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越廷川开着车,思考着自己和姜微然之间的关系。他对待感情一向谨慎,这些年他一直忙于学业,从来没有考虑过感情问题。对于爱情,他几乎是毫无经验的,他也不善于揣摩女孩的心思。越廷川想起外婆说过,只有见了她,才知道答案。他最终决定去找姜微然,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若是因为一点误会就错过这么好的姑娘,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回到家后,越廷川径直往书房走去。几天前,他把咖啡苗放在书房的阳台上,让它晒太阳。他现在想要把它拿回房间,可是当他来到书房,却发现咖啡苗的叶子只剩三片了,而且叶片上还有折痕,看起来蔫蔫的,似乎风一吹就会掉落。花盆是塑料的,虽然没有破碎,但上面有一些裂痕,显然受过撞击。看到心爱的东西被摧残成这样,越廷川感到震惊又生气,仿佛受伤的不是咖啡苗,而是他自己。越廷川拿起咖啡苗,快步走出书房。他看到廷宇正在客厅吃水果,于是下了楼梯,朝他走去。
看到哥哥走来,越廷宇热情地说:“哥,新鲜的榴莲,过来一起吃。”
越廷川来到弟弟面前,问道:“廷宇,今天谁进过书房?”
越廷宇见哥哥一脸严肃,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没有什么人进过书房啊。怎么了?”他道。
越廷川指着伤痕累累的咖啡苗,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越廷宇看了看咖啡苗,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今天早上雯清姐来还书,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
“这棵幼苗是她破坏的?”越廷川皱起眉头。
“她不是故意的。”越廷宇说,“当时这棵盆栽放在阳台上,她说没见过这种植物,就拿起来看了看。一不小心,盆栽就从楼上掉了下去。”
得知真相,越廷川心里感到很生气。可是莫雯清不是故意的,他也无法怪她。更何况她不在这里,倘若她在这里,他可能真的会说她几句。现在他只怪自己太疏忽,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阳台上。
越廷宇见哥哥一脸不悦的样子,疑惑地问:“哥,这棵盆栽是什么呢?有那么珍贵吗?”
“这是咖啡苗。”越廷川平静地回答。
“雯清姐不是故意的。”越廷宇又道。
“算了,是我的错。”越廷川看了他一眼,继而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间后,越廷川把咖啡苗放在桌上。他用杯子接了点清水,浇在幼苗的根部,随后又用湿毛巾将叶片上的灰尘擦拭干净。忙完后,越廷川坐在桌前,默默地看着咖啡苗。他想到姜微然昨天独自待在咖啡园里,越想越心疼。他现在才明白她昨天为什么会突然不开心。她那么柔弱的姑娘,种咖啡原本就很辛苦,还遇到了那么大的风雨。她独自待在小木屋里,当时的她是多么地无助啊。越廷川忽然很自责,也许昨天她对自己说那些话,就是因为自己不在她身边。对于一个在追梦的道路上艰难前行的人而言,还有什么比坚定不移的陪伴更重要呢?
越廷川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应该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那些风雨。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越廷川收好行李时,父亲刚好下班回来。他告诉父亲,自己要去一趟云南。越绍唐虽然不想让他去,可是越廷川说自己有重要的事,他也就没有阻拦。
第二天早上,越廷川带着行李和咖啡苗去了机场,乘坐最早的航班飞往昆明。他在万米高空上看着云海,心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要见了她,心里的困惑就会得到答案。只要她点个头,他就会义无反顾地留在她身边。哪怕她不接受自己,至少自己争取过……
到了昆明,越廷川回了一趟家。他想,以后在山里种咖啡,有一辆车会更方便,于是他决定开车去普洱。出发前,他特意去花店挑了一束漂亮的粉玫瑰。他把玫瑰和咖啡苗放在副驾驶位,带着满心的期待一路向南,朝着普洱的方向驶去。
越廷川出发的时候是正午,昆明还是晴天。车里播放着轻快的歌曲,他听着音乐,想着即将见到的人,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他许久没有这么期待过一件事情,好像他已经确定了姜微然会接受自己似的。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斜,车子距离普洱越来越近,蓝天白云渐渐过渡到了阴天。到了普洱,由于时间已是傍晚,加之下着雨,天色已经很暗了。阴沉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到越廷川的心情,他的内心仍是充满期待的。可是当他距离小雾村越来越近,他渐渐开始担心起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提前联系她,突然去找她,这是多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可是他出门的时候真的太想见到她了,以致他忘了基本的礼仪。
车子驶出高速,越廷川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他拿出手机拨打姜微然的号码,然而语音提示她关机了。他感到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关机呢?天都快黑了,她难道还在咖啡园里干活儿?越廷川放下手机,看了一眼身旁的咖啡苗。在昏暗的光线中,它看起来是那么地脆弱,那么地无助。越廷川想,也许微然此刻也像这棵咖啡苗一样需要保护。想到这里,他启动车子,向着小雾村的方向驶去。
空中还下着雨,村路有些狭窄。越廷川对路况不熟悉,只能慢慢前行。过了一会儿,车子来到了姜微然家院外。越廷川下了车,敲了敲院门,可是无人回应。他思忖着,也许她还在咖啡园吧。于是他又回到车上,往小雾山的方向驶去。
通往咖啡园的山路很曲折,由于下了雨,道路泥泞不堪,十分难行。越廷川从来没有在这样崎岖的道路上开过车,更何况还是在光线昏暗的雨天。雨刮器不停地摆动着,前方的道路被雨雾笼罩,模糊不清。越廷川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向沉着冷静的他,心里也不念有些焦急了。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雨渐渐小了,可是道路仍旧是湿滑的。距离咖啡园越来越近,眼看着马上就能见到心上人,偏偏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座土堆。原来,连续几天的降雨导致路边的咖啡园发生了滑坡,滑下来的土堆挡住了道路。
越廷川停下车,思考着该怎么办。难道要步行上山吗?他看着周围幽深的山林,不禁有些犹豫了。但他转念一想,连微然都可以独自在山里待着,自己怎么能害怕呢?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多了一丝勇气。幸运的是,此时雨已经小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根本就阻挡不了他的脚步。越廷川拿起咖啡苗,毫不犹豫地下了车。他绕过前面的土堆,迎着风雨,一步步地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