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君愣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指了指床上的女子,满脸狐疑地小声问道:“大晚上的,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你偷人?”
在他的印象里,平常他们也就是偷偷听听消息而已,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献君的眼神在贾珠和水出玉之间来回扫过。这深夜举止不同寻常的举动让他心里困惑极了,不知道神女什么癖好。他没想到水出玉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在他们相处的这么多年里,对水出玉的判断让他认为此时绝对有猫腻。
水出玉微微皱眉,瞪了献君一眼:“说什么呢?我自有我的难处,如今情况紧急,火烧眉毛,哪里容得我们犹豫,先把人带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献君知道,她下这个决定,需要极大的勇气,也明白如今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点点头,轻声应了句:“好。”
献君一咬牙,一伸手将床上的贾珠稳稳地抗在了肩膀上,脚步沉稳地跟着水出玉走向窗边。他堂堂一个正人君子,向来行事光明磊落,竟然会答应这么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水出玉来到窗边,先是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轻声对献君说了句:“你先翻出去。”
献君点点头,手撑住窗沿,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落在了外面。他脚下一个踉跄,扶住墙边才稳住身子。
水出玉蹲在屋内,检查了一遍屋内的情况后,她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地面是否有脚印,又环顾四周,看是否有遗漏的物品。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她才走到门边,将门一点一点地合上。
门闩上的那一刻,“咔嗒”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随后,水出玉快步走到窗边,侧身从窗缝里挤了出去。她的动作很小心谨慎,却又熟练而轻盈,仿佛一只灵动的猫。
出了窗户后,水出玉并没有立刻离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木屑,将小木屑小心地放置在窗户的缝隙处。她将小木屑卡在窗户的边沿上,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形状。
如果有人不经意间想要打开窗户,就会感觉窗户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有一种打不开的假象。
水出玉很满意这个用来伪装的小木屑,心想能糊弄多久是多久,希望这个小小的障眼法能多争取些时间,别让贾家的人太快发现异样。
夜色依旧静谧,月洒银霜,周围的一切沉寂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脚步声与呼吸声。
水出玉与扛着贾珠的献君谨慎地前行,此刻他们身体是有点疲惫的,毕竟一路小心翼翼,精神高度紧张,但更多的是刺激。深夜冒险行事,心脏狂跳不止。
差点忘了,还有贾珠。她安静地趴在献君的肩头,睡得正香,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带出房。
真是不巧,二人带着贾珠刚刚跳出那高高的院墙,正欲松一口气,继续前行,忽然感受到微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这风像是温柔的手,轻轻抚摸他们的脸颊,也带走了他们心头的紧张。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前行之时,耳边却突然传来淅淅索索中略显匆忙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急速行走中的脚步声,踏地无声,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踏在他们的心尖上。
水出玉微微侧头,耳朵竖起,全神贯注地倾听那声音的来源与方向。她的眉头微微紧皱,心中暗自猜测:根据贾家的情况以及这脚步声的特点,多半是贾父或者贾母回来了。
平日他们对珍儿与贾珠的疼爱与关注几乎到了无微不致的程度,家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让水出玉刚刚放松一些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想到这里,水出玉不由地心中一紧,似有一双手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忍不住伸手拉住了身边的献君,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虽说已经离开了贾府的院落,可仍旧在人家墙外。若是被发现了,他们不仅前功尽弃,若是被贾父和贾母察觉到异样,他们想要逃脱恐怕就比登天还难了。
水出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出现的糟糕后果,浑身如坠冰窖。
果然,寂静的夜里,他们忽然听到了屋内传来贾母的声音:“她爹,你醒醒。”那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慌乱,打破了夜原本的宁静。
伴随着贾父迷迷糊糊的声音:“她娘,你这是做什么?夜不安寝?”
贾父以为妻子只是夜里惊醒,,并未多想,只是语气中透着几分朦胧,毕竟妻子回了家,也代表着女儿也回了家,他没有什么可忧心的。
然而,贾母的声音倒显得愈发焦急:“今日珍珍有些反常,我心中实在不安,咱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贾母心思细腻,对女儿们向来是捧在手心,疼到了骨子里。更何况,贾珍今日的一些反常举动,邻居那个局外人都看出了不对劲,更不要说身为母亲的贾母了。
“为人父母,心中担忧也是人之常情,夫君就可怜可怜我,一起去看看吧。”
贾母的急切让贾父再也拒绝不了,只得从榻上爬了起来。
听着贾父的衣袍摩擦声,水出玉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涌来。
她清楚地知道,贾父和贾母此刻正匆匆朝着贾珍的闺房走去。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大脑飞速运转,想出一个又一个对策,却又迅速被自己否定。
不是不能告诉贾父贾母真相,只是事发仓卒,水出玉还来不及思考,更不知从何开口,怎样让他们相信这离奇的事实。毕竟,这涉及到的事情错综复杂,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
即使自己鼓起勇气,打算将事实摊开来讲,他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