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瓣的眼神不时瞟向水出玉,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什么情绪,可水出玉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难以判断。
贾瓣越想越慌,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自己带来的礼物不合水出玉的心意。她咬了咬牙,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试探着开口:“水东家,是觉得我的诚意不够吗?要不,我这就去给您买些更贵重些的礼物来赔罪?”
贾瓣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观察水出玉的脸色,双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水出玉回过神来,刚才恍惚的瞬间,她竟被贾瓣的发丝迷了眼。此刻,她细细打量着贾瓣,从她的发髻到服饰,再到神态举止,水出玉默默地扫过每一处。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贾瓣脖颈处挂着的吊坠上。
那吊坠静静悬在贾瓣胸前,在柔和的室内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设计简约又不算精致,每一处线条都天然形成的纹路,堪比天工的高超技艺。看得出,它经过了大自然的精心雕琢,整体风格低调而不张扬。
若不是刻意观察,很容易就会忽视它。
水出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她伸出手,动作很轻很柔,像是怕弄疼了贾瓣一般,指尖在那吊坠上轻轻划过。
当指尖触碰到吊坠的那一刹那,指尖传来一种莹润的触感,细腻而丝滑,仿佛是触摸到了一汪清泉中的美玉,温润而舒适。
水出玉微微一怔,刚欲开口说:“这是……”
话还没说完,贾瓣却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做出了反应。
她双手如闪电般迅速,将吊坠紧紧包裹在了掌心之中,身子猛地后退一步,一双眼睛警惕而紧张地扫视了一圈,才斩钉截铁地缓缓说道:“这个不行。”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像在向所有人宣告,这枚吊坠是她绝对不能让人触碰的逆鳞。
水出玉一愣,她没有想到贾瓣的反应会这么大。原本她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奇,想要轻轻碰一下吊坠,谁知道会引发了对方这么激烈的反应。
她尴尬地收回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依然停留在贾瓣的身上,缓缓说道:“看来,这枚吊坠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啊。”
“龙珠在颔,璀璨夺目,宛如天际最耀眼的星辰,光芒四射,尽显尊贵与威严;蛇珠在口,含而不露,恰似隐匿于黑暗中的智者,内敛深沉,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鱼珠在眼,熠熠生辉,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灵动而闪耀,赋予生命独特的魅力;鲛珠在皮,润滑如玉,触手温润细腻,仿佛凝聚了大海的温柔与包容;鳖珠在足,稳健有力,象征着脚踏实地的沉稳,承载着厚重的责任;蛛珠在腹,深藏不露,如同隐藏在幕后的谋士,默默谋划着一切。然而,这些珠子,皆不如蚌珠之典雅。蚌珠分九品,寸五分以上至寸八九分者为大品,其光彩照人,一旁小平似覆釜,这便是人们常说的蛋珠。蛋珠之下,有走珠,其色稍逊,虽不及蛋珠那般耀眼,却也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走珠之下,为滑珠,珠面光滑如镜,反射出柔和的光泽,给人以纯净之感;再下,为磊砢珠,珠形不甚规则,看似随意却又别具一格,仿佛大自然随性的杰作;接着,是官珠、雨珠,各有特色,官珠规整大气,雨珠灵动俏皮;又次,为税珠,珠色略显黯淡,却也有着质朴的质感;而最末,则是葱珠,我观贾姑娘脖颈这枚,就是葱珠而已。”
水出玉微微仰起头,连缀着说几句,目光始终紧紧盯着贾瓣脖颈间那枚珠子,仿佛想要透过这枚小小的珠子,看透贾瓣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贾瓣微微侧头,那枚珠子在她纤细修长的脖颈间若隐若现,那莹白如玉的肌肤在淡淡的光泽映衬下,更加细腻。好似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的微光在空气中闪烁。
她微微咬住下唇,轻声说道:“那又如何?这枚珠子对我来说,远不止是一件普通的珠宝,它是我家传承数代的镇店之宝,承载了家族无数的故事和回忆,从先辈们筚路蓝缕的艰苦创业,到家族逐渐兴旺,这枚珠子见证了每一个重要时刻,代代相传,意义非凡,它的价值,不在于市面上那些冰冷的数字,而在于它承载的历史和情愫,我希望水东家能体谅我的难处,不要强人所难,如果水东家有需要,我愿意用其他珍奇宝物来交换。”
贾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无比珍视这枚传家宝,现在也为了家族尊严不得不在外人面前低声下气。
水出玉不屑地挥了挥手:“我姓贾,可不姓水。”她环视着自己琳琅满目的珠宝铺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各种奇珍异宝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的珠宝铺子里,什么样的稀世珍宝没有见过?还葱珠?你们贾家真是好大的面子,你们拿一件烂大街的葱珠来我的铺子里换珠宝?要我说,你们贾家就是穷酸,没见过世面。”
水出玉的语气尖酸刻薄,贾瓣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在她看来,自己虽然没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但是也有些无地自容。
本想着求水出玉高抬贵手,放过这枚意义重大的传家宝,可没成想,水出玉压根儿就没有要放过她们的意思,甚至还在言语上羞辱了她们一番。她垂着头,不敢说话,双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身体微微颤抖,内心满是屈辱和无奈。
“你们还有何事?” 水出玉瞥了贾瓣和站在一旁的捕快一眼,眼神中透露着不耐烦,她皱了皱眉头,语气急躁道:“没有的话,就请离开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做生意了。我这儿的客人可都是非富即贵,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你们可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