们撤回来,断不可做傻事。”
“明白!”秦安回答道。
“少爷,您的意思,我明白。刚才,我所说的同归于尽,其实是说给天尊会歹徒听的,我不会真这么做。他们,抓捕了我,将我打得遍体鳞伤,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要和他们鱼死网破!”
“嗯,很好!就这样说!”纪晓拂微笑道。
纪晓拂的目光,顺着刚才所画的路线延伸下去,此时,已经来到了南城门附近。他看着南城门附近的建筑,思索了一下,道:“最后,我带领剩下的人,赶去南城门。惟简,给我准备好弓箭和盾牌!”
“大哥,万万不可!我不同意!这太危险了!”李惟简一听,急了,“严安宁动不了动民宿,抢不了粮仓,唯有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突围上。她一定会用尽全力,攻破南城门。虽说,咱们占据高位,提前设伏,可也不是她的对手!天尊会,高手如云,飞岩走壁,不在话下!她带走的,有几百人,咱们只有守城的士兵和剩下的一百人,就算有了弓箭加持,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大哥,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我不允许你去冒险!”
李惟简不停地乞求纪晓拂,秦安见状,也急忙劝道:“少爷,李将军分析得有道理,这样做,确实太危险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不允许我和他们同归于尽,怎么自个儿就要跑去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惟简,秦安,你们别着急!你们放心,严安宁,她是不会来南城门的!”纪晓拂,指了指桌上的地图,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