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瓣微微探出身子,与那些围着自己盘旋的鸥鸟轻声低语,声音里带着特有的清脆与悠扬,如山中清泉,如林涧细流,虽说这由人类喉咙发出的声音,经过与鸥鸟长年相处的贾瓣,早已与鸥鸟有了几分默契,鸥鸟能听懂她的呼唤与低语。
每一声鸣叫都是她们之间的密语。
一只鸥鸟振翅高飞,身姿矫健而轻盈,它从一艘装饰华丽的船舫顶上掠过,那船舫的雕梁画栋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与鸥鸟洁白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只鸥鸟循着她声音的来源一路飞翔而来,在空中往来盘旋着,展示着自己欢快的情绪。
贾瓣站在马车旁,脸上满是担忧,她忧心忡忡地望着那只鸥鸟远去的身影,她知道鸥鸟对这样庞大的物件感到新奇而陌生,那高高耸起的车身和滚动的车轮,在鸥鸟心中应该是可怕的存在。
她觉得自己坐在马车内无法与鸥鸟亲近,不能随时关注它们的动向。更让她担心的是这些活泼好动的鸥鸟万一因为好奇而在马车周围折腾,弄坏马车。毕竟马车是出行的重要工具,要是有所损坏,会给神女带来诸多不便。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马车边上等候着……
海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留意着鸥鸟的动静。当看到那只鸥鸟顺着风的飘荡快速掠过时,她终于忍不住了下了命令……
不一会儿,那只鸥鸟就顺风而来,身形如一片洁白的羽毛,飞舞在空中。
它掠过了贾瓣的身边,带起一阵微风,这一次它倒是乖得很,没有再调皮,而是在空中优雅地转了几个圈之后,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歪着头看着贾瓣,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哼,我认得这只鸥鸟!”水出玉的声音从马车的另一侧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与和谐,她探出头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那只鸥鸟,“就是它!那日吃了肖掌柜带来的南珠,我在作画时,手上还沾着些颜料,不小心就染污了它的白羽,那可是人家夫家给新娘子的礼物,贵重得很呢!”
说到此处,水出玉的语气里倒真带着几分埋怨与心疼。她瞪圆了双眼,恨不得将那只鸥鸟看穿一般,欲从它身上找到那颗南珠的踪迹。
贾瓣在车边上听了,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抚摸着另一只鸥鸟的肚皮,感受着小家伙温暖的体温。她的动作轻柔而舒缓,仿佛一个母亲在安抚自己呔的孩子。
“我说前阵子怎么瞧它不对劲,原是这贪嘴的家伙吃了好东西。”贾瓣的嘴角微微弯起,虽然知道它惹了麻烦,怎么也无法重重的责怪它,这些鸥鸟在她的心中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即使犯了错也是可爱的。
对面水出玉听了,不屑地“啧啧”两声:“果然宠物类主!你的这些鸥鸟倒比你还精明呢。”她探出头,视线越过那只鸥鸟落在了贾瓣的身上,“听说你的鸥鸟不仅给百姓们带来方便,可也没少惹麻烦?”
水出玉等着贾瓣回答,脸上还有意味不明的笑容。
贾瓣叹了口气,无奈道:“没法子呀,珠珠对它们宠溺成性,我插不上手,这些鸥鸟,一个个成了精似的,鬼主意多得很,有时候犯了性子,连我都拿它们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多留意的,尽量不让它们再给大家添麻烦。”
“不是什么好鸟。”水出玉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脸上还带着一丝气鼓鼓的模样。在她心中,被鸥鸟吃掉的南珠是无比珍贵的,这让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神女,这鸥鸟也是通灵性的呀,它或许只是被那南珠散发的光芒和气息所吸引,根本不知那是你爱若珍宝地放在心尖儿上的,它们只是动物,哪能和人一样知晓珍贵二字。”
贾瓣细细解释着,希望让水出玉宽慰一些。她也知道水出玉对那南珠珍之又珍,但是再这样气下去,可就不可观了。
水出玉嘟嘴,腮帮子鼓鼓的:“我不管,它吃了我的南珠,我总要讨回些利息,那南珠多漂亮、多珍贵啊,就这么没了,我心里憋屈得很。”她越说越激动,比划着向贾瓣展示那南珠的模样,“圆润晶莹、细腻柔和、通体透明、璀璨光芒。”
贾瓣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呀,就别再和一只鸥鸟置气啦,气坏了自己不值得,更何况,说不定哪天这鸥鸟良心发现,把南珠给你吐出来了呢。”
贾瓣用玩笑话缓解水出玉的情绪,没想到水出玉一听这话,气更大了:“吐出来?亏你说得出口,我看你是被那鸥鸟迷了心窍不成?它不仅吃了我的南珠,还伤了我的心!”
“别气了别气了。”贾瓣上前安慰着擦去了水出玉眼角的泪水:“以后我不说了。”
贾瓣话音刚落,便望见了远处缓缓驶来的船舫。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那只南珠鸥鸟似乎并未注意贾瓣的唠叨,扑扇着翅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当它停在那艘船舫上片刻之后,又飞回了贾瓣的身边。
贾瓣望着鸥鸟欢呼雀跃的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低声喃喃道:“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与困惑,似是对这艘船以及船上的人有着莫名的关注。
水出玉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蹙眉道:“什么?”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她又是谁?
贾瓣指了指远处的那艘船,详细解释道:“就是前些日子来的那个大婶啊。” “这艘船就是她的,前段日子我就看她经常驾着船在河里晃悠,可是这船一看就不是用来载货的,就是出海也装不了多少货,当时我还以为她是路过,也可能是打算定居在豁城吧,没想到她前些日子又把船开了出来,但是看她的方向又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她的船一直在河面绕来绕去。”