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人凑近细细查看,绝难发现这普通的笙磬中竟暗藏玄机。
瓣瓣站在旁边静静观看着,眼中露出惊叹与钦佩,心底对水出玉的手艺愈加折服。从选料、制作到最后的完工,水出玉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极为小心,力求完美,每一个细节都体现了她的智慧与才华。
在瓣瓣的眼中,水出玉是那样神秘,有着自己无法匹及的天赋与技艺。她似乎是天生的艺术家,总能在平凡的事物中创造出令人惊艳的奇迹。
终于,水出玉做完了手中的活。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转头看向贾瓣。瓣瓣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为其引路,便跟着她一同朝着出云上房走去。
这一回,瓣瓣明显感觉轻了许多,她依靠自己的力量已经能行动自如。尤其是当她戴上那颗莹润的蛋珠之后,身体顿时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轻盈,只要轻轻一跃就能飞起来。
蛋珠散发出的光芒柔和而神秘,与她的身体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自从戴上它之后,瓣瓣就感觉自己就像脱胎换骨一般,浑身充满了力量。以前那种糟糕的感觉终于彻底消失了,她再也不用受身体左右的意识去行动了。
曾经,自己的身体在失去珍珠时,完全不受控制,东倒西歪,就像喝醉酒的人踩在云朵上一样,脚下软绵绵的,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哪怕是在平地上行走,也感觉地面坑坑洼洼的,随时都能把自己绊倒。
看面前的人也是扭曲变形,五官错位,像扭了麻花一样。整个世界在她的眼中都是模糊而混乱的。这感觉实在太过折磨人,如今终于不用再忍受,她的心底满是喜悦和轻松。
在这里不会,戴上更是如虎添翼。
瓣瓣缓缓转过身,步伐舒缓,似乎踏着千百年的回忆。她的目光如穿透岁月的光,紧紧锁在出云上房深处。
这片神秘古老之地,在漫长的岁月中,静伫于此,见证了无数的变迁。这里,才是千百年前她真正意义上的“家”。
如今,虽然隔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境隧,身处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但熟悉的气息,却萦绕于她的周身,挥之不去。
水出玉注意到瓣瓣的异样,轻声问道:“瓣瓣,又怎么了?”
毕竟,亲自穿越境隧这种事,总归是与平常不同。境隧之中,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没有人清楚在穿越的过程中或者到达目的地后,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紧紧盯着贾珍,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我……”瓣瓣微微张开嘴唇,却又止住了话头,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她的眼神中交织着感慨、留恋、犹豫等复杂的情绪,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说道:“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这里是我原本的家,承载了我太多的过去,现在,我要去的地方,是我在凡间生活了许久的家,这两个家,相隔甚远,又都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我一时有些恍惚。”
水出玉闻言,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温柔。
她慢慢走到贾珍的身边,脚步轻盈,像一片飘落的羽毛。她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瓣瓣的肩膀,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仿佛汩汩细流淌过贾珍的心间。
她微微仰头,目光真挚,眼中映着瓣瓣的倒影,轻声说道:“瓣瓣,过去了的便过去了,无论曾经多么美好或者遗憾,都无法再改变,你要学会向前看,把握当下,现在,你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而且,你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只有及时归位,完成使命,才能更好保护你在凡间的家人啊,他们需要你守护,你也一定不想看到他们受到伤害,对吗?”
瓣瓣听着水出玉的话,心中一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阴霾。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收起心中那些泛滥的感慨和留恋,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决心:“好,我明白了,神女,走吧。”
水出玉陪着瓣瓣走出了云上房,这扇门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合上,那段记忆也不会再如以往那般被尘封了。
她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走着,小径两旁的花草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为她们的旅程奏起了序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斑驳的光斑如梦如幻。
熟悉的大门近在眼前,这座府邸对于贾瓣来说再熟悉不过。
刚走到门口,瓣瓣便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一脸忧心忡忡地候在门口。
贾父眉头紧皱,像座小山似的耸在那里,眼中尽是焦灼与担忧,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许多。贾母的双眼微红,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身子微微颤抖着,站在廊前望着远方,好像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
他们就这样站着,就像丢了什么弥足珍贵的宝贝一样,焦急,无奈。
瓣瓣看到贾父的眼眶红了。
到了府前,贾瓣站在门外,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府邸,思绪万千。这座府邸承载了她太多凡间的回忆,那些欢笑,泪水,温情时刻……一桩桩一件件,如皮影戏般浮现在眼前。
然而,此刻的她,却感觉与这里格格不入。她紧紧捏着水出玉的手,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支撑。她无法再向前一步。
本来已经做好了决定。
可是此刻……
当看到父母那沧桑的面容,期盼的眼神时,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勇气。好像只有捏着水出玉手的时候,才有那么一丝勇气。她知道自己躲在水出玉身后逃避的不止是残酷的现实,还有自己的内心。
水出玉察觉瓣瓣的紧张与不安,她轻轻用手拍了拍贾瓣的肩膀,动作很细很柔。随后,她轻轻拉了一下贾瓣的衣袖,示意她躲在自己身后。
瓣瓣感觉到水出玉拉了自己一下,顺势走到大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