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的失踪太过蹊跷,没有一点预兆。
现在自己还藏着人家的另一个女儿贾珠,这荒唐的桥段,怕是没人会相信。
贾母攥着手,蹑手蹑脚地来到女儿住的屋子前,她的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女儿。她试着轻轻推了推女儿的房门,却发现门被闩上了。
“落闩了?今日怎么睡这么早?”贾母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以往女儿们很少睡得这么早,今日这般反常,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想要叫门,又担心惊扰了女儿休息。
万一女儿只是今日累了,早早睡了,自己贸然叫门,岂不是会打扰了她?贾母在门口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叫门的想法,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她打算天亮后,再找机会问问女儿。
贾政嗔哼一声,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笑道:“由着你折腾吧,我还不了解你?对女儿们总是这般操心,就跟那‘慈母手中线’描绘的一模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孩子们。”他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理解并包容着妻子。
“这心一直不安,眼皮也跳得厉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似的。”贾母轻轻叹了口气,紧紧皱着的眉头与眼眸中的忧虑,似要将那团不祥的黑雾看穿。
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皮,希望能驱散心中不安的感觉。寂静的夜里,她的担忧如藤蔓一般肆意生长。
就在水出玉犹豫着要不要现身的时,夜空中一道翱翔的身影悄然掠过了月亮。那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下格外清晰,像是黑夜的使者,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它在空中盘旋着,像是寻觅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身影越靠越近,最终轻轻地落在了贾家的院子里。在月光的映衬下,它展开巨大的羽翼,每一根羽翼都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泽。它用喙细细地整理着凌乱的羽毛,动作细致而从容,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贾母听到动静,本能地抬头望去。
当看到院子里的身影时,她惊讶地喊了一声:“啊!她爹,你快看,这是我们家的鸥鸟?”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却又有些疑惑。
那鸥鸟通体雪白,唯有双翼是灰黑相间的,尾翼末端有着红色的斑点。
贾母望着这熟悉的标记,激动起来:“这是珍珍的那只鸥鸟。”
贾父原本还眯着眼打盹,听到妻子的惊呼,急忙抬头望去。他微微歪着头,目光在鸥鸟身上细细打量。
片刻之后,他点点头:“是的,就是它,这只鸥鸟是珍珍的宝贝,每日她都要亲自喂食,晚上等它回窝才肯去睡,你瞧,这独特的羽毛纹路,还有这熟悉的姿态。不会是错的,看来,珍珍也回来了。”他语气有种司空见惯的笃定。
贾母脸上原本浮现的一丝惊喜却瞬间被担忧所代替:“可是,都这么晚了,珍珍怎么还没进来说话?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她依旧不安,双脚不自觉地朝女儿房间的方向慢慢挪动,心中的忧虑愈发强烈。
贾父忙上前安抚道:“夫人莫急,珍珍一向乖巧,如今怕是回来晚了,又见我二人已经歇下,怕打扰我们,所以才从院内抄近道回了自己房中,你瞧,这院门是从外头被栓上的,她已回来了无疑,这样的事虽不是首例,但也得小心应对,莫让珍珍以为我们未歇下,故意躲着我们。”
贾父轻声细语地宽慰着贾母,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用轻松的语气缓解妻子的焦虑,还轻轻拍了拍贾母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对女儿的信任与理解,压在心中的担忧也稍稍减轻了几分。
尽管如此,贾母的眼神仍时不时飘向女儿房间的方向。
鸥鸟静立在院中,月光洒在洁白的羽翼上,泛起点点光晕,朦胧中仿似下凡的仙子。它静静伫立,时而低头梳理羽毛,时而抬头望向天空,就像在等待主人的归来。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似乎知道主人定会出现在它的视线之中。
水出玉隐匿在暗处,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她看着贾家夫妇的亲密举动,心中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贸然现身。
如若不然,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自己又免不了一番口舌。就凭他们二人,根本无法解释这诸多巧合。搞不好不仅无法取得贾家夫妇的信任,还会吓到两位长辈,引发更多的麻烦。
思及至此,她更加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形,静静等待着离开的时机。
贾母虽然嘴上附和着贾父的说法,但心中仍旧放不下。她虽已年迈,但少女时中馈执掌多年,家中里里外外的琐事无一不精通。
虽说自己亲生女儿所做之事匪夷所思,但一向冷静的她也不愿相信女儿会故意折腾自己。她的目光不时飘向女儿房间的方向,脚步缓缓地朝着窗边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极小,就怕惊扰到屋内已经歇下的女儿。
来到窗边,她伸出手,想轻轻抬一下窗栓。平日里这扇窗栓只需轻轻一抬便能打开,可如今她却感觉纹丝不动。
贾母心里先是惊了一下,转而便松了口气,想是窗扇关得严实了,女儿应是没出什么事,便放心的转身,与贾父回房休息去了,脚步也轻快许多,挽着他的胳膊,两人消失在月色下的庭院中。
墙外的水出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自庆幸自己心眼多,提前用木屑块抵住了那窗扇,不然此刻只怕已经露了破绽。想起刚才的匆匆布置,她忍不住朝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水出玉与献君站在不远处阴影里,一直密切注意着贾母的行动。两人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贾家院子,眉头微皱,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直到看见贾母终于转身,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太好了,警报解除,我们也喘口气吧。”水出玉拍了拍献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